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终于排到了他,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叠证件,抽出三份递过去。
    季横,烟草商,一个人吗?穿着工作背心的中年Alpha念道。
    是的。季横道。
    中年Alpha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不对,规规矩矩的查看证件信息:先生,您的通行证距离超限了,进不了咱们的城。
    是嘛?季横道,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唇角的笑容英俊又散漫:我就准备进城找交通所续办呢。长官,通融一下行不行。季横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递过去:我一路步行过来,腿都快断了。
    不不不,我不抽烟。中年Alpha连连摆手说:我夫人不喜欢烟味。他将证件合上递还给季横:算了你进去吧,尽快续办,否则你也出不了城。
    谢谢长官,您夫人真是嫁对了人。季横笑道,他走进城内伸了个懒腰,突然看到几个人急奔而过。
    老宁!那几个人冲着城门口的那个中年Alpha吼道:不好了!城防所的那几个兵痞刚才去你家了!
    中年Alpha吃了一惊,急急忙忙从位置上站起来,他腿脚似乎有些问题,瘸着走了两步差点摔倒。
    你老婆孩子不都是O吗?这还得了啊!这明摆着是特地趁你不在家才去的!
    听说现在他们兵痞都喜欢玩猫腻子!只要没标记就死不承认,法庭那也是他们自己人,受害O只能自己吃闷亏啊!
    中年Alpha又气又急,在一群人的搀扶下艰难的往回赶,没走两步就看见一辆巡逻车隆隆驶来。
    自车上跳下几个鼻青脸肿的灰制服Alpha,二话不说先亮出了手铐。
    你们做什么!中年Alpha震惊的怒吼道。
    做什么?你们家不交城防税!还他妈袭警!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袭警是什么下场!走!
    几个灰制服Alpha蛮横至极,空气中若干种信息素交错碰撞,维护老宁的几个Alpha都处于弱势,纷纷被压制的倒地不起,灰制服们不由分说铐了老宁就要带走。
    这时,一人劈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雪茄在两根骨节清晰的手指之间夹着,缓慢的燃烧。
    我刚才听他们说,老宁家只有两个Omega,敢问你们是被谁袭了警?季横好奇道。
    灰制服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城防所的都是有过参军经历的Alpha,虽然在军队中被淘汰或开除,但与大部分的平民Alpha相比,绝对算得上是强者,故而在这座小城里只要释放信息素,几乎没有人敢与他们争锋。
    眼下空气中混杂了三种浓郁的Alpha信息素,一般人站都站不起来,这个西部牛仔却是一派轻松的模样,说话口齿清晰还能抽雪茄。
    他要么是个Beta,要么
    灰制服们显然只愿意相信前者。
    关你屁事?他们粗暴的推开季横。
    好奇嘛。季横叼着雪茄侧身:毕竟被Omega揍成这样的Alpha不多见,物以稀为奇。
    胡他妈扯,那群O老子一口唾沫就给喷倒了。其中一个灰制服还是没忍住,怒吼道:老子是被他大儿子给打的!
    我大儿子是个Beta!也不可能打得过你!老宁强撑着吼道:分明就是你们自己分钱不均内讧,甩锅给我儿子!
    放你妈的屁,老子这脸就是给你儿子打的!你看看!灰制服咆哮:你们家城防税一毛钱没交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你倒来劲了!他越说越气,对着老宁拳打脚踢:我待会儿就带人去抄你的家,搞你的老婆,管你的儿子,你能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他嚣张至极,在场无人敢反抗,老宁抱头挨了几下,季横又插了进来,哎他用雪茄在那灰制服的膝盖上随意叩了一下,像是用了巧劲儿,灰制服嗷一嗓子抱起腿,独脚鸡似的后跳。
    什么城防税?季横道:帝国的税法里有这条吗?
    关帝国什么事?这是我们城防所自己定的!每季度交城防税!不然谁罩着他们?那灰制服一边嚎一边叫骂。
    我记得城防所吃的是帝国的饭。季横的嗓音不着痕迹的一沉:帝国是少给你们发补贴了吗?
