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赵浅口中吐出这个字着实震惊到了傅忘生,导致傅忘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忽然一个拥抱,将赵浅揽在了怀中。
    傅忘生道,如果后面还有个但是的话,我建议你现在立刻马上就说,过了这会儿我或许就不想听了。
    赵浅拍了拍傅忘生的后背,但是我并非毫无防备的要去冒险你还记得之前在教堂那一站中,站点为了保住我的命,不惜让我继承牧师的身份,给与我npc的职责和记忆,之后甚至抹杀了npc的存在,只为了让我完全代替他?
    然而你怎么能确定这一站也会这么做,万一和你的猜想有所偏差,你要怎么赔我这么好一个赵浅?傅忘生闷声,更何况你别忘了,站点虽然试图保全你的性命,却也多次想要你死,钉在十字架上大量失血可不是什么关照人的好办法。
    只是一种直觉,赵浅并不否认自己这么做存在风险,但忘生,我想试一试,这是我的本性但也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才敢试一试,换做别人就不行。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如何拒绝。傅忘生叹气,再抱一分钟。
    一分钟过的极快,傅忘生感觉自己还没把心捂热,赵浅就铁面无私地通知他,时间到了。
    绳索上悬挂的银铃还在锲而不舍的响,约莫是昨天被李潇那一下给打怕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惨白兮兮的手从坛子里伸出来,要索这两位的命。
    傅忘生在这堆东西里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了第一排角落中的小坛子,问他为什么,傅忘生回答,看着顺眼。
    这神堂里放的坛子都一模一样,最多也就是个用久用旧的区别,这坛子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被傅忘生拎着上面的绑带往前面一提,也就随之出列,离了原本束缚它的小型阵法,胖溜溜的被压在傅忘生手底下。
    我开了。傅忘生话音一落,手里的动作不停,首先摘下坛口的黄符,随后将上面的盖子掀开,一股刺鼻的腐臭与药水味扑面而来,幸而傅忘生早有准备,先闭了气,否则里面的小东西还没发威,他就直接被熏死了。
    屋子里很暗,借着门口和手机的光,他们看清了坛子里的状况
    是一具很小的尸体,因为没有骨头,脸又朝下的缘故,难以分辨具体几岁,它已经死了很久,做这浸尸药水的人也并非专业,防腐效果有是有但并不显著,外层的皮肉都已经发白泡烂了,但头发却还在长,潭口之下全是黑乎乎的发丝。
    傅忘生打开坛子后就退了两步,里面那团小小的东西忽然睁开了眼睛,它在狭小的坛子里翻了个身,脸终于浮出水面,苍白发青,眼睛却是血红的,这副场面对赵浅和傅忘生来说并不具有冲击力,但更残忍的一幕随之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小东西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不是天生的残疾,从留下的舌根处看,应该是给人用尖头带两道铁钩的利器拉断的!
    抽了骨,断了舌,生不成人样,也说不得人言,这个村子里的人未免过于心狠。
    平常有人碰碰坛子就了不得了,小鬼大概没想到还有人敢将坛子打开,它看着坛子外几十秒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咧嘴冲放它自由的人笑了笑,随即长发扎破坛子,冲着赵浅和傅忘生就延展了过来,速度还极快,赵浅手里的扇子打开挡了一挡,本就锋利无比的边缘一转,原本要至他于死地的发丝就落了一撮下来。
    这小鬼得了自由后,还记得那些难兄难弟们,除了进攻赵浅和傅忘生的能耐,还分出一半的精力,触手伸向那一排排放好的坛子,但发丝尚未触碰到那些小小的囚笼,就被黄符给顶了回来,边缘处像被火撩着了,缩回几尺才被放过。
    救不出同类的挫败感令小鬼更加暴躁狂怒,他形似贴在地面上的一块人皮,冲冠怒发几乎将整个竹屋都塞满了,而且这东西还相当的聪明,早就将出门的路封死,还顺便阻隔了阳光,四面黑乎乎的,手机灯光十分有限,傅忘生一时又到不了他那手提探照灯的旁边,光是躲避这些往人身体里长得毛发就已经令人左支右绌,更遑论其它。
    但只有傅忘生和赵浅自己知道疲于奔命只是展露出来给小鬼给站点看得假象,他们保存实力真正要提防的是打开坛子后必定要受的惩罚。
    如果骨骼经络在体内造成破坏时,他们还未能离开这栋房子,离开小鬼的追杀范围,后果可想而知这两样东西可都不是好惹的。
    傅忘生将层层叠叠笼罩在竹屋内的发丝当做踏板,转眼贴上了房顶,他手里其实还有一张藏起来的王牌
    刚刚打开坛子时,那张贴在封口处的黄符傅忘生没有扔,而是藏在掌心里。
    黄符与坛子既然能够收容这小鬼,必然有其道理,现在坛子已经被毁了,能起到作用的只剩黄符发丝眼看着傅忘生要逃,席卷着就往屋顶扎过去,即将钻破屋顶时又忽的散开,遍布整个空间,放眼望去严严实实,无处突围。
    赵浅手中折扇再次与发丝短兵相接,发丝了解这东西的厉害之处,放弃正面交锋,而是抓住没有杀伤力的一面,然后蠕虫长脚般往上攀爬,转眼就已经蔓延到了赵浅手指尖。
    他却一点不急,手腕一抖,扇子跟着转了三百六十度,随即放弃似得也不去接,而随着扇面带起来的风,一股由打火机引起的炙热扑面,火延刃起,螺旋状将所有发丝点燃,而傅忘生则轻飘飘落在赵浅身后,将手里黄符贴在封门的发丝上,发丝连同那泡发了的小鬼一同发出惨嚎困于其中的人终于重见天日。
    随即,赵浅那把烧成风火轮的扇子落了地,而火焰顺着发丝游走,发丝在刚刚的追逐战中遍布竹屋,竹木又是易燃之物,不一会儿就烧得不可开交,看架势,不消几分钟,就能将整个竹屋烧得片甲不留,若借风势,半个村子都得遭殃。
    而造成这种后果的罪魁祸首们却丝毫不在意,等在门口的阿朵被扫了一脸的灰,她手里捏着竹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位,你们干了什么?!
