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词笑笑,赵家公子已经将这块地卖给我了。
    任掌柜一听,忙说,恭喜恭喜!可心里却又不住叹气,因为赵采办的败家儿子感到心痛,不过这块地总算让出来了,任掌柜一想到能把这块地收了,就激动不已,特意问道,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做抵押手续?
    赵羡词却说,不急嘛!明晚我做东,请您去醉贤楼喝两杯?饭桌上才好谈事。
    任掌柜放着这么大的买卖,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于是连连应了。赵羡词这才松口气,回到家中连忙招呼雷守青去醉贤楼定两晚上的位子。
    然而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当然没有那家粮庄的地契,也没有钱。这是个极冒险的法子,一不小心就会翻车。但赵羡词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下午,她特地令人给赵麒年送了请帖,说自己是初来乍到,听说赵府是当地望族,特来拜会,邀请赵麒年晚上去醉贤楼赴宴,又随信封了五百两银子。署名赵康。
    赵麒年平时哪里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拜帖?但五百两银子对赵麒年却有些诱惑,想了想,左右近日无事手上也没多少钱,看看拜帖送来的银子,说不定是个冤大头,也就赴了约。
    赵羡词虽然特地化了妆,还粗着声音,但以这面貌见赵麒年,还是胆战心惊。
    好在赵麒年这个人,见了酒色就容易昏头,赵羡词于是特地找来几个青楼女子作陪,又花了好几百两银子尽点些珍馐美食,辛辛苦苦挣了那么多钱,就这么流水一样的花出去,赵羡词都要心疼死了!
    可是没办法,没钱没酒没美女,是吸引不了赵麒年的!况且她要在赵麒年身上图的更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虽然每花一个铜板,赵羡词心里都揪着疼,但这依然不耽误她摆阔装冤大头。赵麒年一来,看见这排场,顿时觉得自己没来错。
    进了包间,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少年等着自己,赵麒年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的坐下来,你就是赵康?
    赵羡词鼓起十分的勇气,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定定看他半晌,发现赵麒年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的意思,这才按下心来,粗着声音介绍自己,正是小弟。小弟自扬城来,听说贵府在南省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不巧小弟也姓赵,所以想结识下哥哥。
    赵麒年听她说话文绉绉的,不满道,你就是刚来,想认识些有钱有权的人嘛,少说那些乌七八糟的,小爷懒得听。不过我看你这个人也实诚,我今儿既然来了,以后有好事会带着你的。
    赵羡词看着他不学无术的样子,气的想把人打一顿。然而此刻却只能忍着,是呢,大哥说的是。说着又悄悄递了一千两银票,以后就靠大哥帮衬了。
    赵麒年斜眼看一眼银票上的数字,顿时高兴起来,哈哈,你小子,有点意思。来来来,哥哥敬你一杯!说着手就搭到了赵羡词肩膀上。
    赵羡词忍着想打人的冲动,陪他饮下一杯,又装作给他倒酒,这才从赵麒年手下躲出去,像是不经意地说,小弟刚来,听说大哥最会做生意的,我家祖上经商,在扬城也颇有些积蓄,如今想到南省做些买卖,不知道大哥能不能指条路?
    赵麒年一听,做买卖?他眼珠一转,这你还真问对了,我手上就有一桩极好的买卖。于是把粮庄说了出来,又是极尽吹嘘粮庄生意多好,位置多好,是南省做生意最好的地段。
    赵羡词听着,心里都气到麻木了。敢情他这哥哥也知道手里的粮庄到底值多少钱!末了又听赵麒年说,我和兄弟你还挺投缘,既然你来求我,我就当做个好事,这粮庄就卖给你了,如何?说着,伸出了两根手指。
    比市面上的预估价格竟然便宜了许多?赵羡词有些难以置信,眼神中就露出惊讶之色。
    赵麒年看见,皱眉问,怎么,你拿不出这么多钱?我可跟你说,我肯卖给你,是看在你小子有几分眼缘的份上,不然,可就让我兄弟拿去了。
    赵羡词一听,赶忙问道,不知还有谁想买这粮庄?
    当今府衙的长子杨士显,我跟他可是好兄弟,我跟你说,杨兄给我的价格可比我给你的高多了,我这不是看你初来乍到,想带带你才便宜了些卖给你。
    听这话赵麒年八成被杨士显坑了。以她哥哥的为人,如果杨士显的价格更高,他不可能卖给赵羡词的。赵羡词知道赵麒年有很多狐朋狗友,但没想到赵麒年被坑这么惨她按下情绪,忙道,那小弟在此,多谢大哥了!既然这样,不如明晚,我们还在这醉贤楼,大哥您带着地契来,我让管家把银子拿来给您,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可好?
