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望舒冷笑一声,哎,萧少侠提醒的真是,在下的确走不动了,还请萧少侠自去吧。不过我告诉你之后你认得人么?难道要一个个揪出来问名姓?
    是我考虑不周劳烦你了。萧焕低声说着,此事要找谁去问呢?
    沈望舒的脸色这才好了那么一些,在明月山庄,除了师父和二师兄,便是他的医术最好,师父把药库都给他管了。
    常沂?好歹是个大师兄,镇山之宝、采购大权和药库,总能摸到一样吧?
    沈望舒不由得又黑了脸,凭他也配?
    那是?
    我七师弟,容致。
    第35章 章七幽居
    对月照影!
    邀月独酌!
    九天揽月!
    停!负责带领小弟子练武这种事,还是常沂在做的,毕竟沈望舒武功是高,但比其他人高出太多,他没耐心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练剑,而常沂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利用大师兄的机会作威作福。老七你在做什么?九天揽月是这么使的吗?
    被点名的正是七弟子容致。
    此人可算是明月山庄里出类拔萃的弟子了,颇有苏闻的风范,医武俱是不错,奈何头上有个医术精通的苏慕平和武艺卓绝的沈望舒压着,风头不那么强盛而已。但常沂想要指导他的武艺,还差那么点意思。
    只是被常沂点名呵斥容致也没争辩,因为刚刚那一招他的确使错了,原本应该笔直向天的剑尖,生生就偏开了小半尺,在一众师兄弟中格外显眼。
    容致不爱与常沂争,乖乖认了错,继续练剑。早些练完就可以回药房了,昨日才在一本古籍上翻到一个奇方,不试试实在是难解心头之痒。
    谁知下一剑刺出去的时候,他又刺偏了。原本是一剑刺出定住这么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竟然没立稳,往后晃了一晃。
    容致!早上没吃饭吗?剑都举不动了!常沂看着容致也窝火,毕竟这也是个比自己优秀的师弟,逮着机会当然是要狠狠地下面子。
    容致照例是不想说话的,做出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在想另外的事情。
    入门也有两年了,此前容致跟着家里学过一点粗浅的功夫,底子尚可,没道理连入门弟子都不会错的剑法使成那样啊。他刚刚出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道带着自己的剑锋偏开了,却不知这力道是哪里来的。
    常沂也不喜欢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对着一个根本不吭气的弟子训斥,倒显得他这个大师兄气量太小似的,只挥挥手让他站回去,继续练。
    不过容致都出了两回岔子了,自然就成了常沂的重点盯梢对象。然后,常沂就眼睁睁地看着容致连人带剑一道撞向了边上的十一。
    啊!十一被吓了一跳,当即就抓着手上的剑不要命地舞起来。
    啧,先前我只知道你们明月山庄的弟子就这个人不太济事,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不济事。始作俑者萧焕和沈望舒躲在一丛桂花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的乱象。仿佛是怕人发现一般,萧焕紧紧地贴在沈望舒身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柔软的耳垂上。
    沈望舒下意识想躲,又把勾动枝叶发出声响,只好推了萧焕一把,躲开!若不是你捣乱,又何至于此?
    不过你说的那个容致倒还不错,上次若来的是他,也不至于输的这样惨。萧焕连忙假装正经。
    那边十一被吓到了,见容致连人带剑地撞过来,吓得什么都忘了,连忙舞起手中的剑,想要把眼前的人逼退。但苏闻对弟子的要求还是严厉的,早起练剑除了刚入门三月的新弟子可用木剑外,其余人都须得用自己的佩剑,俱是开过剑锋的。十一这一舞,边上就有好几名弟子险些被剑锋带到。
    容致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一个旋身过去,把边上吓住的师弟们飞快地拉到一边,然后挺剑一击,将十一的剑架住。
    十一是常沂的拥趸,仗着一向有大师兄照拂而惯会作威作福的,实际剑术医术都奇烂,举剑乱舞看着吓人,但其实一点力道都没有,被容致一架便立刻握不住剑,脱手飞出好远。
    当啷一声,十一的剑坠地了。
    场面忽然安静了,众人神色各异,有惊愕的,有害怕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十一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就跳了起来,怒道:七师兄你做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练剑才挨了大师兄骂,拿我撒什么气?虽有恶人先告状之嫌,但在旁人看来,还是有一部分是没错的。
    容致也懒的理论,干脆利落地告罪,是我失手,请大师兄责罚。
    常沂在边上看得清楚,容致只是没有收住势,往边上偏了一下,如果十一自己躲开,容致最多就被呵斥几句。但十一自己慌了阵脚,不仅大大地出了丑,还险些伤到了其他师兄弟,若不是容致反应快,现在演武场是只怕是要乱作一团了。
    真真是蠢材!
