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人是真没明白还是假没明白?简明庶上下打量了他一次,伍舒扬看起来很真诚,倒不像是故弄玄虚。
    总之,如果你我有幸或者回去,可以打这个电话讨论判灵笔的事情。简明庶总结道。
    伍舒扬面上看起来毫无波动,摸不透是什么想法。
    火势渐熄,刚才判灵笔又一番折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简明庶的太阳穴有些胀感,心也跳得极快。
    他极力压抑住一阵阵心慌气短的感觉,将注意力集中在朱大姐和白面大姐身上。
    白面大姐的红T恤左侧有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
    翻一翻,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简明庶这么想着,轻轻挑开口袋,一点都没碰着白面大姐的情况下,将口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口袋中胡乱放这些零钱,还有一坨皱皱巴巴的卫生纸。除开这些东西之外,是一叠照片。
    有男孩也有女孩,大的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小的看着只有几个月。每张照片的背面都写了联系毛 13XXXXXXXXX这么一行字样。简明庶扫了一眼白面大姐,轻轻地将照片原路放了回去。
    白面大姐是姓毛么?还是这群小孩的监护人姓毛?
    简明庶低头仔细想了想。他的医院也收留了不少孤儿,但这么齐整把每个人的照片随时带在身上,还真没这个必要。
    这些照片和背后的字样,反而让他泛起了一个较为恶意的猜想。
    他将这个想法在心头按下去,强迫自己不再看白面大姐,努力遏制住内心里泛起来的恶心感。
    简明庶的目光落在一旁被啃得稀烂的朱大姐身上。
    她半夜举止古怪、撞开门跑出去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控了。操控的来源虽然现在还不知晓但十有八九在那个假的白面大姐身上。
    说起来,当时所有人抽签,朱大姐抽了三四,素秋什么仪式都没提。说不定从那时候,朱大姐就已经被主神算计好了。
    这个茧世界的主神,的确是不容小觑。会反间计、会五行八卦还会奇门遁甲
    简明庶看着被撕咬的碎烂的朱大姐,想到她抽到的三四,忽然明白了过来。
    15、噬嗑卦
    是梅花易数。简明庶下意识说。
    什么?伍舒扬问。
    简明庶立即掏了判灵笔,隔着空气信手挥就两个汉字。
    地上留下了浅浅的水墨印迹,是朱大姐抽到的数字:三四。
    这是梅花易数,直接上下数字起卦。三四,是上离下震
    他还没将卦象画完,伍舒扬接话道:噬嗑卦。
    简明庶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倒是极为聪明,还总能迅速明白自己的意思。
    二人沟通连一个多余的废字儿都没有,甚至简明庶还没说出,伍舒扬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简直是左手打右手,一拍即合。
    世间向来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这位院长先生活了两百多年,也就那么零星几个人能有来有回的说上几句。高山流水、莫逆之交,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这次二人有幸逃生,倒可以试试邀他来平都医院。
    简明庶六笔画完了噬嗑卦的卦象:一开始,我压根没往八卦那边想。要不是今天遇着奇门遁甲的事情,我可能到最后都参不透。
    见伍舒扬不太了解前情,简明庶向他解释道:我们一行有好几个人,才来的那天晚上,聚在一起抽签,这个人。
    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朱大姐,
    这个人抽的是三四。刚刚我想了一次,三四除以八起卦、三四大壮卦,似乎都不太对,除非
    除非直接左右数字分开,直接起卦。伍舒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
    简明庶点了点头,拿着判灵笔虚指着他在地上画着的水墨卦象:
    上离下震,上雷下电,雷电咬合为噬嗑,噬为啮、嗑为合,噬嗑卦,寓意啮合
    二人一同看向地上被啃得烂碎的朱大姐和白面大姐。
    如此一来
    简明庶凭着记忆,迅速将每个人的数字列在地上,都仿着朱大姐的卦象简单起卦,得出卦象。
    所有人抽得卦象都解读一遍之后,简明庶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个茧世界,怕是大凶
    伍舒扬问:你是否也抽了签。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似的,层层叠叠还带着回音。
    简明庶并未立刻回答,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心慌眼花感觉又涌了上来。
    头重脚轻,他险些没站稳。
    这种一反常态的不适感觉引起了简明庶的注意。别的不说,身体素质他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他原本就喜好单人帆、攀岩甚至自由跳伞这样的极限运动,再加上茧世界里各种极限推理、熬夜、和高强度运动的锤炼,不仅能磨砺意志,也给了他一个矫健结实的身体。
    不说头昏气短、头重脚轻,平时接连处理几个茧世界,对他来说就像出门遛个弯儿那么简单。
