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冲突后是肢体冲突,顾九嵘先动的手。两人虽然没像死斗那样玩命,却都是动了真格的。
    房间里的东西一团糟,花瓶摔到地上,屏幕被踩碎了一个,床单胡乱缩在角落,肉体的碰撞声沉闷有力。
    最后顾九嵘被反手摁在了床上,顾钺紧紧压了他的下颚,以重量制住他所有的动作,膝盖顶着他的腰。
    这个姿态很危险,以顾钺的力量能把他的脖子直接拧断。
    长期战斗的训练,让顾九嵘在这种受制下狂躁不安。
    他不在乎压着他的人是顾钺,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挣脱他!挣脱他!
    他听到顾钺窸窸窣窣地在身上找些什么东西。
    上次他听到这个声音,还是他的敌人在找短刀。
    然后一盒营养药片丢到他面前,顾钺说:吃掉,别逼我灌你。他拍拍顾九嵘的脸,调笑道,好多年没遇到敢和我动手的人了。
    顾九嵘想象了一下顾钺灌他吃药那画面,可耻地认怂了。
    顾钺放开他,看着他坐在床头皱着眉,几口就把药片生吞了下去。
    吃慢一点,这个容易呛着。顾钺说,待会记得喝点水。
    顾九嵘还沉浸在战败的沮丧与不忿里,没答话。
    顾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又把那本《帝国用餐礼仪及其历史》扔回给他,坐到床头:你为什么要学这些打斗的技巧。
    这不废话么,顾九嵘没好气:因为我他妈想活下去。
    这些同样是活下去的技巧之一。顾钺指了指那本书,这里比单纯打杀的世界要复杂很多,你也看到了,很多人都不会战斗,但他们过得很好。
    顾九嵘还是觉得可笑:你是说我只要好好看这些书,就能混进所谓的上层社会?
    别想了,你肯定混不进。顾钺说。
    顾九嵘:
    这只是你活下去的最基本常识,其他的也是。你可以不融入他们,但是他们在用的是什么武器、是什么手段,你都要了解,这样才不会有一天在他们的斗争里被当做牺牲品。这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这句话倒是有理,本来顾九嵘只单纯看他不爽,才拒绝他的所有命令,心里还是知道自己早晚要学这些。
    反正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顾九嵘决定不委屈自己,开始吃晚餐。能惹顾钺讨厌的事情,未来还有大把。
    可打不过的仇,口头上还是要报一下,顾九嵘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再幼稚也想呛对方一下。
    于是在顾钺准备出房门,看样子是去外头找白书和的时候,顾九嵘没头没脑冒了一句:看你那么暴力,难怪找不到对象。
    顾钺正在整理打斗中散乱的领带,半开的衬衣,闻言回头挑眉:你和我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在床上可温柔了。
    顾九嵘:变态吧你,你可是我的监护人。
    法律上的。顾钺笑,而且你比较特殊,我应该是你的监视人,这意义可完全不一样。他转身摆摆手,开玩笑的,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太野了。
    顾九嵘:好像说的我有一样。
    但之后晚餐,顾九嵘总算是能吃了,尽管以标准姿势拿起餐具还有些别扭。
    在四月中旬的几个晚上,顾钺都没有回家吃饭。
    再看到顾钺的时候,他很疲惫,拖着脚步。顾九嵘从他身上闻到了新鲜泥土,和血液的味道。
    陈旧的血液。
    实际顾钺身上没沾半点血,他只是与一具尸体同处一室了一段时间。但顾九嵘却觉得那味道太分明了,时时刻刻在撩拨他的神经。
    鲨鱼能轻易嗅到数里外的血液,并追踪其来源,这是捕猎者与生俱来的本能
    顾九嵘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这种天赋究竟代表了什么。
    第6章 外出
    你去哪里了?那血腥味让顾九嵘有不大好的感觉,心想说不定这祖宗一上头,就把别人给宰了。
    有些事情要处理。顾钺敷衍回答。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管家给他送上了一杯热茶,轻声说:白先生说想见您。
    顾九嵘知道,这次白书和是冒着大雨过来准备迎接顾钺的。
    所有爬上顾钺床的人里,他一直是最有野心最有心思的那个,或许还带了真情。一度有人猜测,顾钺对他也是动了些真心的。
    让他回去。顾钺低声说。
    老李点头,去传达他的意思了。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顾九嵘抬头,果然看见大黑吐着舌头跑了下来。
    大黑是条老狗了,跑起步来呼吸声像抽风机。它不久前才从医院被接回来,之前据说生了一场很重的病。
