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已经不能算是多管闲事了,雀宁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小孩,现在又和自己有了更加紧密的关系,他不忍心让雀宁继续遭受原书中的灾难。
    既然都做了好人,那就当到底吧。
    雀宁并不知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天就要去答辩了,还有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他需要最后好好准备一下。
    蔚鸿之给他的那瓶水已经被喝光了,瓶子他没扔,就靠墙放在床头柜上。被邵辰风点出可能价值不菲后,他专门到网上查了这个牌子,发现它的水源来自斯堪地纳维亚半岛的挪威,是万里挑一的高锶、无钠的天然弱碱性水。
    回想起来,这瓶水的味道和平时喝的好像的确些微不同,口感要更加润滑。
    真不愧是富人,连喝水都要二三十块钱的一瓶和蔚鸿之认识的这段时间,雀宁的确长了不少见识,另一个他从未触及过的世界向他开启了一扇窗,他从缝隙中窥探,只看得半丝角落,却也足以惊叹。
    但雀宁并不打算再去深入,再怎么富裕也是人家的钱,也是别人长辈辛辛苦苦赚来的家业。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怕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习惯了这些,等到契约结束,产生的心理落差会让他不再能安然面对原本的家境。
    只是在外面看上一眼,他就已经满足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蔚鸿之准时到达了画室所在的大楼。这是一栋商品楼,他上楼梯到了七层,空荡曲折的长廊墙壁上挂着许多的画,被装扮成画廊,而尽头的画室双开门有一扇靠墙打开,一眼能看到里面陈列的不少工具。
    蔚鸿之放慢脚步,一幅幅地看过去,这些画大都是风景和静物,为数不多的肖像画也全是年轻的女人,从风格上来看应该不是出自邵辰风之手。
    蔚鸿之走进去,邵辰风正在里面整理东西。见他过来,画家温和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颜料桶,向蔚鸿之伸出手:蔚先生。
    又见面了。蔚鸿之和他握了下,重新将手插回兜里,他环视画室一周,这里采光非常好,又坐落在江城重点地段,租金应该挺不便宜。
    画室是邵辰风和另一个画家合作开的,平时卖卖画和作画工具,再带一带美术生。另一个画家此时不在这里,蔚鸿之不是很想和邵辰风废话,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邵先生准备的画在这里吗?
    跟我来。在转过身的瞬间,邵辰风原本温和的笑意变得嘲讽,纵使再有钱又能怎样,这些满脑子只知道情.色的人永远都无法寻求到精神上真正的愉悦。
    他带着蔚鸿之到了画室中的一个小房间,迈入门中,蔚鸿之终于看到了那副邵辰风专门为他准备的画。
    画中的少年有着和雀宁相似的面容,却又不是完全一致,眼底同样的位置仍然点着一颗淡色的泪痣。不同于《花园中的少年》里的浑身赤.裸,这幅画上的人穿了衣服,暗红色的衣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也正因如此,那裸露的一截手臂和纤细脚踝反倒格外的诱人。
    蔚鸿之可以从体态上确定这幅画就是以雀宁为模特完成的,昨晚他搂了雀宁一整夜可不是白搂的,不知为何改了五官,但邵辰风最为执念的泪痣还在。
    难不成画这幅画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
    转念间脑中闪过无数猜测,蔚鸿之装作为难的样子,啧了一声,不是很满意地道:这个和之前我买的那幅也不太一样啊
    只有那一副是特殊的。邵辰风耐心解释,裸.体肖像到现在还有很多人不好接受,我也要尊重我的模特,所以就没有再画过那样的画,这一副和您买下的那副比起来使用的技法反倒更加成熟。
    模特?蔚鸿之装作才知道的样子,眼睛微微亮起,似乎非常感兴趣,原来那幅画是有模特的吗?我说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邵辰风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蔚鸿之会觉得眼熟,在他的印象中,雀宁和上流圈层应该是毫无关系的。但随即他想到,雀宁在世宏酒店工作,蔚二少可能在某次吃饭的时候偶然见到过,少年出色的容貌的确会让人潜意识中有所记忆。
    是的,可能您偶然遇见过他吧。
    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邵辰风摇摇头:抱歉,我们签订的合同里面有保密条约,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模特的信息。
    蔚鸿之故作失望:好吧,这幅画也是你以他为模特画的吧,那为什么看上去长的好像不一样了?
    画完那幅《花园中的少年》我才意识到过于写实的面容可能会对我的模特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从那之后的所有作品都会对人物的五官做一些调整。邵辰风解释道,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将那幅画拿到慈善画展上了,在这里我还想恳求蔚先生一件事,既然您真心喜欢那幅画,能不能不要在向其他人展示,我怕被过多的人看见会影响模特的生活。
    你是怕被雀宁发现戳破你的真实面目吧。蔚鸿之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答应道: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把这幅画给别人看的。
    蔚鸿之言辞中透露出的占有欲相当狂妄,让邵辰风的胸口都有些发堵,他深吸口气,微笑道:那这幅画您意向如何?
