附在男人身上的婴孩正试图啃噬男人的灵魂,灵魂本身因为正在做挣扎与反抗,所以才会导致他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白行歌在自己的右手掌心画了个咒字后,请其中一人给他让开道,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直接用带有咒字的手掌,朝男人的眉心处重重拍去。
    那声音响亮得把周围的人都给听愣了,看着那忽然挺直抽搐,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的男人发红的额头,莫名觉得有些疼。
    附在男人体内的邪灵没想到在场中竟有人能将他看出来,尖叫着被拍出男人的身体后,恨恨地朝白行歌看了一眼,嗖的一下离开了,速度快得白行歌都没来得及看清它逃跑的方向是何处。
    不过,他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张管家没料到白行歌竟还有这么一手,傻愣在边上老半天没说话。聚集在偏殿周围的人不知是惊呆还是吓傻了,也停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讷讷地看向白行歌。
    白行歌这才发现他们王家的人精神状态似乎都不怎么好,眼神黯淡无光,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这没想到公子竟还擅长此道。张管家心有余悸道。
    白行歌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那不知公子可有见到,对咱家里人动手的,可是大夫人的冤魂?若当真如此,可否能请公子帮忙我们与大夫人做沟通,希望她莫要再伤害无辜了。她若心中有怨,我们王家能够答应她的要求,为她办一场大法事,给她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这话,是老爷和二夫人都交代过的。
    白行歌似笑非笑地看了张管家几眼,才说:我方才见到的不是大夫人,是一个邪灵。不排除府上先前发生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还请管家能够领我去见一见今早死的那位家丁的尸体。
    被鬼杀害与被人杀害,身上所留下的气息是不同的。若是人为,白行歌就看不出来了。但如果是遭到邪灵残害,那死者身上一般都会留下邪灵的邪气或怨气,差异还是挺明显的。
    白行歌在张管家的带领下,见到了被放置在后院的尸体。
    他看了一眼,摇头问:你们王家最近可有得罪的人?
    这张管家纠结了片刻,无奈道,不瞒公子,我们家老爷经的商其中还包括了与江湖之人打交道。既然有合作的对象,就也有仇敌,若是这么问,我还真不好说老爷最近有没有在外面得罪了惹不起的势力。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谢璟深突然开口:此事飞月楼在过来之前就已调查过了,王杰善于打交道,尤其近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甚至连浮云山庄都与其有合作往来,并没有招惹不该招惹的对象。
    先撇开今日闹事的邪灵不提,我并没有从这位家丁身上感受到任何恶鬼的气息,张管家近期最好让家中人加强守卫,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未必是冤魂作祟。白行歌说道,面对他惊疑的表情,他又浅浅一笑,当然,只字片语也不足令你们信任于我,而我的判断也未必全然正确。
    不管如何,非常时期,守卫森严一些总归是好的。
    说完,白行歌又提了一下想去探望受惊吓后正在休息的方婉:我手里正好有一瓶适合养胎的药,正愁不知该送给谁,若二夫人状态实在太差,我可将此药赠予。当然,张管家若担心药有问题,也可先差人送去药房检验了成分再用。
    张管家一脸心思被人看破的表情:不,不敢,既然是飞月楼的人,我们还是信的。
    偏偏谢璟深在这个时候淡淡地抛来一句:他并不属于飞月楼。
    半点面子都不给。
    白行歌轻哼:谁稀罕。
    阿竹悄悄给谢璟深做了个鬼脸。
    张管家的思绪与反应都有些迟缓,像是稍作了犹豫后,还是答应了白行歌,将他带去见了方婉。
    昨日初到王家,白行歌没有想那么多,加上方婉是王杰的小妾,若没有什么需要他也不会去多看人几眼。不过今日就不同了,有昨夜桂花给他说的前提,再加上今日被他误打误撞见到了婴孩样的邪灵,他怎么着都得往方婉身上怀疑。
    不过方婉并没有出来接见他们,而是派了身边的贴身侍女出来婉拒:几位大人实在抱歉,我们夫人本就已经接近临盆,今早又受到了惊吓,身子欠恙,不便接待几位贵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白行歌半点都不意外。
    他也没有多做纠缠,毕竟本来就只是抱着试探的态度过来。他很干脆地将那装着安胎药的小玉瓶递给张管家:那么这药,就请张管家到时候帮忙转交了。
    多谢公子。
    末了,他又从袖子里取出一道符咒,交给前来答复他们的侍女:方才偏殿闹的事情,想必二夫人应该也有所耳闻。不排除府上确实还有邪灵作祟,且我担心那邪祟很可能是冲着二夫人腹中胎儿而来,所以也请你替我将这道护身符转交给二夫人,希望这道符能够在必要时候,保二夫人与她胎儿平安。
    侍女感激地收下了他赠送的符令。