    赵麒年精神一振,又努力压了下去,依旧姿态高高地说,那就说定了,明日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
    两人既然商议好了,接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的时候。好酒好菜上着,美女在旁边陪着,赵羡词示意那些姑娘全都陪着赵麒年,她自己默默后退了一步,低下眼帘,不愿意去看赵麒年那丑态。
    酒酣至半夜,见赵麒年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赵羡词就付了钱,先行告辞了。
    赵麒年已经喝昏了头,听见赵羡词说要走,也没拦他,只觉得小子没见过世面,害羞了。直到赵羡词离开房间,他慢慢想起自己多赚了一倍的钱,可高兴坏了,抱着怀里的姑娘笑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冤大头!
    粮庄虽好,但能短时间内拿出那么多钱的人却不多。赵麒年又急需钱,于是杨士显就特地找人给他估了价,出了一个比报给赵麒年的估价还贵上一些的价格,要买了粮庄,还说自家兄弟,多出的钱就当给兄弟买酒喝了。
    不过杨士显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两日正筹钱去呢!赵麒年心想,偏巧这时候冒出个冤大头,嘿,一下多了一倍的钱!就算毁了和杨士显的口头之约,大不了回头请他喝酒赔罪就是,到底兄弟没了可以再交,只要有钱,多少兄弟交不到?还是白花花的银子更香!
    作者有话要说:赵羡词:这个冤大头!好想打死他算了
    第40章 040赵财主的第一步
    赵羡词多少也饮了两杯酒,刚出门被夜风一吹, 就头疼的紧。
    实际上, 她虽然暂时敲定了赵麒年的口风, 但还是不放心。既然赵麒年能为她毁了杨士显的约, 显然再来一个,再毁一次约对赵麒年来说也是稀松平常。可她又不能逼得太紧, 赵麒年这人她知道,自负得很,做生意最不讲究原则,多数时候都是看心情, 你要是非跟他按规矩来, 他反而瞧不上你。
    雷守青早在楼下等她许久了, 见人出来赶紧迎上去,小姐!
    赵羡词脸颊发红, 还带着微醺,揉着鬓角道, 守青,我还是不放心。今晚的银子不能白花了,你先在这里守着, 我找人叫你哥哥来替你,给我盯住了赵麒年,从今夜到明晚宴席前,一旦有人要找他,立刻通知我。又吩咐道, 尽量不要让人跟他接触,此事事关重大,就辛苦你们兄妹了。
    雷守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看赵羡词严肃的样子,也知道此事不能掉以轻心,便打了包票。
    赵羡词十分疲倦,这个法子实在冒险,让她过于耗神,但明晚才是重头戏,她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于是自己坐轿子回家去了。
    晚晴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庭院,还有几分害怕。夜深时分,才等到赵羡词回来,就一路小跑迎上去,亦步亦趋跟在赵羡词身旁。
    赵羡词看了她一眼,吩咐道,这两日你去外面招几个可靠的下人来吧,咱们新家虽然不大,洒扫起来也不容易,这样万一晚上我们不在,你也不会害怕。
    晚晴高兴地应道,哎!看赵羡词一身酒气,晚晴也不敢多问,就把准备好的热水弄出来,给她沐浴宽衣。
    赵羡词在浴桶中时,就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但心里一堆事,脑子硬是精神的很。待洗漱罢上床,才感到困意,又说,招人不要急,要人品好,嘴巴严实,也不能太贵,明白?
    晚晴都应了,还特地喂她饮下醒酒汤才让睡。
    赵羡词也是累极,自回来就没时间好好休息。
    谁能料到,她刚回来没多久,就赶上赵麒年开始变卖家产,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赵羡词也想好了,左右被赵麒年卖掉的产业也不止一个,这次的粮庄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又想到秦牧云,这么许久没有秦牧云的音信,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明日起来,还是要写封信问问。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赵羡词终于进入了梦乡。可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一时梦到粮庄的事翻了车,一时又梦到秦牧云病更重了,还时不时梦到赵麒年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又把自己嫁人了因而天还没亮,赵羡词就醒了过来。
    醒来梳洗完毕,就立刻给秦牧云去了封信,告诉她可以寄信到南省这个地址来,到时候自会有人送到她手里。考虑再三,到底也没敢在信中说自己女扮男装待在南省的事。
    这一日虽在家中等着,赵羡词心里却不安。遂强行取了书来看,左右也看不下去,无奈之下,摸出秦牧云手抄的诗册来,瞧着那赏心悦目的字迹,想着秦牧云收录诗词时的模样,赵羡词一颗满怀担忧的心竟然奇异地渐渐安定下来,甚至想起秦牧云以往的小女儿态,还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晚晴在一旁看着,不知怎的眼皮直跳。她可从没见过小姐这幅模样,看个诗册,都能笑成一朵花?晚晴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就看见那是秦牧云赠与小姐的册子,一时心情极为复杂。
    唉!她忍不住叹气,小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那秦小姐心里可没有小姐呢。都怪小姐平时不和南省的女眷们往来,以至于见了那秦小姐,就一头栽进去了。
    幸而这一天白天都没有事,雷守青回来说,赵麒年在醉贤楼酒酣饱睡,日上三竿都还呼声震天,直到傍晚时分才醒来。醒来后,又继续玩乐起来,左右还记得正事,打发下人取地契去了。
    赵羡词这才放心下来,近晚时分,又早早去了醉贤楼,在另一个包间等着百宝钱庄的任掌柜。
    任掌柜是个办事妥帖的,还特地带着从官家找来的笔吏做官方见证,这是规矩。
    赵羡词先跟他寒暄了会儿,从昨日到现在,就改口叫了任叔,任掌柜也乐得年轻人嘴甜,由他喊着。赵羡词道,是这样的,今晚虽说我做东,但我年少不胜酒力,特邀了麒年兄作陪,不知任叔意下如何?
