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小姐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她手一抖,书差点没掉地上。
    只见小白一个窜身进了正堂,扒着屋门,贼兮兮的往里晃着手里的玩意儿。
    祁安一个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怎的又来了!
    不知道这院里的人都是抽了哪门子风,这几日是一个接一个的往自己这儿塞东西,今儿千云送来一盅子淮山杞子乌鸡汤,明儿微雨拿来个安神香熏
    这不小黑前脚刚走,小白又接上了。
    祁安满头黑线,这倒好,不用叶久介绍,她也都认全了这帮子人。
    小白倒是守礼,见自己没出声,便只在房外张望。
    进来吧。
    小白哎了一声,欢天喜地的跑进来,看着祁安正倚在床边看书,也不拖沓,连忙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其实吧,是他家小姐脸上的烦躁太过明显
    祁安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是一个小手串,上面的玉石颜色各异,交相辉映。
    小姐,这是琥珀手链,上面有黑珀,血珀,白蜜珀,还有个什么酒珀来着,哎呀,反正就是有安神的功效啦。
    小白指着上面各色的琥珀介绍起来,结果不知怎的卡了壳,就胡乱带了过去。
    祁安打量着手上的串子,打磨精细,质地细腻,外表光滑,不似平常手串紧紧巴巴,这个用手一抻,居然还可以伸缩,粗粗一看便知道价格不菲。
    琥珀镇惊安神,活血散瘀,说起来还有驱邪保身之功,确实费心了。祁安一边点头一边称赞道。
    还不等小白接话,她又摇了摇手里的串子,挑眉道:
    你们的叶大哥呢,叫她过来。
    小白一怔,有些慌张的笑道:叶大哥有事出去了,不知小姐叫叶大哥做什么?
    祁安轻笑一声,摇摇头:是吗,你们替她跑了这几日的腿,不嫌累?
    小姐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可一说完,额间都冒了些汗。
    你自己瞧吧,这手串上有些许磨痕,每块之间还留有水渍,怕是摘下后用水洗过了吧。
    祁安扒开琥珀让小白看了个仔细,没等他反应,又继续说:再者琥珀于我朝并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得到的,若不是你家叶大哥的,那便是你顺来的。
    小白暗自叹了一口气,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对不起了叶大哥,怨不得我啊,只能怪小姐太聪明了些。
    实话说了吧,确是叶大哥让我给您送来的。
    意料之中,祁安看着小白示意他接着说。
    小姐聪慧过人,叶大哥这几日到处寻东西,说您夜里睡不安生,找些安神驱邪的玩意儿,有用没用先试上一试,万一有效果了,您也能好受些。说完,还悄悄抬眼看看祁安的脸色。
    如果说听前半句祁安心情还明朗的话,听到后面她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什么叫有用没用先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咯?
    好你个叶久,活腻歪了吧。
    小白自认为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会审时度势,在刚刚发现祁安脸上明晦交杂之时,便脚底抹油,先溜为敬。
    开玩笑,自己还不想英年早逝呢好吧。
    所以当叶久拎着药回来,看到小白一脸自求多福的笑容时,一阵凉意就从脊椎骨冒了上来。
    傍晚过后的云城,家家户户炊烟散尽,但隐约还能闻见菜香。
    叶久踌躇半天,还是叩响了房门。
    祁安,睡了没。
    然后就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就在叶久认为这姑娘是不是又寻死的时候,里面响起沉闷的声音:进。
    屋里有些昏暗,蜡烛已经燃了多半,烛光有些飘摇。
    怎么不叫人来点灯?叶久上前想剪下烛芯,才发现这哪里还有剪子的身影?
