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巫师依然不动摇。
    竖的直直的彩虹尾巴彻底趴了下去。
    好嘛好嘛,我就是想出门也不知道去哪里,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去找比熊也行。林白拉着他的袖子恳求道,为现实折腰。
    海巫师看着那条左右摇摆的彩虹尾巴,真的很想去?
    嗯嗯嗯!林白猛点头,说不定城里还有什么地方是只有海巫师能去,其他人鱼都不能去的,万一找到变成腿的办法,林白想到那个画面嘴角就忍不住的上扬,讨好的将自己刚才掉的一块鳞片递过去:你要是带着我去的话,这个也送给你!
    刚才放手机的时候,他瞧见身上有个彩色的东西飘下来,低头发现是身上的一块小鱼鳞掉了,林白捡起来准备装进背包的,刚好这家伙过来,直接当人情准备送过去。
    反正人鱼好像都喜欢他这条花里胡哨的尾巴的样子。
    海巫师将那片彩虹一样美丽的鳞片拿过来,修长的手指夹着那片鳞片在指缝里转着圈,冰冷的幽蓝眼眸落在小人鱼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淡薄的弧度:送给我的?
    林白点头:对啊,送给你的。
    明天想跟我出去?海巫师再次确定他的想法。
    对!
    他刚说完,海巫师转头走了,林白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一头雾水:所以呢?这是答应我了,还是没答应我?
    海巫师拿着那块鳞片离开了人鱼城,很快城里的人鱼们就发现海巫师从外头扛了一块俩米高的巨石。
    那块巨石被人放在中央大道的正中央,一身黑袍的海巫师则是将巨石竖着放下后,又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冰刀,对着那块石头敲敲打打了起来。
    比熊从鱼群里钻进来,好奇的围着巨石转了几圈后,转到海巫师的跟前;海巫师,你要在石头上写字吗?
    海巫师面对这只族内第一小的幼崽,面无表情的刻下第一个字:这是鱼规,从明天起,全城的人鱼都必须熟记上面的每一条鱼规。
    鱼规!
    比熊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规矩,迫不及待的待在现场,想成为那个第一个看到完整鱼规的人。
    从海面的太阳升起再落下,海底的光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比熊坐在地上打着瞌睡,不时抬头看一眼还在雕刻的海巫师。
    当最后一丝光线从海底消失的时候,比熊困的脑袋都垂了下去,有冷流从其他地方飘过来,小人鱼打了一个冷颤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海巫师已经将那柄用坏的刀丢在一旁,双手抱胸的看着自己雕刻出来的石碑。
    海巫师,已经好了吗。比熊站起来,游到那巨石跟前,围着大石头转了几圈,也将上面的一百条鱼规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规矩好奇怪哦,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怎么还要刻下来。
    整整一百条,都是比熊从出生后就接受到的信息,根本不会有鱼不知道这些事情。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鱼回来,他们不懂规矩所以需要看到这个。
    比熊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鱼规不是给他看的。
    好奇心全部被满足的小人鱼摇着有点困的脑袋,飘飘荡荡的回了自己的家。
    住在右手第一条巷子里的林白这一夜重新睡上了床铺,海巫师说话算话的把那张巨大蚌珠一样的外壳床给他搬了过来。
    林白抱着自己的尾巴在上面打着滚,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一夜无梦到天亮。
    早上他抱着软绵绵的枕头醒过来的时候,看着上空昨晚用海草绑起来的那颗夜明珠发出温和的光芒,就像是被太阳叫醒一样。
    躺在大床上的小人鱼,懒散的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用力的蹭了几下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身下床。
    要不是我对海鲜过敏,当一条人鱼还是挺不错的。
    用巨型牙刷给自己刷了牙齿后,林白穿上自己唯一的衬衫,走到门口将脑袋从巨大的栏杆里钻了过去。
    门外,一直挂着铁链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林白伸手拉了一下子,房间门打开了,门没锁。
    这家伙说不锁我就不锁我了,看来我昨天掉的那些黑珍珠还是有用的。
    林白昨晚睡觉前,就将地上掉着的所有黑色珍珠都捡了起来,准备回头直播间里的观众要是有想买的,直接卖出去。
    自产自销,他简直是个生意鬼才。
    第14章
    鬼才离开巷子,终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人鱼城里,把林白得意的不行,一路叉着腰摇着自己俩米长的尾巴,拿出登基的架势只是刚出了巷子就看到那个中央大道上,十几条人鱼都围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谁也没发现他的存在,林白叉着腰游了过去,挤在鱼群里想看看他们在看什么。
    林白!是林白!