    可以,我买了,邵先生的理想价位是多少?
    邵辰风伸手比了个四。
    没问题,蔚鸿之掏出手机用指纹解锁,现在就转账吧。
    一下子花去四万块,蔚鸿之连眼都不眨,坐实了挥金如土富二代的名声,他没有在画室里浪费太多时间,交钱拿货后说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再次嘱咐邵辰风如果有类似的作品一定要联系他,离开了画室。
    回到车里蔚鸿之暂时没有急着离开,他盯着副驾驶上那幅已经被包装好的画,陷入思索之中。他可以确定这幅画也一定是以雀宁为原型,相熟的体态和执念似的泪痣瞒不过他的眼睛,但为什么这幅画上的少年衣衫完好,并且不再和雀宁模样完全相同?
    蔚鸿之当然不相信邵辰风所说的那些鬼话,雀宁马上就要毕业找工作,能到他那边去的日子所剩无几,他不抓紧时间满足自己的癖好,还浪费机会去画别的东西?
    会不会是自己昨天的提醒起了作用,邵辰风发现他被雀宁怀疑,才故意画了正常的画,以放松雀宁的警惕?
    很有可能。
    蔚鸿之嘶了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雀宁的疑虑因此被打消,他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都白费了吗?
    可能需要换一种方法了。
    与此同时,回到家的雀宁拿着在楼下小卖部买的罐装可乐,使劲用针在罐口扎了个小孔,由于材质的问题,就算他已经竭尽全力将孔弄得尽量小了,也仍然会在倾斜或摇晃的时候有液体从中渗出。
    这样用外力扎出的孔其实还是蛮明显的,不过在自己没往相关方向想的时候,扎在靠近边缘的缝隙中可能也难以注意到。雀宁盯着那个小洞,估量着如果用针管能不能将其他东西注入其中。
    似乎有点困难。
    回来的路上雀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三番两次在邵辰风家陷入昏睡着实奇怪,学长的画的确没有问题,但他今天的表现并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可当雀宁买来饮料瓶子,试验了能想出的唯一方法,又觉得好像并不可行。
    还是说这个再普通不过的铝制罐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奥秘?
    现在的雀宁还想不清楚,但等到下次再去邵辰风家里,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第28章 清新脱俗不做作
    雀宁的毕业答辩设在周二从教学楼中走出已是正午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紧张感带来的寒意。雀宁深吸口气,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扬起唇角又觉得有些许不舍得,从今以后,他就要彻底告别大学生活了。
    严格说来雀宁的大学生活可谓平凡且单调,什么社团活动学术竞赛趣味周末都和他没多少关系和班上的大多数同学也只不过单纯叫得上名字罢了。
    四年前刚刚踏入校门时他确实觉得这会是人生的一个新阶段心中抱有对未来的渴望和期盼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可以说混了四年。
    但雀宁并不后悔,兼职赚钱补贴家用是他的选择况且他现在过得也并不差。
    他们宿舍商量好了今晚要一起去happy,雀宁特地给酒店请了假宿舍里六个人就只有他和另一个舍友是本地人,从今以后大家读研的读研工作的工作各奔东西,想要再聚齐就困难了。
    聚会的地址选在了一家清吧跟着蔚鸿之去过夜总会后,雀宁走进酒吧大门竟丁点都不紧张驻唱歌手在台上唱着歌淡紫色的灯光照亮人们的面庞音乐声稍微有点大。雀宁环视一周看到一楼大厅角落的卡座里舍长朝他招了招手。
    他赶忙快步过去,桌上已经点了些酒,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舍友没到,舍长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雀宁在旁边坐下,看向四周,观察这家他从未来过的酒吧。
    东哥怎么还不来?有人问道,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应该在路上了吧,再等等。
    舍友说话的功夫,雀宁在酒吧门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和他刚进来时一样,四处探头探脑,寻找着他们的踪迹。
    这里!雀宁站起身。
    这下宿舍的六人都已聚齐,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玩。
    咱先在外面听会歌,等什么时候差不多了就去开个包厢。舍长神采奕奕道,今天晚上谁都别想早走。
    众人纷纷应和,舍长拿过瓶起子挨个撬开啤酒瓶盖,将吐着泡沫的酒瓶分给众人:只有四度,先一人吹上几瓶再说。
    雀宁还从未喝醉过,不知道自己的具体酒量,但应该会不差到哪里去。他先灌了一口,啤酒的味道说不上喜欢,但也不难喝。
    台上换了一位女驻唱歌手,她在这里似乎挺有名气,拿着吉他坐到麦克风前时所有人都在欢呼。离得有些远,雀宁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从声音听来应该是个挺好看的人。
    和蔚鸿之的那些朋友比起来,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小白兔,围在圆桌前喝着酒玩大富翁,雀宁今天手气很好,买下的地盘接连让两个舍友破产,俨然成为了游戏最后赢家的候选人。