    白行歌眼睛弯了弯,从谢璟深角度看去,不知是不是巧合,总觉得他笑得有几分狡黠,仿佛是腹里装了什么坏水那般,又想搞事。
    他没有将白行歌拆穿,随后他们又在府上转了几圈,才在张管家的陪同下被请离王家。白行歌甚至非常和善地表示,若再遇到什么状况,包括要是找到了林芝若失踪的尸体,请记得到客栈通知他们一声。
    客栈距离王家算不上太远,所以白行歌他们来的时候没有乘车,如今暂时将王家的事情处理了个大概,他们便悠悠地往客栈的方向回去。南桥镇比金水镇更要热闹些许,白行歌看着街上应有尽有的摊子,突然又不想回去了。
    他和谢璟深说:你若有事要忙可以先离开,我想带着阿竹到街上晃悠。
    谢璟深没有回话,却也没有往客栈的方向回去,而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一起逛了起来。
    白行歌也没有在意,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光,带着阿竹东看看西瞧瞧,买得最多的东西,就是那些小零嘴。他无聊的时候,或者赶路的时候,就喜欢嘴里含点东西分散注意力。
    而在白行歌离开后,侍女没多久就领着白行歌赠送的护身符回到了方婉的房间。岂料,她才刚踏入房里,原本还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方婉猛地睁开了眼睛,在她接近自己前露出了凶恶的表情问:等等,你手里拿着什么?!
    面对她变得有些恶狠的表情,侍女竟也只是愣了愣,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老实交代:方才飞月楼的人为了大夫人的事情来了一趟,那位白衣公子让我转交一道护身符给夫人,说府上有邪祟,此符能护佑夫人与腹中胎儿平安。
    方婉深吸了口气,说:符令这种东西,每位术士所注入的能量皆有不同。此等玄妙之物,对于一个我们还无法付出足够信任的人,怎能轻易接受相信呢?老爷如今不在,虽说飞月楼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但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在外与咱们老爷结了仇怨。万一,这是他们用来想伤害我和我孩子的符咒呢?
    瞧瞧,你一进来我就察觉到了不适。先前那位道长也说过,我身体体质较为特殊,非常容易感受到阴邪之物并受到他们影响。这道符令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替我拿出去烧了吧。说着,她还面色苍白地揉了揉太阳穴,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方婉身边的侍女对她的交代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好的二夫人,我知道了。
    说罢,立马就把符咒拿出去烧化了。
    房里的方婉在侍女退出去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神瞬间变得隐晦难测。
    她抬手在自己隆起的腹部轻抚,嘴边呢喃道:出现了个意外的家伙呢。
    过了半响,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一笑:是吗?宝宝觉得那位姓白的公子,和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灵魂都有很强大的能量?
    与此同时,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的白行歌突然心情颇好地笑出了声,连带着看向谢璟深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这王家果真有趣。
    谢璟深:?这思维跳跃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面对谢璟深疑问的眼神,白行歌扇了扇手里的扇子说:王家二夫人,怀的是个邪胎。
    谢璟深对这些事情可说是毫无概念,只觉得白行歌又说出了什么惊人的话来。
    倒是阿竹惊诧地附和:邪胎?这,天啊,那她孩子出生后岂不是得兴风作浪?
    所以得赶在他出生前,把他解决了。这方婉也真是个疯子,难道她不知道孕育邪胎,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她给吃了吗?
    白行歌又想起了李家村那些人供奉的小泥人。他刚才在王家见到的婴孩,应该就是方婉腹里的那个。它身上的邪气与李家村那些泥土上残留的气息有几分相似,那这么说来,林芝若的尸体也是受到了它的操控?只是,为何偏偏是李家村的人?
    那么尸体的失踪,和这邪胎可有关系?还有,方婉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不应该会懂得这样的邪术才是。把这种术法教给她的,又是什么人?
    他总觉得外边的情况有些不寻常,从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家伙出现起,就觉得像是有人盯上了他们的圣物,想用这些邪门歪道来搅乱这江湖,又或者是整个王国
    难怪老头子急哄哄地要他离开皇宫,原来是外边有人想搞事呢?