    额好像早被自己藏起来了。
    她一愣,不禁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祁安抬了抬眼皮。
    叶久心道:笑我防你跟防贼似的。但她哪敢说,只得摇摇头,转而看向她,反问道: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祁安听罢嗤笑一声,语气凉凉地: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反正也没甚差别。
    听得叶久是直皱眉,这妮子,一跟自己说话就冷嘲热讽的,怎么和微雨他们就不这样。
    哼,不就凶过你几句嘛,还不是为你好,真是不识好歹。
    您把人家祖宗都问候了一遍,还指望给你好脸色,咋哈么大脸呢。
    祁安才不管她,摸出枕边的手串直接丢了过去,登时把叶久吓了一跳,不知道还以为她要杀人灭口呢。
    别来这套,我不稀罕。
    叶久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觉得跟这小妮子待久了,铁定会得高血压。
    兀自跳脚一阵,她深吸一口气,还是上前,拉过祁安的手,直接把手串套了上去。
    你啊,能不能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她稍稍用力,按住祁安挣扎的手,明明都把自己的事抖搂干净了,这女人对自己的敌意还是那么深。
    可能,就是单纯不喜欢自己这个人吧。
    无法,她又接着说: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亏待你自己呐。
    我这样很好。
    可拉倒吧,微雨守着你两夜,你夜夜不得安睡,你告诉我,你好在哪了。
    叶久好笑的看着她,这女人,嘴硬又倔强。
    祁安瞪着她,不知怎么怼回去,确实,想起夜里噩梦缭绕,一时倒忘了挣扎。
    所以说嘛,试试总归好的。
    不提这还好,一提这个祁安就想起晌午小白说的话:万一有用呢。
    叶久感受到脊背的凉意又窜了起来,顿时纳闷不已,窗户关着呢,怎么突然这么冷呢。
    万,一,有,用,是吧,叶久。祁安一字一顿,目露寒光。
    看得叶久心脏漏跳了一拍,连忙讪笑道:不不,哪敢啊,我这可是亲测有效,好评如潮啊,这位亲,可不要冤枉小的呐。没用的东西,怎么能拿给您呢,对不?
    这个死小白,得哪天把你嘴封起来,叫你不牢靠。
    祁安没好气的把手抽回来,说不过她,只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无赖。
    叶久偷偷松了一口气,这气场真是杠不过,惹不起惹不起。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子,便起身向榻走去。
    无视掉祁安惊恐的眼神,和衣躺在了上面。
    叶久伸展了下身子,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这才开口:睡吧,今夜我守着你。
    良久,又加了一句:
    晚安。
    四月既望,时而还有微风拂面。
    你说好好的天气,叶久却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苦巴着小脸。
    叶大哥,怎么了这是。小白提着扫帚坐到了她旁边。
    唉,还不是屋里那女额,我妹妹,不思饮食,百善堂的陈老大夫可说了,这营养跟不上,病可不好好啊,真是愁死个人。
    从那天谈心以后,祁安确实是吃饭了,可每次扒拉几口就拉倒了,叶久愁啊,这丫头不知怎么身体亏损严重,照陈老头的说法是长期积累的毛病,但就现在这么个吃法,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补上来呐。
    叶大哥急不得,小姐现在肯吃饭便是好事,总归要慢慢来不是。小白听罢劝说道。
    叶久叹了口气,点点头。
    叶大哥,小白,你们在这呢。
    微雨转过内院门,快步走了过来。
    微雨啊,你怎么来了?叶久纳闷,微雨白天都在祁安房里,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微雨莞尔一笑,说道:还不是小姐让我来的。说完神神秘秘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道:
    小姐今天胃口大开,要吃红枣金瓜粥,还要配上两碟清淡小菜呢。
    叶久一听眼睛都冒光,难得啊!这祖宗居然张口要吃的了。
    我来我来,熬粥我在行!叶久心情大好,说着就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干活。
    小白顿时吓白了脸。
    好在千云手疾眼快,一个闪身拦住了正要往里冲的叶久。
    可别!叶大哥,您要是进来厨房,就别怪我大勺不长眼睛!往日场景历历在目,她可不想以后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叶久讪笑两声,看着千云态度坚决,分毫不让,只得说:那我看你们做总行了吧。
    最终,叶久还是进了厨房,只不过离灶台八丈远罢了。
    哎哎,千云,这个为什么要捅啊?
    微雨,你做的叫什么,这菜好奇怪啊,我怎么没见过?
    千云,锅开了锅开
    一个大勺突然出现在离鼻尖一寸处,叶久吓得生生止住了声。
    叶大哥,您要是再出声,以后您连旁观的份儿都没了。千云黑脸看着叶久,这主儿好烦啊,叨叨叨叨叨
    那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您继续,继续。叶久瞬间认怂,这丫头发起火来好可怕。
    想想来时那个软包子般可爱的小姑娘,再看看现在嚣张跋扈的模样,叶久一瘪嘴,我委屈!