    说了不关帝国的事,你他妈聋啊?灰制服愈发不耐烦:老子就要收城防税,你管得着吗?找打是吧!他举起拳头朝季横挥过去。
    他的手还没碰到季横就反被掐住了脖子,像拎小鸡一样被提了起来。
    跟你好好说话非他妈要动手,什么毛病?季横的脸色冷下来:那别说话了。他轻描淡写,手上却将半截粗大的雪茄直接塞进灰制服的嘴里。
    雪茄的燃烧头滚烫,烟熏缭绕,灰制服呜呜惨叫着四肢踢腾,但一瞬间他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烈而精纯的酒味,犹如巨石压顶,他登时噤了声,大气也不敢喘,浑身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季横一松手,他摔在地上,顾不上吐掉那支雪茄,率先匍匐成一团。
    不止是他,另外两个灰制服也已经跪倒,三个人在强悍的Alpha信息素中以近乎懦弱的姿态臣服叩拜。
    季横双手抄进裤兜,懒懒的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城景:城防税,我倒想跟你们的城委书记好好聊聊,这个城防税怎么个收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他来了他来了他披着马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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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藏和评论可以有吗哭哭!
    第3章
    因为担心城防所的人回来寻仇,女主人一直坐立难安。
    吃饭的时候孩子老是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他问的多了,女人就变得更忧戚,叹息声持续萦绕在宁随远耳畔。
    别担心。宁随远不大善于抒情,辞藻很匮乏。
    女人苦笑:我也不想这样,只是上次的事给我带来太大的阴影了。
    宁随远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虽然帝国统一了住民,但自然仍旧没有被驯服,未知的物种和灾害会不定期的出现,尤其是在这些还未开发的原始的地带。
    他在来这座城的途中越过一片沙漠,那里有看不见的流沙坑和一人多高的巨大沙虫。这也是阻碍小城发展的主要原因,城内供给全靠城防军队输入输出,这项工作的危险系数很高,常常有护送的人员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沙虫拖进流沙坑当做食物吃掉。
    老宁被沙虫拖进巢里失去了一条腿,却破天荒的苟活了六天,撞上路过的宁随远这才捡回一条命,他回到家的时候女主人哭的眼睛都要瞎了,说城防军队都准备给他们签发抚恤金了。
    这些工作应该让城防所里的Alpha去做,轮不到文职人员。宁随远说:他们当过兵的比一般人更懂得怎么应对极端状况。
    有点权力的Alpha都一心想着怎么给自己牟利,哪里肯去做这些。女人摇摇头:不过你真的很厉害,很少有人能一个人翻过魔鬼沙漠的。她好奇道:我一直没有问你来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么?宁随远晃了晃神。
    在有宁随远这个名字之前,他似乎在到处无意义的游荡,那些事像一卷黑白的无声录像带,回顾时无尽头更无记忆点。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呀!孩子在外面又一次嘟囔,打断了他的沉思。
    是啊,都这个点了,早上就应该换班了。女人用围裙擦了擦手焦灼道:该不会临时又被派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吧?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爸爸!孩子欢欣雀跃的奔过去,门开,外头站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可不能乱叫人爸爸。男人用手指弹了一下帽檐,露出一张灰扑扑却棱角分明的脸,他微笑着蹲下身,和小孩平齐:你是不是姓宁?
    是。孩子说:你是干嘛的?
    我是季横想了想。
    他对宁家那个能吊打Alpha的大儿子很是好奇,特意来瞧瞧。只是平白无故的来瞧人感觉怪变态的,他寻思着得找个由头。
    昨天找城委书记喝茶,刚一亮身份对方就跪下了,抱着他的裤腿哭爹喊娘说自己是一念之差,城防税什么的也不抽了,还答应把之前贪来的民脂民膏都挨个儿退回去。
    季横觉得送钱这个名号不错。
    我是来送抚恤金的。他轻快道:方便进去吗?
    孩子傻傻道:你是Alpha么?