    它摇着尾巴扑向顾钺,立马热情地舔舐着他的手。
    顾钺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大黑有些笨拙地跳到了他的腿上,把自己的大脑袋挤过去。
    顾钺就这样子抱着它,也不说话,过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了,掩盖住了其他一切声响。
    尽管不怎么喜欢顾钺,但顾九嵘看他这幅样子莫名不自在。
    顾九嵘不会关心人,也不愿意耗费这个精力,从来感情比较淡薄,便想着由顾钺去吧。
    临上楼,他又回头看了顾钺一眼。那人仍然是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灯光暗淡,管家也被他支走了,只有大黑吐着舌头的喘息。
    顾九嵘能体验到这种感觉。
    他也曾坐在废墟上,满身伤痕,独身一人仰望漆黑的夜空,想要看到一点点明亮的星光。
    但星光没有来,暴雨最后扑面而下。
    于是他非常非常难得地,有些想要安慰顾钺。
    可他对顾钺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最后还是转身上楼了。
    第二天一切就恢复了常态,顾钺神色如常地吃着早餐,屏幕上播着各种各样的新闻。顾九嵘看到,最近有一起谋杀案没有找到凶手。
    这年头还有悬案?顾九嵘无意说了一句。
    探案手法越发高明,近十年来,能逃走的犯罪者屈指可数。
    顾钺没有回答他的话,隔了一会说:等会我有个亲戚过来。他看了看顾九嵘的表情,又补充,不准躲到楼上去。
    知道了保姆先生。顾九嵘翻了个白眼,别老把我当小孩子。
    难道不是么?顾钺问。
    谁会对小孩子进行语言骚扰?顾九嵘反问,不然就冲你之前在卧室里的话,我就可以告你性骚扰和恋童了。
    也是,顾钺难得认同他,继而刻薄地补充,但我有必要指出,你有一定的攻击倾向,作为军方出身的特权监视者,我能在一定范围里给你惩罚,其中就包括了性虐待。你的表现还算好,所以如果我比较温柔地上了你,是不违法的。
    顾九嵘早就知道他的套路:你的下一句话是,但是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顾钺弯眼笑:你说的没错。但就像你经常骂我的一样,我脑子不好使,谁知道哪天就抽了。
    顾九嵘:那您多吃点鱼油补脑,真的。
    下午的时候,顾钺口中的亲戚来了。
    那是个同样高大俊朗的男子,名叫顾鸣,看上去没有顾钺眉间的杀伐气息,反而带了些书卷味。
    他先是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在客厅的顾钺头也不抬,给四个杯子倒上茶。
    顾鸣走进来,随手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坐了下来。
    顾九嵘现在才发现,他身后跟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她看上去年纪不大,怯生生的,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紧紧坐在了顾鸣身边。
    好久不见啊,顾鸣笑起来时,如沐春风,他搂着娇小女人的肩膀,这是许檀檀,我的未婚妻。
    你、你好。女人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钺,小声说,脸有些红,声音有点干。
    顾钺点点头:我是顾钺,你应该已经听说过我了。他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顾九嵘,这是顾九嵘。
    哦是你儿子么,许檀檀看了眼顾九嵘,羞涩地笑了笑,长得挺帅的。
    顾钺道:不是,也幸好不是。
    女人讶异地眨眨眼。
    顾九嵘:他在桌下准备踢顾钺一脚,被对方避开了,并且把他的脚踩在了下头。
    顾九嵘试图挣扎了一下,和往常一样没有用。客人就在对面,他已经在顾钺面前丢够了面子,在他的亲戚面前就更加不行了。
    于是他面上毫无波动,实际一直在使暗力。
    顾钺也面无表情,和对方闲闲谈论这近况,问着两人相识时的浪漫场景,脚下牢牢踩着顾九嵘的脚背,死也不放开。
    顾九嵘假装弯腰去拿桌上茶杯,趁机狠狠掐了一下顾钺的大腿。
    这下他没收力,保不准顾钺腿上得青一块。顾钺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顾九嵘背后一凉。
    顾钺不是那种擅长聊天的人,很快这在顾九嵘看来无聊至极的对话,终于结束。
    顾鸣说要带着许檀檀四处看看,顾钺就任由他们去了。
    顾九嵘刚准备上楼,就听见背后顾钺说:你过来。
    感情是要来报仇了。
