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我喝!柚柚一听哥哥要把奶茶扔了,急得团团转,不要扔呀!
    她赶忙扔下一根长长的跳绳,厉橙把塑料袋系在跳绳的一段,柚柚拉动跳绳,把奶茶提了上来。
    小女孩迫不及待把吸管捅进杯子里,喝了一大口,开心到浑身上下都冒出了幸福的小泡泡。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是抵挡不住奶茶这种甜滋滋的东西了。
    厉橙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妹妹小小的身影,心里又踏实、又幸福。
    厉橙和柚柚是一对年纪相差八岁的亲兄妹,因为父母早逝,身边又没有近亲,所以他们被送去了福利院。
    刚到福利院时,柚柚才两岁多一些,发育迟缓,说话、走路都慢吞吞。这样的小孩子,在福利院里注定要受欺负。
    但是还好,她有厉橙,她有哥哥。
    在堪称小型社会的福利院,厉橙一定要牙尖嘴利、拳头够硬,才不会受委屈;即使被大孩子们联手围殴,他也必须站直了,不能倒下。
    福利院的小孩子们都是混宿。直到分化后,才会参照第一与第二性别区分开。
    从十二岁开始,厉橙每天晚上都在祈祷自己分化成alpha。
    他固执地坚信,只要分化成alpha,他就能在赛场上取得好成绩、赚到钱、搬出福利院,和妹妹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他就这么等了很多年,然后柚柚等来了一个领养人,厉橙分化成了omega。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omega天生弱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厉橙来不及认命,他发誓要比所有人都加倍付出,加倍狠戾,努力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上。
    还好,他成功了。
    在赛场上,所有人都怕他。在赛场外,所有人还是怕他。
    不过没关系。
    这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不怕他就够了。
    柚柚趴在栏杆上,手里捧着奶茶杯,小嘴用力叼着吸管,使劲地吸那杯和粥差不多的奶茶。
    她两条腿晃啊晃,好奇地问:哥,你T恤上为什么写了一个胖字啊?
    厉橙:
    厉橙说:你上课怎么听的?这字念朕。
    柚柚噘嘴,用手指在半空中笔划了一下两个字,发现确实是自己认错了。
    朕和胖差不多嘛。都是左边一个月,右边两个点、两个横
    差很多好不好!!
    难道学渣也是遗传?厉橙头疼。
    柚柚又问:哥,你头发怎么变成金色了呀。
    厉橙呼撸了自己脑袋一下,炫耀道:染的,好看吗?
    柚柚砸吧砸吧嘴,实话实说:不好看,太金了,像是伊丽莎白。
    厉橙:nei女王?
    柚柚:不是,nei瓜。
    厉橙跳脚,你才十岁,你懂什么审美?他举起右手,给她看自己手腕上的小兔子发绳,还有这东西,你非让我戴,让我一中厉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柚柚拿出她亮晶晶的粉色首饰盒,仔细挑拣了一番,问:你要是不要小兔子的话,我这里还有小狗狗、小星星、小桃心的,你要哪个?
    厉橙眼皮一掀,嫌弃道:我哪个都不要。
    柚柚一只耳朵出,一只耳朵进,小嘴叭叭的:啊,我还有个橙子的呢,你看这个做得多逼真啊,就这个吧。
    厉橙:
    厉橙要被她烦死了。他抬头看着窗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挥了挥手,说:快回去吧,别被你养母发现了。
    柚柚的养父母是最老实不过的普通人,他们想领养个可爱的小女儿,却不愿小女儿和她的混混哥哥往来。
    仿佛在呼应他的话,柚柚的房间门被敲响了,柚柚的养母问她喝不喝牛奶。
    柚柚来不及和哥哥说再见,赶忙关上窗户,端正地坐在了书桌前。
    看着突然被拉上的窗帘,厉橙笑了笑,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忽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厉橙顿足。
    他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头绳落在他脚下,上面还拴着一个橙红色的亚克力小橙子。
    二楼的窗帘缝隙中探出了一颗小脑袋,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冲厉橙做了个鬼脸。
    臭哥哥。说完这句,她又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上。
    臭哥哥捡起那根橙子头绳,随手给自己扎了个小尾巴。
    他对着路旁的车窗玻璃左看右看,没忍住伸手弹了弹自己短粗的小发辫儿。
    头绳紧紧束住男孩金色的发丝,发饰里面加了橙色亮粉,在路灯下一闪一闪亮晶晶。
    啧,臭妹妹送的东西,还挺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的厉哥:我一个猛男,怎么会用这种小兔子小橙子的发绳?