    季横:是。
    孩子吞了口唾沫,扭头大喊:妈妈哥哥!有个Alpha来送抚恤金
    抚恤金三个字几乎已经成了女主人的痛点,她腿一软差点晕倒。
    果然,果然还是逃不掉她面色惨白:为什么这种事总要落到我们的头上
    宁随远撑了她一下,眸色刷的跌破冰点。
    季横在门外期待着家中主人的准入,随后一个削瘦的人影迎面而来那是一个手长脚长的漂亮年轻人,身上有种清冽果断的气质,跟破落的小城格格不入,季横在心中基本确定,这就是老宁家的大儿子。
    他刚准备打个招呼就见对方抬起手,一把菜刀虎虎生风的飞了过来。
    这种欢迎仪式季横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闪电般的侧身避过凶器,年轻人一脚飞踹过来。
    季横举臂格挡,他带着铁皮护腕,这一脚力道非凡,竟让他的腕骨隔着护具都隐隐作痛,短短几秒的功夫,对方已经真刀真枪的来了好几轮,季横无心跟他打,拽过对方的臂弯试图越肩将人撂倒,可对方却借着他的力轻盈的翻过,反拧他的肘。
    季横及时松手避免了断肘之祸,撤开好几米道:有话好好说!
    什么时候Alpha也会说人话了?宁随远冷笑。
    季横: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冒犯别人时没见你们心虚呢?宁随远冷冽道:城防所是吧?
    季横心里咯噔一声:不是。
    那你送哪门子的抚恤金!
    是这样的。季横撇清道:你们之前上缴的城防税不合法,我来告知一声,那些钱会悉数退还。
    宁随远睇着他,湛蓝的瞳孔冷若冰霜:我不信。
    季横:为什么不信?
    因为你是个Alpha。
    季横:我和他们不一样。
    是么?宁随远的眼角收敛,像是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一张冰雕雪塑的精致面孔因为这个小表情而生动了起来。
    季横看呆了一瞬。
    瞪人的模样挺好看。他毫不吝啬自己的恭维,轻启唇角:这样吧,打个赌。
    他伸手去抓宁随远的手腕。
    这个Alpha的脸灰扑扑的看不清晰五官,手上的肤色却明亮,掌心布满了粗粝的茧子,蹭在皮肤上痒痒的。宁随远不习惯与人亲密接触,挣了一下没挣脱,对方忽然塞了一摞钞票在他手心里。
    晚上如果有人给你们退城防税就证明我说的是真话,你到街头的酒吧把钱还给我。季横说:如果没有,这笔钱就归你了。
    宁随远沉默良久,被对方的无聊程度所震惊:你
    我挺在意你的看法。季横的手指在他的腕部流连了一阵,随即松开,莞尔:等你。
    宁随远觉得那个煤矿工似的Alpha有病没跑了,可没过多久,真的有穿灰制服的人上门退钱,并态度热忱的邀请宁家母子去探望公伤的老宁。
    宁随远担心有诈,一路跟去医院,直到见到了打着石膏的老宁。
    问起退税的事,老宁只晓得有个其貌不扬的烟草商去找城委书记喝茶了,至于怎么喝喝了什么,他也一无所知。
    这下宁随远没话说了,只好赴约,但心底隐约升起一些没影的揣测。
    吧台前,季横摇晃着玻璃杯,冰块在透明的酒液底部叮当作响。
    一人栖身坐到他身边,没好气的推了叠钞票过来:你赢了,还给你。
    季横得意的笑了一声,转过脸看来人。
    灯光迷离,将年轻人的侧颜染上了一层暧昧的暖光,他拥有天鹅般的修长脖颈,却配以一双极冷的湛蓝色眸子,看起来不好接近。
    喝点什么?季横问:威士忌?伏特加?还是来点甜酒?他自顾自道:我最喜欢伏特加,干净,纯粹,一烈到底。
    宁随远:闻出来了。
    季横:?他不由得好笑,在自己身上嗅了嗅:不是吧,我今天没喝多少。
    宁随远轻嗤:一身的酒气。
    季横一愣,旋即托腮:亲爱的,你说这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Omega。
    宁随远:?
    季横:你闻到的该不会是我的信息素吧?
    这张脸灰的朴实,可挑眉的样子却带有一种邪肆的俊美。
    宁随远蹙眉。
    开玩笑的。季横说。
    宁随远:无聊。
    那你走吧。季横说:既然我这么无聊。
    宁随远:
    季横好整以暇:嗯?走吧。
    被拆穿的年轻人耳根有些红,他犹豫许久,低声道:我还有事要问你。
    季横悠长的哦了声。
    你是不是有职衔?宁随远说:比城委书记还要高的职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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