    进去之后我就后悔了,里面阴森森的还放着好些个坛子,我被吓得不轻,就错手打翻了其中一个坛子然后你也看到了。傅忘生端着副吓死爹的面貌,看来我是要英年早逝,没办法再教你吹竹叶了。
    阿朵这神明当得忒丢脸,居然还信了他这番鬼话,一边安慰他,没事没事,兴许还有救,一边又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先不说竹屋中一切规整,坛子放的稳当且整齐,他是如何错手打翻的,就是打翻之后他能活着出来,看样子分毫无损傅忘生就不简单。
    然而不容阿朵继续跟他纠缠,傅忘生就感觉到了第一股尖锐的疼痛,从胸腔中传来,他脸色瞬间发白,轻声喊了句,赵浅
    赵浅一直留意着时间,算好现在也差不多了,他一手半抱着傅忘生,让后者挂在自己身上,又对阿朵道,能否请姑娘随我们来。
    阿朵自然知道这是傅忘生接触小鬼的代价来了,她捏紧了竹叶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跟在赵浅身后,这副模样比起神明更像是昨天来接待乘客的小姑娘,不仅缺乏神明的漠然和残忍,甚至还有几分能看出来的紧张。
    阿朵生怕这个师父就这么没了。
    赵浅架着傅忘生进了没人的竹屋里,傅忘生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了,他的骨骼在一根根错位又被道具重新拗回原样,这种疼简直难以形容,比起挫骨扬灰恐怕也好不了哪去,而赵浅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就算基因相合心灵相通,也有东西无法分担。
    傅忘生是在包裹心脏的肋骨被拗动时失去意识的,具体过了多久很难说,就他而言是分秒都长的仿佛一月一年,而昏迷中这种疼痛也未能得到丝毫消减,大脑连关机都关不了,就只能生受着。
    赵浅全程半跪在傅忘生手边,与他十指相交,赵浅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就连心疼也算不上更何况所谓心疼,只是不忍、难过或是心上紧缩,并不是真正的疼痛,更不能与伤及肉体的那种具象化的疼相比,赵浅只是觉得舍不得。
    他更喜欢傅忘生能笑能闹,举止轻浮洒脱不羁的模样,却舍不得傅忘生丢下了那层不正经的皮,露出的这副模样。
    第118章
    这次与之前傅忘生数度受伤时还不一样,那时即便断了手脚,大量失血,傅忘生嘴上依旧没有停,不管赵浅在想什么或即将要想什么,傅忘生都能厚着脸皮将他引导出来,而这次傅忘生自顾不暇,却还嘀咕着,不担心啊,我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我一直认为,以我的实力,并不需要人时时看顾,我能保护好自己,更甚者照拂他人现在看来并不是,赵浅轻声道,阿朵在旁边搞不清楚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赵浅苦笑道,现在看,我让他操的心可一点也不少啊。
    傅忘生所操心的,并非赵浅实力不够被站点生吞活剥,而是怕又激起他生无可恋的态度。
    赵浅与这世界的牵扯本就极少,情感上又淡的可以忽略不计,江中行船无锚,自是随波逐流,随波逐流久了,难免锈迹斑斑最终沉没,所以赵浅心里得有行船可抛锚的港湾。
    傅忘生让自己成了这个港湾,确保赵浅这艘巨帆能有惦念的地方。
    人身上的骨骼与脉络虽多,以之前那位死去的乘客作为参考,全身变形也不过几分钟的事,而傅忘生加上变形而又归位的时间,足足十五分钟才算完全结束了。
    站点派发的道具确实有其变态的地方,傅忘生被折腾成这个样子,等一切告终后,疼痛也随之消减,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傅忘生虽然没有立刻醒,不过他的神经始终紧绷着,赵浅刚要抽手,他就垂死途中惊诈尸,嘶哑着嗓子问,不是吧,我这儿才刚消停下来你就打算抛弃我了?良心呢!