    刚打猎回来的比熊叼着一只海狗,远远就看到鱼群当中那条最好看的尾巴,欢呼一声扔掉自己的猎物就冲了上来抱住林白不放手。
    海巫师把你放了出来,他是不是查清楚了你的身份,从此以后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生活了是不是!是不是!比熊用力的摇着林白的肩膀,激动不已的让他快说清楚。
    林白被他摇的头晕眼花,而且这个家伙一张口就是冲鼻的血腥味,直接熏的他想要当场死亡:比熊,你先放开我,别摇了,再摇我尾巴就掉了!!!
    尾巴掉了这么可怕的事情,终于让比熊停下了折磨他的机会。
    林白等他停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往后退,连退三步拉开俩个人之间的距离后,这才抬头看向已经全部看向他这边的人鱼,面对众多人鱼关切的目光,活了二十四年的人类林白摊开手,没错,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我通过了你们海巫师的审核,现在我自由了。
    你多少岁。鱼群当中一名年龄颇大的人鱼意有所指的问道。
    24岁。林白很自信的回答。
    太小了。刚提问的人鱼听闻后,果断摇头。
    是有点小,这尾巴也太短了。另一条人鱼也是跟着叹气又摇头。
    晚上俩百年,我还是有机会的,现在估计也就比熊可以等下去吧。失去资格的人鱼叹气道。
    我本来还希望他是一条野生成年人鱼,现在没戏了。
    十几条鱼就开始讨论了起来,并且不时的小声嘀咕又对着林白不停的摇头。
    叉着腰的林白瞅着大伙的目光,怎么得?二十四岁老大的人了好么,你们歧视我年龄?
    他们不是在歧视你,而是因为这个。
    默克鬼魅一样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让他自己看清前方巨石上的文字。
    林白游过去,仰头看着巨石上写的内容。
    人鱼城鱼规第一条,不准跟未成年鱼交换鳞片。
    鱼规第二条,不准随便用尾巴缠别人/别鱼身体。
    第三条,不准没有经过同意就离开人鱼城。
    第四第五第一百条全体人鱼必须牢记所有鱼规,海巫师会随时抽查背诵情况。
    林白看了老半天,才看完了全部的鱼规后,不太确定的扭头看向身边跟自己站在一起的默克:这个东西你确定是你们人鱼城的规矩?
    他刚进城那天,在山崖上可是将他们这个城前后看了好几遍,再三确定过自己的大脑,当时是没有这块巨石的。
    这是海巫师昨天刻了一整天的,以前没有哦。比熊耳尖,游过来给他解释完,还不忘显摆自己的猎物。
    那头几十斤重的海狗被他咬在嘴里用力的甩着,比熊一遍甩头一遍示意林白看他:林白,我也还没成年,你可以等等我,我现在能自己打猎了,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打回来。
    谢谢,打扰了,你可以先去把它吃完再来跟我说话。林白对这种生啃海狗的画面有点心里不适,让他先到旁边吃完了刷完牙后再来跟他说话。
    比熊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的肚子,兴高采烈的叼着猎物走了。
    他决定了,等明天打猎的时候把林白也带上,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好深情,一定是崇拜他会打猎。
    好人鱼找对象,要从小找起。
    比熊乐呵呵的想着自己的运气真的好呀,城内就自己跟林白未成年,林白又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这一定就是海神送给他的缘分。
    海狗杀手走了,林白指着那块巨石总觉得自己被人针对了。
    默克,你告诉我实话,这块巨石真的不是针对我的吗?林白看着那第一条规定,再加上海巫师昨天从他房间走了之后,就在这里花了一天时间刻这个玩意,怎么看就是在警告他吧!
    当然没有,这些规矩人鱼城里的人鱼都清楚,你是新来的所有恐怕不太了解,海巫师这样做也是希望你可以快速熟悉这里吧。才怪,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默克在心底对着海巫师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就是夹带私货!
    是么,那你今天要出去买酒吗?林白很快将鱼规的事情丢在脑后,期待的注视着默克,满眼写着:去吧去吧,你肯定是要去的!