    大师兄,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十一不依不饶。
    好吧,容致和苏慕平还有岳羲和亲厚,犯不着为了教十一心生怨怼,常沂便挥手道:行了别吵了。老七,是你自己晨练不用心,还扰得大家一道不得安宁,罚你抄一遍剑谱,不算我这个做大师兄的不公吧?
    十一还想说什么,常沂却不让他出声。容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抄一遍剑谱已然算是很轻的责罚了,只是要耗些时间罢了,于是干脆领罚而去。
    明月山庄的规矩,抄剑谱抄药经都得去候月阁的,沈望舒便带着萧焕等在从演武场至侯月阁的必经之路上,果然拦下了容致。
    四师兄?见到本应受罚的人却忽然带着外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容致当然是有点惊讶的,但他本性沉稳,也没有声张,且学医问药的痴症一下子就发作了,四师兄脸色很是不好,似乎身体不适?要不要我替您把把脉?
    不必,只是伤口发炎有点发热罢了,一会儿我找点药带走就是。沈望舒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人,这个好像你没见过,就是松风剑派的弟子萧焕萧秋山。
    容致也没大在江湖上走动过,对萧焕的大名倒还不觉怎样,只是一听松风剑派,便大惊失色苏闻怎样讨厌松风剑派门下弟子都知道,最近接连有两人不长眼地闯山还罢了,四师兄怎的还明知故犯把人带上山来?
    莫不是想从这儿拿到药库的钥匙去盗碧芝草?
    四师兄,碧芝草可是极难得的草药,丢了我担待不起,便是您也要跟着受罚的。为了个不值当啊。容致飞快地退后一步,还想着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两个人俱是一愣,差点没明白过来容致在属什么。
    近段时日变故太大,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谁也没想起萧焕这一行三人来潇湘的目的,却是为了得一株碧芝草回去给岳正亭配药。
    萧焕有些惭愧,沈望舒却是十分好笑。不过是把他们放走了我就被师父打成这样,若是把碧芝草拱手相让,我焉有命在?你大可放心。
    容致松了口气,那四师兄有何指教?
    想请你看看药,二师兄不在,就数你医术最好,我是不成了,你且看看这东西是怎么配的。沈望舒取出那个辗转多次、里头药粉都所剩无几的药包,戏谑道:若是看出来了,松风剑派上下可就都欠你一份大情了。
    容致对松风剑派没什么概念,至于这份人情有多大,他也没想过,只是听见沈望舒说叫他看看药就忽然来了精神,好啊,四师兄咱们去药库吧。
    萧焕看着是忍不住地想笑苏闻究竟收了些什么弟子,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不过在容致看了药之后,萧焕也扭转了一些看法。沈望舒是纯属自己不学无术,进门这么久医术还没有一点精进,而容致这个自称只学了皮毛的人,也没花多少工夫,就把方子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药真是厉害,四师兄哪里来的?容致双眼放光,又有些失落,这药沾水便能发散,炼制手法我不是太会。
    沈望舒倒是毫不意外,毕竟容致入门年限尚短,若是能一眼就看出这药到底是怎么制的,山下那些毫无头绪的大夫岂不是都要羞愤自尽?
    药材呢,能看得出来么?萧焕摸着下巴问。
    做麻药的,定是要以曼陀罗做底,加生草乌、白芷、当归、川芎还有,还有天南星,应当还有羊踯躅?还有几位药我拿不准。容致有些迟疑。
    沈望舒抄药经的时候不少,不会看病,但药方还是能背下来,闻言不由得惊讶,这不就是麻沸散吗?
    容致认真地跟他解释,做麻药,大抵都是用这些药材的,只是炮制的手法不同,药效也会有些微的差别,这是最要紧的。但辅药不同也会影响的,这剂药的辅药应当与别处不同,只是我不太瞧的出来
    最要紧的东西还是没瞧出来,也没什么线索。萧焕不禁有些烦躁。
    生草乌、白芷、当归、川芎、天南星、羊踯躅容致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似乎在思索,忽然又跳了起来,师兄!我好像有眉目了!