    自从进了这个石室之后,这种胸闷气短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就像是室内的空气一点点被抽干了一样。
    简明庶以手揉了揉太阳穴,定了定心神,发现伍舒扬灰冷的眸子盯着他。
    这个对视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伍舒扬微微低头,侧过身子,佯做是不经意的扫视。
    他的唇尖像神明精细雕琢过一般,精致又恰到好处。全是锐角的唇尖显得冷漠疏离,在晦暗不明的光里格外打眼。
    简明庶轻轻多瞟了一眼,这才握着判灵笔,信手将地上一个卦象圈了出来:
    这是我抽的。
    上坤下离,明夷卦。离为日、坤为地,日落入地,为明夷。有日薄西山,局势艰难之意,
    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是性命垂危、将行就木。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卦象。
    伍舒扬有一丝低落,他没说话。
    不过。我抽得的是八三,按梅花易数,爻除以六,动爻应该是五。 动爻,别称是泄露天机之卦象,从中可以探知些许未来的走势。
    简明庶迅速将明夷卦的第二横改了改,明夷卦变做了水火既济卦象。
    上坎下离,舟楫济川之卦,还不算特别绝望。只是,事成之后仍需审慎。他盯着地上画了一片的卦象,这么自语道。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出都出不去,什么希望都是白搭。
    简明庶环顾了一圈,莫名的有些两腿发软。他不想失态,扶着石墙,随意靠着坐下,接着思索其他的逃生之法。
    伍舒扬隔了些距离坐着,修长的手臂随意落在支起的膝上。他背着昏黄的光,整个身影被拉出了沉郁的孤影。
    奇怪的是,简明庶越是想厘清思路,脑中越是一团乱麻。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他感觉到血液冲上太阳穴的撞击声被无限放大,一下一下冲击着脑海。
    简明庶感到有些窒息。
    你不舒服?伍舒扬轻轻蹙着眉头,他轻轻动了动指尖,却什么都没指:脸很红。
    是么。
    简明庶随口答应着,悄悄摸出了照邪镜看了看自己的面色。的确双颊绯红,像喝了二两桃花美酒。
    镜子中,他的元神波光流转,发出耀眼而绚烂的光芒。
    简明庶悄悄挪了个向下的角度,镜子中映出伍舒扬的右肩头。
    他的左肩魂火是绿色。寻常人两肩和头顶上各有一团阳火,应是红黄到炫彩不等。绿色的魂火,简明庶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元神,只看到一些紫色缭绕的雾气攀上他的右边肩头。
    简明庶感觉迷迷瞪瞪的,像是很累很困、下一秒就要睡着一般。
    甚至,奇特的魂火和紫雾这种奇景都没法儿让他打个激灵。他强打着精神,以手撑住身体,不动声色地收了镜子,再抬头之时,视野都有些发黑。
    初入这间密闭石室之时的闭塞感觉重重袭来,他勉强扫视了一圈,思索着究竟是为何忽然心慌气短、头晕眼花。
    他的耳边开始响起似有似无的耳鸣声,尖尖的扰得人心烦。气短感觉越来越严重,他强行大口呼吸了几次,却更加头重脚轻。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像被人闷在口袋中,一点一点失去氧气,如何张口都无法呼吸。
    像无数雪花纷至沓来,不由分说将人整个掩埋的窒息
    这门
    这种窒息感觉,让他脑中灵光乍现、瞬间茅塞顿开。
    这屋子密闭,压根就不是给活人呆的,可供进出的门,也绝不会是生门。
    他想明白了这种不适感的原因,也想明白了逃生之法,奋力抬手指了指,却立刻失去了意识。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伍舒扬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是否看明白了自己的明示。
    简明庶斜靠着在石墙,整个身子松弛下来,像一张曲线讲究的弓。他伸着修长的腿,黑风衣随意拉开,衬衣被平肩拉开,隐隐露出白皙瘦削的平肩。
    微澜的黑发柔软地覆在额上,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如果忽略简明庶怪异微红的脸、和紧皱的眉头不计的话。
    伍舒扬轻轻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简明庶。他没听清简明庶的最后一句话,更不理解他为何忽然昏倒。
    他不愿触碰陌生之人,隔着些距离,轻轻开口喊他的名字。
    毫无回应。
    伍舒扬眼神微变,他极快速地扫了简明庶一眼,又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是一间严丝合缝的密闭石室,刚刚燃过一场较大规模的火。
    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爬上了心头。
    他迟疑地伸手,探了探简明庶的鼻息。
    微弱到几近停滞。
    他立即以掌心覆上简明庶的心口。
    缓而悠长,像清晨懒散的钟。
    他的心脏力不从心的挣了几下之后,没了动静。
    停跳。
    *
    稍稍早些时候,长乐和刘中回了半山腰的小木屋。素秋端着木盆,站在院中晾晒着衣物,刘中坐在木桌旁,焦虑地敲着桌子。
    长乐站在铁锅前面,拿起勺子搅了一搅,还是看起来像白嫩猪蹄的萝卜汤。他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这汤看得他非常倒胃口。
    我说,刘中敲着桌面,绷着身子坐在桌边:你是拿定主意住这里了?