    所以无所事事的她,只得端了个菜盆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着两人在灶台上忙活。
    想想自己来到这里也快十天了,有吃有住,生活还不错,而且银子还剩了不少,不造的话,起码撑上两年不成问题。然而她显然忘了,她可不是能闲着的家伙。
    叶久舒心的抖抖腿,本以为自己会无所适从,没想到融入的还不错,这些人凑在一起,有点家的感觉了,除了屋里抬杠的女人,都还挺和谐的。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刚才说什么来着
    抬杠的女人?
    WTF!!我去咱被骗了!你俩快停下来,你们小姐估计又要寻死!
    叶久掀翻了手里的盆,拔腿就跑。
    祁安,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下一章有那么一丢丢高能,那个......可能会被气着,各位忍耐一下哈,爱您们!笔芯!
    第10章 教训
    晌午未至,偶有微风,还算凉爽。
    倚靠在床头的祁安看着手里的瓷片,静静发呆。
    往事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在脑中盘旋。
    那是怎样的一天啊,她轻笑一声,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炼狱,人间的恶魔,如噩梦般缠着她,日夜不歇,她快要撑不住了。世道是多么不公,独留她承受痛苦,若是那日便死去该有多好,就不必日日受此煎熬。
    叶久。
    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却将我丢进了无边苦海。我痛苦,你也不好受,这又何必呢。你费尽心思让我忘记那些,可那是我亲身经历的啊,怎么可能忘得掉。
    就像是受了墨刑一般,是刻进骨子里的耻辱。
    祁安仰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爹,娘,女儿撑不住了。
    爹,大哥,其实韶儿不怪你们的。
    这是韶儿的命,韶儿已经努力了,只是做不到你们说的,喜乐无忧。
    祁安双手慢慢攥紧,一家团聚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已物是人非。
    手上传来的刺痛却比不得心中半分,我又能怎样呢。
    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们了,你们千万要等等韶儿啊。
    祁安歪歪头,眨掉眼中的模糊,看着混着血渍的瓷片,闭上眼,一个狠心,往脖子上划去。
    手挥到空中,仅一寸之遥。
    祁安释然一笑。
    终于
    然而下一秒,只听见一声巨响,一个身影闪过,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的手上。
    染血的瓷片应声而落。
    身子也跟着一个踉跄。
    又差一点,不用想,定是叶久那厮。
    不知你是有多恨我,让我这样生不如死的苟活。
    祁安睁眼,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人,笑得有些凄凉。
    叶久看着满地的碎片,看着眼前人又一次不要命的举动,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道:
    你你费劲心思也要寻死是不是!我跟你讲半天都是喂狗了?你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这几日装样子的是不是!你可真是好心思!
    差一点,就差一点,好险。她的手不自觉地抖动,刚才一幕仍心有余悸。
    叶久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想都不敢想,若是自己晚来一刻,这里会是怎样的光景。
    祁安瞥了一眼她,轻蔑地丢下一句:
    命是我的,我想死,你管得着吗。
    此时千云和微雨匆匆踏进房门,看着剑拔弩张的氛围,一下没了主意,只得怔怔的站在门口。
    叶久气极反笑,连连点头:好,很好,祁安,我今天就让你看清楚,我到底管不管的着!遂一脚踢开碍事的瓷片,向前一踏。
    祁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天旋地转,自己不知怎的就被她翻转过来!
    混蛋!你放开我!腰上被一只大手紧紧地压制着,祁安挣扎不得,只得大喊出声。
    啪!
    叶久才不管她喊什么,右手一挥,一个巴掌就落在了祁安的臀上。许是嫌她手碍事,左手顺势将她的手压在了腰上。
    双手被制,腿上伤痛又难以挣扎,这下,祁安真的动弹不得了。
    千云和微雨直接傻了眼,倒是微雨反应快,拉过千云就出了房门。
    场面过于凶残,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其实心里她还是觉得,叶久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
    你滚开!你凭什么打我!祁安气极,扭动着身子要挣脱束缚,但以她现在的身子骨,不过以卵击石。
    啪!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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