    东道主请来陪客的,任掌柜又能说什么?这反而更让他相信这位赵康公子与赵麒年关系交好,怪不得能拿到赵麒年的粮庄。赵羡词又说,任叔您请稍坐,我去迎迎麒年兄。
    她便到了另一个包厢,又去请赵麒年。
    赵麒年有些不满,就在此处不是很好?还要换地方。
    这屋子一夜没通风,赵羡词好声气地劝着,怕对赵兄您不好,小弟另定了一间,现在管家已经带着银票等着了,这么多钱带着也不放心
    赵麒年一听到钱,立马起身来,那就去吧。
    领着赵麒年去见任掌柜时,赵羡词手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潮起来。她太紧张了!快到门口时,她又特意为赵麒年开门,赵麒年眼高于顶,扫了一样任掌柜,当他是赵羡词的管家,也没正眼看。
    任掌柜看见他那个样子,心里大为不悦。赵羡词见状,忙说,任叔,这位就是我仁兄。
    赵公子的大名,任某早有耳闻。任掌柜毕竟是个生意人,虽然心里不满,也无意得罪他。只是这饭就不大想和赵麒年一起吃,就说,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于是拿出银票和抵押契约来,摆在赵羡词面前,赵羡词拿起契约看了看,确定无误后状似无意地挡住了赵麒年的视线,只对赵麒年示意桌上的银票。赵麒年刚要伸手,任掌柜先拦住了他,赵大公子且慢,未见地契,这银票可不能随意动。
    赵麒年冷哼一声,我还能诓你不成?于是从怀里掏出地契,满不在乎地往桌上一拍。
    赵羡词赶忙拿起来细看,竟然真是粮庄的地契!只是那地契上还有他们父亲赵自省的姓名,赵羡词看见,不免有些鼻子泛酸。
    赵麒年由着他们看,半晌,赵羡词才亲手把地契交给任掌柜。任掌柜见地契是从赵麒年怀中拿出来的,心里还有些奇怪,就听赵羡词道,我与赵大哥交好,承蒙赵兄照顾,才有幸在南省拿到这么好的粮庄,只是我年轻,不大懂得做生意的门道,能否烦请笔吏大人教教我这手续?
    那笔吏抬眼瞧瞧她,可曾在官府做过见证?确定何时何日何地,这地契转与你手?
    赵羡词显出十分慌乱的样子,我急着来赴约,以为只要有地契就可以,没想到还有这手续,这
    赵麒年看她一眼,这有什么,眼前不就是现成的笔吏?你直接让他做见证,此时此地给你办了就是。
    那笔吏显然也是听过赵麒年的,知道惹不起这位混天混地的主儿,便笑道,赵大公子说得对,我便一并与你在官案上登记了就是。于是现场先是将地契登记在了赵康名下,请赵麒年和赵羡词分别签字画押,之后才又做了抵押证明,又令赵羡词与任掌柜分别签字画押。
    赵羡词本来对抵押契约上有些条款不是很满意,但为了不在赵麒年和任掌柜面前露馅,她硬是憋着什么都没说。只是幸好那任掌柜念着她的神秘身份,不敢将契约立的太过分,只不过写了十年的期限还完本金和利息,若届时还不清这块地就归百宝钱庄所有。
    另外还规定了每年的利息多少,这点才是赵羡词有不满的地方,百宝钱庄的利息比市面上要高几厘,别看只是几厘,落在那么一大笔钱上,光是利息就不少了。
    这个哑巴亏,赵羡词也只得吞了下去。直到签字画押,银票给了赵麒年,地契给了任掌柜,赵羡词收好了抵押契约,这才真真放下心来。
    这时候,她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铤而走险的主意,竟然成了!
    赵羡词激动地手都在发抖,控制不住喉头发干竟然真的能成!真是老天保佑!
    那赵麒年不愿意和任掌柜与笔吏饮酒作乐,又得了钱,哪里还坐得下去,摆摆手,拿着银票就美滋滋地胡混去了。
    任掌柜这时候才看出不对来,他动动唇本想说话,却还是先送走了笔吏,临出门时终于没忍住,问道,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赵公子,不知赵公子能否指教?
    嗯?赵羡词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嗓子还干着,听见任掌柜问话,忙清了清声音,您但问无妨,无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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