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鸿,你怎么过来了?其朗他今天不是想休息一下吗?闲来无事,趁着天气还不算太热,在院子里修剪树枝杂草的胤修文和匆匆进来的谭鸣鸿笑着打起了招呼,他还以为对方不会来了,毕竟方其朗还在屋里休息。
    方议员他回来了?谭鸣鸿从胤修文的语气里听出对方已经回家了,这让他无由松了口气。
    嗯,才回来不久。他有点不太舒服,现在应该在卧室里休息呢。也不知道是中暑了,还是吃坏肚子,你也知道,他总喜欢穿得那么规矩,可是现在平宁城的天气又这么热。提到自己憔悴而疲惫的丈夫,胤修文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一些,他当然担心方其朗,可对方却明显不愿让自己过于操心。
    虽然有些话胤修文不能、也不敢直接去问方其朗,可他还是想了解一下对方鲜有的夜不归宿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了,其朗他昨晚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他以前从来没有彻夜不归过。最近国会的事务这么繁忙吗?
    看来方其朗什么都没对胤修文提。谭鸣鸿随即一笑,不动声色掩饰了对方其朗的担忧。
    会期结束之前,国会每个议员都不会清闲,连带着我们这帮手下人也忙得不可开交。各种投票啊,会议啊,简直是一个接一个,让人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可工资呢,还不是就那么点!还好方议员体贴,他总会自掏腰包给我们加班费
    谭鸣鸿的话里明显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不过胤修文仍脾气很好地笑着,继续问道:所以,昨晚其朗他到底干吗去了?议员的行程不都是你们这些幕僚官在管理和安排的吗?
    我看看啊。谭鸣鸿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手机里的日程安排,啊,方议员昨晚被大公党党鞭林赞议员邀请去私人宴会了,如果他今早才回来的话,说不定是在宴会上喝醉了。林赞议员可是你的姑父,大家都是亲戚嘛,于公于私偶尔聚一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你也知道,这种所谓的私人宴会,不过是议员们换了环境继续讨论工作上的事罢了。我想方议员不是喝醉了,就是和你姑父讨论工作到太晚。这种事,其实也还挺常见的。
    抱歉,我对我这位姑父可真是一点也不熟悉。
    胤修文对这位姑父毫无熟悉,毕竟当年对方娶他姑母的时候,自己还不知在那里端盘子打工赚明天的生活费呢。
    不过,话说回来,大公党的议员也会和平权党的议员一起讨论工作吗?胤修文又想起了那位有着一身檀木气息信息素,气度不凡的Omega议员,直到此时,他仍没有怀疑自己的丈夫,只是单纯好奇罢了。
    第45章 信赖的战友
    平权党议员?你是指?听见胤修文这么说,谭鸣鸿的心里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赵临议员。我上次去国会接其朗回家,在台阶上偶然遇到他,才记住了他的名字。昨晚我给其朗打电话,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接电话的就是赵临议员。说实话,我还有点好奇,他居然能替其朗接电话。胤修文一边说,一边又漫不经心地修剪起了枝丫长得过于肆意的玉兰。
    那就是你姑父可能把赵临议员也请去了吧,毕竟他是我们现在试图推动的提案相关委员会的负责人。在没有得到方其朗的确认之前,谭鸣鸿还不想把事情往最糟糕的一步去想,他轻而易举地将赵临的出现用一个合理的原因向胤修文做了解释。
    难怪呢。胤修文轻声一笑,继续说道,鸣鸿,我也知道我这样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Omega没资格对你们这些代表着国民最高利益的政客说三道四。但是,作为其朗的伴侣,我觉得他最近好像有些太累了。他不会听我的劝,却未必不会采纳你这个幕僚官的意见。
    胤修文转头望向神情复杂的谭鸣鸿,目光诚恳:毕竟,他一直把你当作他最信任的朋友。我看得出来,你也是把他当作朋友看待的吧。
    当然,在军队的时候,我和他就是生死相交的战友。修文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这个自以为是,又像老头子一样傲慢固执的国会议员。谭鸣鸿双手抄在裤兜里,他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因为他为自己的言行感到愧疚,或许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照顾好方其朗那个臭屁鬼。
    哈哈哈哈!鸣鸿,你可千万不能在他面前这么说他,他会生气的。胤修文从不在人前数落抱怨方其朗,可听到对方的好友这么挖苦自己那轻易碰不得说不得的丈夫,他的心里竟有一丝暗爽,看样子,方其朗那些坏脾气,大家都很清楚嘛,只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罢了。
    胤修文的话音刚落,谭鸣鸿顿时感到身后一阵寒意逼来,不等他转过头,就看到胤修文放下手中的修剪工具,有些吃惊地抬起了头。
    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窗构成的客厅在白天的时候毫无隐秘性,当穿着睡袍的方其朗面色冷峻地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胤修文一下就看到了。
    其朗,你好些了吗?早餐吃了吗?胤修文殷勤地为方其朗泡了杯咖啡。