    现在的厉哥:啧,这种发绳才是我这种猛男应该用的东西!
    第8章 你们一定有不可见人的py关系!
    萧以恒又在画画了。
    他坐在窗边,橙色的颜料在调色板上与其他颜色缠绵地拥抱在一起,然后被一点点的添加到那副名为《放学后》的画上。
    秋娴只要有空,都会在他身边看他创作。看萧以恒作弄色彩,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这幅画的创作已经接近尾声,今天应该就能完成了。
    萧以恒停笔起身,他身上的白色围裙已经与颜料揉成一团。
    秋娴主动说:后续上光油我来吧。
    可萧以恒却摇摇头,拒绝道:稍等,我还没有画完。
    什么?秋娴有些奇怪。
    在她看来,这幅画的完成度已经非常高了,世界被落日余晖所笼罩,把一切事物都镀上了一层橙红色的光芒,带着一种慵懒的暖意。橙色的天空,橙色的树叶,橙色的操场这幅画整体用深浅不一的橙色织造,不落窠臼,秋娴相信,这幅画送到画廊后,绝对会引起那些老客户的追捧。
    她原以为,萧以恒所说的没有画完,是要再增补一些云朵,或者把背景再补上两笔。
    哪想到,萧以恒却换了一支干净的画笔,在颜料盘中蘸上最饱满的金色,在画面正中添上了点睛一笔!
    笔尖轻颤,一个身影渐渐被勾勒出来。他看上去很简单,人影小小的,看不清脸,线条构成了他修长的四肢;他看上去又很复杂,他像是在攀爬什么,动作被时间定格了。
    在全部由橙色构成的画面正中央,那个金色的人影就像是要跳出画布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秋娴迟疑着: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校园操场上会出现这么一个人?他四肢并用地挂靠在操场旁的围墙边,夺取了每个欣赏者的注意力。
    萧以恒放下画笔,平静地说:他在翻墙。
    啊?
    萧以恒重复了一遍:他不想上自习,他在未经班主任许可的情况下,偷偷翻墙去网吧打游戏。
    秋娴心下疑惑。一般来讲,除非是画人物肖像画,否则画家在画风景画中的背景人物时,不会刻意去想这个人在做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萧以恒能如此清楚地说出这个人物的行为动机,仿佛他在现实生活中认识这么一个人似得。
    秋娴问:你画的是你的朋友吗?
    哪想到萧以恒立刻否认:当然不是。
    这下,到让秋娴更加好奇了。
    但是萧以恒不愿多说,秋娴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会有些不愿意和成年人说的小秘密。
    这幅画里那个亮晶晶的身影,就是独属于萧以恒的秘密了。
    天色暗了下来,萧以恒把画作搬到了教室角落,收拾好画笔、围裙,和秋娴道别,然后就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华城一中占地面积很大,高一、高二、高三各有一栋教学楼,除此之外,学校另有宿舍区、体育馆、游泳馆、图书馆、综合楼等等场所,甚至校内还有一片小湖,环境比某些大学还要好。
    十分凑巧的是,他在从教学楼走向校门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萧师兄!那个男孩从高二的教学楼走出来,明明长得很高,但却因为驼背,看上去比实际要矮很多。他留着锅盖头、戴着厚厚的眼镜,形容腼腆。萧师兄,你还记得我吗?
    萧以恒记性很好,几乎立刻认出了他来:你是那个薯片?
    他回校报道的那一天,他在学校门口的小巷里,遇到了这个孱弱的高二学弟。当时这位学弟怀里抱着一包薯片,被一个红发的小混混借故霸凌,而那个红发小混混是厉橙的追求者。
    学弟见这位救命恩人记得自己,兴奋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是、是我!我是高二(1)班的严竞,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华城一中按照成绩分班,一年级十三个班,最好的(1)班又称火箭班,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削尖了脑袋想要考进去。
    萧以恒就读高三(1)班,严格来讲,严竞算是他的直系学弟。
    两人结伴向校外走去。
    萧以恒寡言,严竞也不算能言善道。
    严竞问:师兄,你不住校啊?