    什么?沈望舒半信半疑。
    容致却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窜出去在药柜里一阵翻找,取出几味药。时间不够充裕,现研磨药粉是不够了,只能简单地熬煮一阵,如今没有炼制,定然是不能遇水即挥发了,但师兄你闻,这气味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萧焕半点也不通,但想容致也不至于说谎,便急问:又添了什么?
    茉莉根和菖蒲。
    沈望舒沉吟,茉莉根与菖蒲的药性全然不同,竟能同用一方之中。老七,你是怎么想到这两味的?
    容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其实我也是乱猜的,下意识就想试这两味药,太熟悉了,仿佛就在嘴边。
    以往沈望舒也是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药方背得太顺溜,一说药材的时候还会顺嘴带出另外两个。于是他笑着问:这是哪里的药方?
    不,不是药方。容致摇头,前几天点药的时候一直都在说,翻来覆去的,所以就印象很深了。
    点什么药?这些药都不太常用,轻易不会点的。
    容致肯定地道:因为二师兄买回来的药有发霉的,所以就要点齐后重新买。二师兄这一批带回来霉变比较多的,就是这几味。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药方改自麻沸散,效果肯定夸大了,我也不通药理,多半靠编
    第36章 章七幽居
    泰兴镖局别说放眼江湖,就算是在潇湘,那也只是个很一般的小镖局,所以不敢轻易接水路的货,因为他们只有一条船可以下水。
    这条船也用了好些年头了,但当家人吕益始终舍不得换掉,总是拿去修修补补的,但凡没有彻底腐朽,那就还是继续用。
    久而久之,吕益修船的地方大致也是定下来的了,就叫远运船行,在赤山渡旁边,离泰兴镖局远得紧,但位于他走水路外出的必经之路上,也算顺路。
    韩青溪带着岳澄访遍了天子山附近泰兴镖局落过脚的地方,一无所获,索性便想到赤山渡来碰碰运气。
    远运船行生意做得还不错,门面也不冷清,总有人上门来购船,韩青溪与岳澄便扮作要顺江东去的姐弟,上门去看船。
    潇湘再往大了算,便是荆楚之地,自古就不怎么太平,尤其是水面上,多半是绿林好汉的天下,因而前来购船的大多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看就是江湖中人。韩青溪以为此中总会有些线索,便一面漫不经心地与伙计答话,一面观察这些来往的汉子。
    师姐,咱们跑这么远,路上就用了一日,如果你猜错了岳澄是总要抱怨的,不说几句便觉得不舒服。
    韩青溪也习惯了,何况眼下情况危急,她也不想安抚岳澄,只顾打量店里的人。
    船行的伙计见韩青溪挑的不专心,便道这两人也只是随便问问,应当不是真心要买船,招呼也不热络,眼见有新的客人登门,便立刻迎上去招呼那边了。
    客官要什么样的船呢?小店可是方圆数十里品类最齐全的了。
    海船。来人惜字如金。
    几艘?伙计的神色不由得为之一肃。
    十艘。来人淡淡地道。
    伙计四下一看,打叠起笑脸,原来是贵客,您里边请,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岳澄很是不以为然,悄声对韩青溪道:海船也有大小之分吧?十艘也不算很多吧,这就请上楼让掌柜亲自接见了?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韩青溪却是一凛,不,这应该是接头的行话!快走!
    客官您走了?没有喜欢的吗?没关系,下次再来啊。伙计见韩青溪与岳澄说走就走,当然不是很高兴,只是东家规矩严,礼数还是要做足。
    然而一向礼数周全的韩青溪此时却顾不得了,带着岳澄疾速奔走,直接抄到了远运船行后院外墙根下。院墙不高,韩青溪只看了一眼,当机立断,施展轻功,鸿羽一般地落在了屋顶上,踩着瓦片小跑,却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师姐岳澄目瞪口呆。上人房顶偷听这种事,他也是多年不曾有过了,何况还这样青天白日的。
    远山样的黛眉微微一蹙,韩青溪轻声道:你来不来?不来便在底下接应。
    岳澄撇了撇嘴,当然是跟了上去,只是心里却在暗骂萧焕都是师兄,师姐那么娴静端庄一个人,跟着他出门之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是叫你们无事莫要随意露面吗?怎么这才几日就又到我这儿来了?原本韩青溪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间房里议事,但此间传来了说话声,韩青溪便笃定了是此处,示意岳澄停下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屋子里坐了两个人,一个就是先前在门脸见到的的那个大汉,另一个背对着韩、岳二人所在的位置,看不见脸,只是听声音看身形应当是个男子,岁数不大,但也并不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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