    方其朗并没有回应胤修文,在谭鸣鸿也走进客厅的那一刻,他冰冷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对方身上。
    鸣鸿,我给你留了讯息说今天上午暂时不去国会了,你没看到吗?方其朗的嗓音被呕吐折磨得沙哑。
    谭鸣鸿急忙查看了一下手机,果然,因为一心关注着方其朗是否有回电话,他反倒一不留神错过了对方的留讯,当然,这条讯息发出的时间也仅在一个小时之前,那时候他才起床呢。
    议员先生,我是否能和你谈谈,关于提案的事情,好像有些变动。在看到方其朗那格外憔悴的脸色之后,谭鸣鸿立即知道自己心中担忧的事情或许成真了。
    一想到那让自己陷入赵临圈套的提案,方其朗的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怒火翻腾,他拿起杯子啜饮了一口咖啡,随手放回了桌上。
    来我房间吧。方其朗系紧了腰带,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起刚才胤修文的问话,这又别过头,对他面露担忧的伴侣说道:修文,我好些了,早餐我会吃的。你别担心。
    原以为谭鸣鸿的到来会让方其朗的情绪好一些,可是胤修文反倒更为担心自己的丈夫了。
    对方十分不对劲,低落的情绪就连煎蛋也无法安慰。
    把门锁上。方其朗进屋后,淡淡地嘱咐了谭鸣鸿一句,很明显,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对话被胤修文知晓。
    要不是知道自己也是个alpha,谭鸣鸿真有些担心面前这个神情阴郁的alpha是否会强暴自己,几乎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感到了方其朗身上开始释放出了一股强势而凌乱的信息素。
    我听修文说,你昨晚和赵临碰面了。谭鸣鸿实在很难开口询问方其朗是否遭到了赵临的骚扰,他也相信对方不愿从自己口中听到那些不啻为侮辱的字眼。
    呵方其朗冷笑着转过了身,他在床上坐了下来,眉眼之间满是自嘲,何止碰面这么简单。
    说完,方其朗忽然动身脱去了自己的睡袍,他不想用言语再重复自己所受的侮辱,但是他不介意在谭鸣鸿这个他最信任的alpha面前展示出自己的遭遇,对方不仅是自己的幕僚官,更是可以在战场上交托后背的生死之交,而属于alpha的痛苦,也只有alpha最能理解。
    手腕与脚腕上的绳痕、胸膛与后背的抓痕,还有胸前那令人遐想联翩的痕迹,那都是赵临留给方其朗的耻辱。
    他他居然这么大胆吗?!谭鸣鸿压低嗓音发出了一阵惊呼。
    你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接我去国会,以及就这样感慨一声吧。方其朗漠然地穿好了衣服,他在与谭鸣鸿对视的时候,就看出了这个幕僚官的心思。
    谭鸣鸿轻叹一声,他偷偷地瞥了眼方其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那张脸上精雕细琢的五官漂亮,却又不会显得过于柔和,恰到好处的冷硬线条更是完美地展示出了属于alpha的强势之美,只是那双深邃的蓝眸中却难免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茫然。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没有把赵临这家伙调查清楚,其朗。赵临的背景比我们想得还要复杂,如果不是凌非告诉我,我压根不知道他居然有这样的来头。他似乎动用自己兄长在帝星的特权,对他的档案进行了保密处理。我更不知道他会是这样一个衣冠禽兽。而且,似乎他与国会内不少议员都有私下的交易。谭鸣鸿低下头,神色严肃地向方其朗坦诚了自己的过失。
    是啊,连大公党的党鞭也成了他的玩物。我可以想像到底还有多少不知廉耻的政客与他有勾连。方其朗语气倦怠,他起身走向了书桌,上面放着胤修文为他准备的早餐。
    谭鸣鸿看着方其朗坐到了桌边,对方像往常一样将煎蛋和熏肉夹进了黑麦吐司之中,然后送到嘴边,开始慢条斯理地享用起了这份迟到的早餐。
    方其朗吃饭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说话的,所以谭鸣鸿只能主动地将凌非透露给自己的消息重新复述了一遍。
    方其朗一边吃,一边时不时轻轻点一下头,表示他在认真地谭鸣鸿说话。
    其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你可以帮凌非他们一举拿下赵临。只是那样你的声誉也势必受损。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有些人就如同食腐的鬣狗,他们连受害者的尸体都不愿放过,为了能光明正大地享用这顿美餐,他们总能努力地找到受害者的过错,并以此证实对方死得活该,又或者是理应被他们当做大餐享用。
    方其朗作为一名在政治上被动的alpha,再加上他曾是伤害这个国家至深的暴君族弟,光凭这两点,谭鸣鸿就能想象对方如果真的公布了自己被赵临这个Omega侵犯的事实会遭遇怎样的舆论风暴。
    我的声誉算什么呢?可你想过我们方家,还有修文会因此承受什么吗?方其朗拿着黑麦吐司三明治的手顿在半空,再说了,谁会相信我是被迫的?不用法庭宣判,那些对alpha有偏见、对方家有偏见的人,一早就会在心里宣判我死刑。这样的话,我
    或许很难再继续连任议员,我的政治生命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方其朗顿了顿,用一种悲哀而无力的声调,说道:我也并非总是那么有勇气。有些事,就让别人去做吧。
    方其朗说得没错,他现在的确缺乏勇气。
    就像他虽然可以告诉谭鸣鸿自己遭遇了什么,可他却无法说出另一个让自己崩溃的事实,那就是他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竟完全标记了赵临,就凭这一点,谁还会相信他是被迫的?