    萧以恒回答:嗯。
    严竞又问:高三不住校的学生多吗?我们班就我一个,我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回家喝药。
    萧以恒回答:不多。
    萧以恒的回答永远只有寥寥几个字,可严竞还美滋滋的,觉得他和师兄聊得很不错。
    唯一可惜的是,要是他早知道今天能遇到萧师兄,他就应该带着物理竞赛习题册,让师兄给他签个名了!
    严竞推了推鼻梁上沉甸甸的黑框眼镜,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走出校门后,两人看了看左边那条阴暗的小巷,同时选择向右拐去。
    严竞心惊胆战,不想再遇到霸凌他的红发小混混。
    萧以恒心生警惕,不想再遇到从天而降的金发小混混。
    结果
    两人刚走了两步,遇到了一个紫发小混混。
    萧以恒:
    请问,难道在混混圈有什么神秘潜规则,不染头发就不能出道吗?
    紫发小混混是个肌肉隆隆的alpha男,嘴巴里叼着烟,手里倒提着一根撬棍,站没站相,全身零件都在晃。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跟班,复制粘贴一样的紧身牛仔裤配白色t恤衫,这群精神小伙仿佛随时就要转起花手。
    他们明显来者不善,严竞双腿打颤,背起书包就想溜走。
    紫发小混混一把薅住他的书包提带儿:书呆子,你跑什么跑?
    严竞慌张地说:我、我跑步锻炼身体!
    紫发小混混被他的回答噎住了。
    萧以恒打断了两人的瞪眼游戏,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紫色头发的小混混,而严竞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招惹麻烦的样子。
    紫发小混混大声道:听好了,我来寻仇的!他把撬棍甩的虎虎生风,他手腕每转动一下,撬棍就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惊悚的啸音。
    紫发小混混说:昨天晚上,你们学校有人在网吧里打了我小弟。我要是不给他一个教训,我虎哥还怎么在道上混!
    萧以恒听完来龙去脉,几乎是转瞬间,厉橙的名字就蹦入了他的脑海中。
    跑去网吧上网都能和人家打一架,这种事情,也就只有那家伙能干出来了。
    严竞结结巴巴道:这位虎大哥,冤有头债有主,谁打的你小弟、你就去找谁报仇呀。
    虎哥:废话,你们学校门禁这么严,我要是能进去,还用埋伏在你们学校门口堵人吗!
    他身后的小弟纷纷附和,一人一句的控诉起华城一中的门禁有多么严格,保安大叔有多么火眼金睛,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不是学生了!
    萧以恒望着这群精神小伙,说实话,如果保安大叔看不出来他们不是学生,才奇怪吧
    好不容易逮到你们两个,快去,你们滚回去把他给我叫出来!虎哥拎住严竞的校服领子,本想像电影里一样直接把他提离地面,哪想到严竞看起来矮,其实个子长(chang)得像猫,越提,他就越长(chang)。
    虎哥:
    严竞:
    虎哥放弃,把严竞往地上一摔,吩咐道:快给我把你们高三(1)班的萧以恒叫出来!!我今天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我就叫他爸爸!!
    严竞:???
    萧以恒:
    萧以恒清清嗓子,问:打扰一下,你刚才说找谁?
    虎哥:高三(1)班萧以恒!
    萧以恒:你为什么找他?
    虎哥不耐烦地说:你耳朵有问题?他昨天在网吧打了我的小弟,我来寻仇!
    萧以恒: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你他妈
    萧以恒平静地说:因为我就是萧以恒。
    虎哥:
    虎小弟们:
    虎哥迟疑了,虎小弟们也迟疑了。
    他们围在一起叽叽呱呱的商量起来。
    不对啊,阳仔在电话里和我说,昨天把他们打进医院的人是个金色头发的omega啊。
    难道他昨晚染头了?
    染头可以从金色染成黑色,但是不可能从omega变成alpha啊。
    可能他是个长得像alpha的omega?
    虎哥越想越是想不通,他眉头紧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萧以恒好几眼:你昨天去网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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