    对啊。长乐随口答道。
    刘中很是烦躁,他开始用短短的指甲抠桌上的木头痕。这声音让长乐极其受不了。
    行了,你想说什么?长乐问道。
    刘中稍稍压低了声音:我是觉得,这个地方邪门的很。不管我们是住木屋还是住村寨,就不该分开。住一起,相互好有个照应。
    要我是你,就从不会这么想。
    长乐背着刘中,胡乱搅和着吊锅里乳白色的汤汁,他学着简明庶的语气,懒洋洋地说:你没听过,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么?
    鸡蛋?
    这个比喻让刘中非常不舒服,好好的活人,怎么就成了鸡蛋。
    你好好想想规则。长乐提醒道,第一条,躲开主神屠戮,存活七天,还记得么?
    他将铁勺挂在铁锅上,转身看着刘中,严肃说:你那天说的很对,这个世界本来就很不公平,和创世主神对垒,我们的胜率很小。唯一的胜算,恐怕就在这第一条上。
    刘中沙哑着声音问:怎么说?
    长乐指了指他的左手,刘中下意识将手心翻开,是三条黑红色的血痕。
    这就是我们的胜算。堆人头。
    16、纸傀
    那天晚上,我仔仔细细想了想规则,你发现没,这规则只站在挑战者的角度说了成功的三个条件,完全没提主神那边。当时我就在想:主神会不会和我们有类似的三条任务,也是成功有奖励、失败有惩罚。既然是人神对抗,那么我们要完成的,说不定就是主神要阻止完成的。
    所以
    我们的第一条任务:躲开主神屠戮,存活七天。和这个对应的,会不会是七天之内,杀光所有神之挑战者?
    听到杀光两个字,刘中惊恐地看了他一眼。
    长乐毫不理会他的畏惧,继续一板一眼地分析:
    第二:完成神树祭祀。那么主神对应的任务,会不会是阻挠神树祭祀的完成?同样的,遵从世界秩序,禁止自相残杀,这一点,我们来的当天晚上,差点就被打破了。
    他看刘中不明所以,提醒道:朱大姐和你。
    刘中恍然大悟,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朱大姐忽然拿着剪刀要偷袭他的事情。他立即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寸头里的汗珠看得清清楚楚。
    刘中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试探问:所以,那天晚上,如果我掐死了朱大姐,我、我就、死定了?
    长乐点了点头:如果我的猜想正确,你俩前脚撕扯起来,后脚估计就排队去白无常那儿报道。那天晚上的朱大姐,绝对不正常,翻脸翻的莫名其妙,跟发羊癫疯似的。我估计她是被附身或者操控,刻意用来打破规则的。所以,你得庆幸我们家明叔叔打晕了你。
    刘中后怕地摸了摸脖子,甚至没注意到长乐说漏了嘴。
    惜命啊小伙子。长乐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虽然摸不透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不过简明庶说晚上住木屋,那咱们就听他的,晚上住木屋比较好。俗话说的好,大腿抱得牢,万事没烦恼。
    刘中立即捣蒜般点头,这幅度,长乐生怕他把脑袋给点下来。
    长乐摇了摇手指:有一说一,咱俩合伙立龙门的三根木头,估计也是做过手脚的。你还记得那个抽烟袋的村民么?我们刚说需要新砍的,嘿,可巧,这人立即改口,顺着我们说,这树也是他新砍的,还劝告我们别住半山腰。
    刘中脸色骤变:这么一说如果那个村民当时撒谎的话,那他说素秋的事情,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谎话?
    嘻嘻哈哈的长乐难得露出了严肃认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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