    可就算你不去追究,赵临他却未必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是不是他威胁了你什么,所以你才不敢对他动手?谭鸣鸿没想到方其朗居然被打击成这样,在他的印象中,对方的信念坚定执着,从不会被面前的困难轻易击倒。
    方其朗又咬了一口夹着煎蛋与熏肉的黑麦三明治,他缓缓地吞下嘴里的食物之后,这才说道:赵临他的确威胁了我,这段时间内,我恐怕必须得与他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不过我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只是有些事,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鸣鸿,你懂我的意思吧?无论如何,你依旧是我信赖的战友。
    谭鸣鸿眼底一沉,他在军队里的时候就与方其朗相处甚为默契,只需要这位冷酷的参谋官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让光子炮落到那里。
    这一次,我不会再辜负你了,议员先生。谭鸣鸿向方其朗郑重地行了一个抬手礼,这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KT卫星。
    胤修文原本和裴闻东约定了上午去健身会所进行力量训练以及基础的格斗教学,可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的缘故他只能继续在家里等着,他只能继续在家呆着。
    因为久等不见方其朗和谭鸣鸿出来,司机韩啸也忍不住走进了院子,胤修文不可能让对方在外面干晒太阳,只好将这个长得有些凶巴巴的alpha请进了客厅。
    韩司机,是你一大早把其朗送回来的吗?胤修文为韩啸拿了一罐冰镇苏打水,这是方其朗为数不多允许他在家里喝的饮料。
    韩啸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苏打水,急忙回答道:呃,不是。我昨晚把方议员送到之后就走了。他说他会自己打车回家。
    这倒也是他的作风。胤修文笑道。
    方其朗虽然看上去像是个冷酷苛刻的上司,可是胤修文知道对方实际上对下属十分体贴,就像谭鸣鸿说的那样,他总是自掏腰包补贴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以弥补他们辛苦的付出。
    说话间,胤修文瞥到了韩啸手背上的抓痕,最近他养了崽崽,身上也没少被那小家伙留下些痕迹。
    韩司机,你的手好像受伤了?需要OK绷吗?胤修文好意地问道。
    韩啸立即缩了缩那只宽阔有力的大手,他有着过人的身高,手自然也比常人大出许多。
    不小心被猫抓的,没关系,不用麻烦。韩啸解释道。
    没想到你也是个爱猫人士。胤修文笑了起来,提到可爱的猫咪,他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韩啸憨厚地笑了笑,他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苏打水,瞥了眼方其朗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之后,对胤修文小心翼翼地问道:胤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能答应吗?
    怎么了?我能帮上你什么吗?胤修文睁大了眼,他很好奇这个一直安分守己的司机会有什么要求。
    韩啸面色微红,他双手不安地搓动着,十分艰难地开了口:我的伴侣最近怀孕了。
    啊,那真是恭喜!胤修文一下想到了自己,就凭方其朗这样一个月标记自己一次的频率,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对方的孩子。
    多谢。他现在怀孕了也不能出去工作,家里又供着房子,经济压力稍微有些大。这个月我带他做了不少检查,医生说孩子发育得不是很理想,需要一些额外的营养补充剂,你也知道现在医院巴不得把最贵的药都卖给我们所以,我最近实在过得有些捉襟见肘。韩啸别别扭扭地向胤修文表达了自己目前缺钱的窘境。
    胤修文深知缺钱的苦恼,在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前,他的日子也可以用捉襟见肘来形容。
    韩司机,你这么兢兢业业地为其朗服务,你有困难,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需要多少你说个数。我想其朗他也不会反对的。胤修文估算了一下方其朗留给自己的那张卡里还有不少钱,足够自己应付韩啸的求助。
    十万元就可以了。面对胤修文,韩啸借钱的胃口也变大了,作为方其朗司机,他早就偷听到对方在限制胤修文诸多自由的时候,却也放手给了对方可以自由挥霍的经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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