    白行歌打算等王杰回来后,再到王家一趟。方婉对他应该已经有所防备了,但他倒觉得这也无所谓。他想处理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
    拉着阿竹外加一个谢璟深在南桥镇逛了一下午,白行歌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客栈。只是回到房里时,他才发现昨天晚上在被惊扰后消失的桂花姑娘,又跑来找他了。
    白行歌主动和她说:我刚才去了一趟王家,察觉二夫人有很大的问题。
    桂花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神秘的能量护着,我每次都不敢靠近。虽然我什么也不清楚,但就是莫名有种感觉,只要太接近就会被对方发现,然后很可能会被吃掉的。
    白行歌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王家昨日又死了一个人。
    我今日来找公子,就是想给你说这件事。桂花犹犹豫豫道,其实昨天那人死的时候,我正好撞见了。
    我当时正在悦溪小姐房间附近游荡,正好听见了一声惨叫,便匆匆赶去。只是我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甚至连灵魂都没见着。不过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一个人从那茅厕附近离开,从围墙处跳出了王家。
    白行歌微微一怔,没想到此事竟那么巧被桂花给撞见了:你可有看清对方的相貌?
    桂花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但表情看起来十分纠结,迟疑了很久才缓缓说:和你们一起的,是不是有一位穿得一身红,身手非常矫健的姑娘?
    红绣?
    白行歌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严肃,再三与她确认:你确定你见到的,是红绣姑娘?
    桂花又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很早之前就在王家见过她了,所以绝对不可能认错。
    桂花说,那大概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方婉还未嫁入王家,王悦溪也只是六七岁大的孩童,林芝若在王家的生活过得很幸福。当时还是少女的红绣就已经练就了不错的身手,且当时似乎就已经在为飞月楼办事。
    那日红绣正好完成了一项南桥镇附近的委托,她前来看望林芝若的时候也没有走大门拜访,而是悄悄来到她的内院,与她见的面,估计是没有久留的打算。林芝若和红绣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感情看起来还不错,红绣也只是来与她寒暄几句,见她小日子过得还行就放心离开了,并告诉林芝若自己会帮忙转告她爹娘,她在王家过得很好的事。
    白行歌却想起,之前将林芝若遗体送到王家时,红绣与他们说的是自己与林芝若并不熟识。可如今听桂花这么说,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按照桂花的说法,红绣和林芝若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只是这究竟好到什么程度,至不至于红绣为了她而亲自报仇杀人,又是需要探究的事了。
    午夜时分,镇子里所有人家都已经熄灯歇息,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随着一声惊叫传来,王府的寂静又被人打破,吵杂声再次自府中传来。而无人的后院一角,一道红色的人影动作十分利落地翻过围墙踏入寂静的小巷,娴熟得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
    只是今日与平时较为不同的是,红绣在翻过围墙出来后,面前出现了道意外的人影。
    她愣了一下,表情没有过于惊慌,甚至很快就整理好心情,语气平静地和墙外站着的人打了一声招呼:白公子,你大晚上独自一人出来,不□□全。
    完全没有暗地里做着的事情被人发现的心虚。
    白行歌觉得红绣这人挺有意思的,而且她的飒爽总能让他想起说过那位出名的,不擅长琴棋书画反而武力值炸天的长公主季锦月。这种性子的姑娘,总给他一种直爽的大气感,相处起来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白行歌也没有与红绣绕圈子,直言问:王家大夫人的尸体,是被你带走的?
    本以为他是来质问自己凶杀案的红绣顿了顿,最后无奈一笑:不愧是传说中的国师大人,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红绣间接承认了这件事。不过她说自己带走林芝若不是为了做什么,如果有需要,还可以带白行歌去确认尸体的情况。
    白行歌一个人的,竟也应下了。
    红绣问:你就不担心我骗你?对她来说,想要杀死白行歌简直绰绰有余。
    白行歌却笑:你可以试试,迄今为止,还没哪个高手能够成功刺杀我。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会让人感到厌恶的自信,就像他确实是有这个底气能够说出这番话来。
    况且,我自认自己还是很会看人的。一个人内心究竟如何,很多时候他还是能够通过对方的面相与气场的整体状态看出来。
    红绣不像是会滥杀无辜的疯狂之辈,所以一开始桂花告诉她自己见到的人是红绣时,他也有些讶异。
    红绣不晓得从哪儿弄来了一辆马车,载着他离开了南桥镇,一路往镇子外一处位于山上的庙里过去。
    而白行歌也从红绣口中,得知了关于林芝若与王家,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谢璟深:我,保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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