    我就是给你拿水喝,赵浅指了指旁边的背包,杯子在里面。
    哦。傅忘生看在自己说话拉嗓子的份上松开了手,还不忘催促一声,拿到水快回来,让我再握会儿手。
    阿朵觉得自己多余,却又说不出多余在哪里,她好歹一个关键性npc,这儿又是她的站点,怎么都不该是她被驱逐。
    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让傅忘生从精疲力尽中恢复点精神,赵浅才重新开口,我也接触了那个小鬼,但为何我无事?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异状发生,站点也没出声说什么乘客赵浅违反规则,要处以何种惩罚这种话,一切风平浪静,就好像系统直接不要脸的给赵浅开了后门,管他做了多找死的事,也要帮他掩盖下来。
    我猜系统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傅忘生却道,规则对系统来说非常重要,它可以选择钻自己的空子,却不会完全颠覆我想是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它还在想怎么给你兜底才最好。
    既然它一时半刻想不出来,我也不急。那场火也不知烧得怎么样了,不如出去看看?赵浅向傅忘生递出手,走吧。
    咦?赵大美人常常拒人千里,就算对我主动时也很少这么自然,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见我受苦舍不得?傅忘生心里想着前一半,嘴里又道,赵浅,再这么下去,我真是时时刻刻都想抱一抱你了。
    竹屋联系紧密,之间又有同样材质的栈道相连,这火要是烧起来,要是没有阿朵这位神明的阻止,本该见风就长,根本停不下来,但赵浅刚刚就觉得不对劲,既没有鸣锣敲鼓,吆喝着灭火的叫喊声,也没有慌里慌张来来往往逃命的脚步声外头一片祥和,似乎一点事都没发生。
    这火不知道为什么自行灭了,最终烧掉的地方只有原本装坛子的那座小神堂。
    屋子既然已经烧没了,里面的东西自然就暴露出来,这些坛子水火不侵,连带着拴住它们的八股绳也丝毫未损,就连原本阻隔在坛子与人之前的那些带铃绳索都依旧吊在半空中,虽没有绷的笔直,不过这些绳索的两头皆没有倚仗,还能悬浮着,实在怪异。
    见了天日的东西自然引起了围观,十几分钟里来来回回散了几波,还剩几个乘客留在这儿,有李潇,却没包玥玥,应该是刚刚烧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决定分头行动。
    李潇回头看见了赵浅,第一句话就是问,火,是你的杰作?
    赵浅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本以为会烧得更猛烈点。
    那个坛子,也是你打破的?李潇又问,她指着焦黑的地上那几块瓷,又道,没出事?
    出事了,但不是我。赵浅说完,眉头忽然一皱。
    那原本该被困在这里,直接烧成灰的小鬼不见踪影,而被它趴过的那一块地面上残留肉渣,仔细瞧还黏连着被烧到卷曲的头发,所以这团黏糊糊的东西应该是头皮。
    怪不得乘客们都不敢在这儿逗留,这个现场除了恐怖,它还恶心呢。
    那小东西跑哪儿去了,傅忘生四下看了看,他活动着筋骨道,全身无骨不良于行,当时我跟你在房间里时也不见它有逃跑的能力,头发被烧了除了喊疼也没别的举动,你我一走它就能平安脱身?傅忘生摇头,我不信。
    赵浅随之道,我也不信。
    如果不是小鬼自己跑的,那就是有人帮它或有人将它藏了起来,村民倒是有这个心,但没这个胆子,否则这么多年,又这么想念自己的孩子,这神堂早就被掏空了,所以带走小鬼的只能是乘客。
    而乘客不能触碰小鬼傅忘生也已经领教到了,所以不管是谁,此人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暗中算计他们的人。
    那些小鬼既然是你搞出来的,你有办法找到他们吗?赵浅忽然回头问阿朵。
    阿朵还在盘着手里竹叶笛,闻言表示,已死之人不敬神,它们爱干嘛干嘛,关我什么事?
    行吧。其实从阿朵嘴里得到这个回复,赵浅并不意外,他没在这点上钻牛角尖,反正站点中线索本就七零八落,不串起来之前,就算想追根究底也会被截断,还不如随事态发展,在最好的时机自然有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望着李潇道,你跟包玥玥是查到什么了?你过来看火灾她却不在我了解你的能力,但论经验,包玥玥是傅忘生带出来的,所以经验方面你不如她,她去的地方更加紧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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