    雀宁的手机随手放在卡座上,于是消息发来时的震动并没有被立刻察觉。一个半小时后路过他们这边的服务生第三次收走空酒瓶,而酒量最不好的舍友之一已经有些醉了。
    大厅里着实有些太吵了,于是几人商量着换了个包厢,今晚的消费平摊下来肯定也不便宜,但和朋友一起玩,如果太在乎钱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行人转移去二楼的包厢,将东西放下后,雀宁实在憋不住了,起身去上厕所。
    解决完生理问题,雀宁站在镜子前洗手,他已经喝了三瓶低度啤酒和两杯红的,脸颊稍微有点热,但精神头还很好,狂欢的夜晚才过去一半,他可不能这么早就退场。
    雀宁低下头,双手捧水洗了把脸,冷水泼上皮肤的刹那冰出一个激灵,但也迅速降低了热度。
    雀宁随便扒拉了两下额发,对着镜子稍微整理衣领,突然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视线向旁边稍稍偏移,半身镜上清楚映出旁边男人的模样,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镜中交汇。
    男人穿着深蓝色衬衣,领口最上面的一个扣子松着,没系领带。他衬衣袖子卷到小臂中间,暗金色的腕表和皮带扣同样透着低调的奢华,此时此刻正一转不转地望着镜子里少年的映像。
    男人熟悉的面孔立刻勾起了雀宁相关的回忆,他本能地戒备起来,但面上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打招呼道:柯先生。
    柯天朗朝他点了下头,原本冷峻的眉眼稍稍柔和了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在和同学聚会。雀宁简单搭了下话,有一阵子没见,他都快忘了生活中还有这样一号人,不过也正因如此,现在雀宁心中对柯天朗的意见也小了不少,他干嘛要持之以恒地去记恨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面前的少年脸颊泛着酒后的绯色,鬓角的碎发被打湿粘在脸上,更加显得皮肤白皙,从发梢滴下的水落在衣领上,印出深色的圆形斑点,柯天朗清楚注意到有一滴水顺着他下巴流下,流过脖颈的曲线,最后落入了衣领下看不到的地方。
    很难想象一个男生竟然会给他诱人的感觉,柯天朗已经不是第一次因此而自我怀疑了,但此时他顾不上剖析内心的复杂情感。上次见面时雀宁依偎在蔚鸿之怀中不敢言语的模样仍然印刻在他心中,他望着面前的少年,忍不住问道:雀宁,你现在还和蔚宏有联系吗?
    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雀宁眨眨眼,并不是很想回答。
    但柯天朗却把这理解成了一种迟疑,他面色冷峻起来,低声问道:真的是他强迫的你?
    雀宁实在没料到时至今日柯天朗还抱有相同的想法,一时间啼笑皆非,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和蔚先生关系很好。
    他本来想说和蔚鸿之是朋友关系,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契约的存在,柯天朗和蔚鸿之是同一个圈层的,如果说漏了嘴,那就很难圆回来了。
    但这声改口更加坚定了柯天朗的想法,如果他们真的关系好,干嘛还要迟疑呢?
    柯天朗微微上前一步,垂眸凝视着雀宁:我是认真的,如果真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你尽可以找我,蔚宏不是个可以全心信赖的人,他那人极其好色,经常看上什么去花言巧语哄骗到手,玩腻之后就扔到一边,你这么单纯,跟着他绝对会吃亏的。
    柯天朗高大的身躯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他和蔚鸿之差不多高,但面对蔚鸿之时雀宁却不会有这样不舒服的感觉。雀宁相应地后退一小步,柯天朗的那些话听在他耳朵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他以为他是谁?很了解蔚宏吗?虽然他和蔚宏相处时间也不长,但到底也比他一个生意场上的对手了解更多吧?
    雀宁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说道:请问柯先生您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劝我这些的?不知道那天在酒店走廊上发生的事情您还记不记得,至少现在在我看来,蔚宏要比您更安全一些。
    柯天朗被他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的确,以自己初次见面时对雀宁作出的举动,根本没资格在他面前指责别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柯天朗道,他眉头微皱,如墨般的眼瞳中似乎还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情绪,正是因为上次我差点伤害到你,才不想让你受到更多的伤害。
    柯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雀宁对他微微笑了笑,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我同学还在等着。
    说罢雀宁不再看他,径直从柯天朗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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