    准备出城回家的默克,面对小人鱼期待的目光,努力扬起嘴角;不呢,昨晚我没睡好,现在准备回房间再去睡一会呢。
    林白泄气,瞅着这个要去睡觉的家伙快步逃离现场。
    他看向其他三五成群的人鱼,发现大家不时偷偷的看向他的尾巴,但是没一个人愿意单独跟他说话。
    好像被排挤了一下下。林白有了这种错觉,生气的想着既然你们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们好了。
    气呼呼的从中央大道上离开,不高兴的想着反正等他找到机会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回到第一条巷子里的林白,瞧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身影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对方听到水流声,转过头来。
    一张肿成猪头形状的脸,触不及防的掉过来,林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眯着眼睛打量那张看不清模样的脸:安德列?
    安德列举起自己俩只空荡荡的手,嗓音阴冷的道:我来跟你道歉,不是来找你的麻烦。
    林白狐疑的将他上下打量一遍,绕着他一米远走过去将自己房门打开来,你不是说,你从来都不出那个房间么?这是第几次出来了?
    前天之前,我是不出门,不过为了你我可以改变这个规则。被打成猪头,也无法打消安德列内心的真实想法。
    林白的回答是将打开的门用最快的速度关上,隔着门看着外头那头猪脸;既然这样,你就慢慢的改吧,慢走不送。
    你难道不想知道外面的人类世界吗?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话,你可是会上岸就被吃掉的哦。安德列笑容邪恶,直接抬脚钻进那大的可以让人类的躯体钻进去的栏杆里。
    整个人毫无障碍的穿过栏杆,直接进入这间已经跟明天不一样的房间。
    墙角到处都放着发光的夜明珠,还有那张巨大的熟悉的全人鱼城里都认识的巨型蚌母床。
    你就不怕我大声把海巫师叫进来。林白看着他那张脸,意有所指的点了点;到时候你这张脸,可能就不是猪头这么简单了。
    除非你不想知道外界的事情,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叫海巫师过来。
    林白磨着后槽牙,发现自己真的是拿这个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捏着鼻子请他坐下来,没好气的指着房间里的大石头;说吧,你知道什么。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安德列俯身,红色的眼眸里倒影着他的模样,真的很可爱到想要让人吃掉你呢,小人鱼。
    林白掏出自己的巨型牙刷,抵在俩个人的中央,板着脸警告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退回去。
    安德列笑眯眯的将弓头鲸的牙齿往自己心脏的位置推进一些,你可以试着用力捅死我,以前的人鱼可是很凶残的。
    论凶残,林白输的很彻底,他这辈子连鱼都没杀过,更别说是去杀人,玩不过这家伙只好抱着巨型牙刷往后退,一路退到了墙角边上。你到底想来找我说什么!
    只是作为一名人类,提心你一句,不要让任何人类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当你回到岸上时,从那一刻开始,哪怕死亡都不能够将你的人鱼身份告诉任何人。安德列拍了拍他身下的尾巴;这可是好东西。
    林白把尾巴缩起来,想到在海神殿里看到的那块巨大石像后面的文字,我懂,因为人跟人鱼关系恶化,所以不能够再合作嘛。
    当人类死亡时,只要找到一条自愿献身的人鱼挖出心脏供给人类食用,这个人类就可以重新活下来。安德列淡然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又厌恶的神色。
    林白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心翼翼开口:所以,你是吃了一条人鱼的心脏才变成这样的?
    嗯。
    对自己的存活方式从来没有隐藏的安德列笑道,指着中央大道的方向;你知道那些人鱼看到我时,是什么表情吗?他们的眼底都在无声的呐喊,求我不要吃了他们。
    我只要轻悄悄的出现,你就可以看到大家恐慌又强忍的害怕模样,那一条条漂亮的尾巴都蜷缩了起来,深怕被我多看一眼。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林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第一个主动打开我房间门的小人鱼,所以嫁给我怎么样,你喜欢人类,我刚好是人类,简直完美!
    林白面无表情的将袖子卷起来,准备给这个随时顺着杆子往上爬人类瞧瞧,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花儿大部分都是红的!
    安德列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心情很好的撩着他在水中飘荡的一束短发,用手指卷着那柔软的黑色发丝:这个海底没有你想象中的平静,海巫师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温和,跟我在一起,是你最好的选择。
    然后被你吃掉心脏对吧。林白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当我傻的表情。
    你真聪明。安德列笑的很大声,那双红色的眼眸泛着诡异的虹光,身躯向前贴进小人鱼:亲我一口,我再告诉你一件你最感兴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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