    果不其然,顾钺在沙发上翘着腿,不复刚才克制冷漠的模样,扯着嘴角笑:过来,给我练练手,看看你进步了没有。
    所谓练手,就是要和顾九嵘打一场。
    顾九嵘对顾钺来说,是个绝佳的消遣型对手。他绝对打不过顾钺,但实力差距不会大到顾钺能完全放松警惕,拿来热身再好不过了。
    果不其然,这次顾九嵘又被他制住了,姿势不是很雅观,半截结实柔韧的腰露在了外头。
    顾钺捏捏他的下巴,调笑到:不错,还是从我这学到了点东西的。
    顾九嵘喘着粗气,挣扎的同时还不忘死鸭子嘴硬: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顾钺轻笑一声松开他,看上去心情不错,也不提刚刚腿被掐了的事了。
    顾九嵘活动自己的筋骨,揉着刚才被顾钺掐红的手腕,愤愤不平地想,等真要死斗起来还不知谁生谁死呢。
    他下意识又摸了摸脖上挂着的戒指。
    出于安全考虑,他好久没召唤出那些虫族伙伴了。
    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顾钺。
    这天下午,顾钺急匆匆又出门了,随后顾九嵘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邀请了。
    顾鸣挽着许檀檀,笑着对他说:顾钺最近比较忙吧,要不要跟我们出去玩玩?午夜前肯定送你回来,他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没什么,对吧?
    顾九嵘本来就是好动性子,最近憋惨了,就果断点头答应,其中多少还有对顾钺的报复心理。
    于是他坐上顾鸣的飞行器,那银蓝外壳的机器细微地颤动着,眨眼已飞向数十米高空。
    第7章 燥热
    所以说,顾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一局死斗里?顾鸣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此时他们站在一条人群熙攘的购物点,各色的机器店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人群。许檀檀正在不远处试衣服,全息投影不断模拟出,那些衣物在她身上的效果。
    对。顾九嵘对不熟的人,不愿多谈太多,加上那么多人在附近让他感到有点不适应,据他们说,这是最后一局了,赢的人就能获得自由。
    顾鸣笑:但你没相信他们吧?
    我不在乎。顾九嵘回答,但其他人都想杀我,我也没办法不反抗。
    这段经历太特别了,顾鸣说,如果好好包装一下,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
    没什么好说的。顾九嵘说。
    怎么会呢,这点你得相信我哦对了,如果你想知道你父母是谁,可以让顾钺帮你查查。
    顾九嵘愣了一下:不是说查不到么。
    碧空培养的年轻战士,基本都是孤儿,或是身份或基因验证上查不到的黑户。
    其他人查不到,不代表他不行。顾鸣笑,如果他查不到,这个星球上可能就没人能知道了。不过,他稍微靠近了点顾九嵘,如果你不想惹麻烦,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好。
    你不也是顾家的么。
    不一样,顾鸣又往前凑了半步,笑眯眯的,你觉得我和顾钺有半点像的地方么。
    顾九嵘:这能说明什么吗?
    你会知道的。顾鸣只是笑,所以你们平时相处得怎样?
    凑合吧。顾九嵘含糊说,偶尔打打。
    打?顾鸣一脸错愕。
    就比划一下。顾九嵘想起自己全败的战绩。
    顾鸣沉默了一会,拍拍他肩:兄弟,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普通人了,敢打他的人我现在都没见过活着的。我跟你说,你就算只打他一拳,导致了一点几乎看不出的淤血,你就可以上军事法庭了。
    他继续说:还有他竟然放心你不带项圈就跑出来,也太信赖你了。
    顾九嵘:为什么会上军事法庭?项圈是什么?
    顾鸣更震惊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项圈,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是种俗称,是在监视期或者保释期的人要带的,正规来讲叫监视环。
    顾九嵘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对这个有印象。
    又回想了一下,他在顾钺身上造成过的伤痕,说:我只知道他脾气不好,可能还有些肾虚,有点小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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