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飞坦在旁边附和。
    梦想总是要有的,不是吗
    第7章
    希西斯修道院是明光教收集培养儿童的一个据点。
    药物控制,精神洗脑,武力屈服,多种手番使用。
    星河不知道明光教原本怎样,他只觉得希西斯修道院完全成了一个披着伪善皮的地方,他们宣传美好,诉说净化,但是却以良善之名行暴虐之事。
    他们口口声声将自己信仰的神拉入污泥。
    星河一贯不懂他们。
    有时候他也不懂自己。
    被拷住的时候飞坦问星河喜欢什么样地攻击手段,星河回答说是用刀,简单明了一点。
    飞坦问为什么不在捅进肚子的时候往旁边一划,这样那人的半截身体会撕裂,xx啊xxx啊都会喷出来。
    星河照着自己思考了一下,这样做的话,会感觉自己像个垃圾。
    我在外面的时候,教导我的那个人说,学着握刀不是为了对敌,而是要将刀对准自己,要在心上时时刻刻竖着一把刀。
    你可以用很多种手段杀人,不只一把刀,你可以用很多种手段救人,刀也起不上什么用。
    你看它就是这么一个无聊的东西,无论冠以兵器中的霸主,还是兵器中的流氓之类的称呼,它也只是单单的一个兵器罢了。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镋棍槊棒矛耙,那种不能伤人呢,我们为什么单单学刀
    星河陷入沉思,他其实已经记不清老门主对他说的什么话了,他那是太年幼,还在为日暮庭院里的蜻蜓折心,老门主说的话他听的断断续续,也记得断断续续。
    只记得这个面容慈祥的老人温淳教导,他的语调那么温和。
    星河,你要把刀看成武器也要把它看成自己的一部分,刀划出的伤痕,断掉的人间情都要记得。
    要是有一天你记不清自己原本的样子了,那就看看你的刀,叩问自己此心无悔否。
    刀伤人在明处,人伤人在暗处。
    修刀修心,莫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星河慢吞吞地。
    我在外面的时候极少用刀。来了流星街的第一天,我就把刀捅进了一个人的身体。
    他竭力描述那种感情,柔软的,人的肺脏,还有他濒死时的眼神,我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像一片雾。
    我离开的时候,回了一次头,看到他的同伴把那人的尸体拽走,他的同伴没有看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我当时在想,如果他看到我,他在想什么呢
    星河扭头看向飞坦,略带平静的说道我很饿,最后也没想出什么。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垃圾。
    飞坦嗤笑喂,你不会是裹着尿布的小屁孩吧,这里是流星街。
    他用那双锐利的金色眼睛盯着星河,你可以杀人,也会被人杀,这里是流星街,这里是被遗忘的废弃之地,这里只有垃圾。
    包括我们,所有人都是。
    气氛突然沉重,抱歉。
    星河突然对飞坦说道。
    是,本来想和你讨论一下兴趣爱好的,没想到你会离题万里。
    什么那是你的兴趣爱好就是xx和xxx喷出来
    是啊,有问题吗
    哇,你这个爱好有点重口啊。
    战斗的快感懂不懂,小屁孩。
    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你这种看人渣的表情怎么回事互相伤害吗垃圾
    是啊,实名diss你啊。
    那个男人回来的时候心情好了许多,他挟带着一股阴风冲进牢狱,面上明显带了几分兴奋。
    他拿出一把药丸给星河塞了下去,力气大的能把星河下颚掰断。
    没一会,星河察觉到思维开始恍惚,意识不清楚,各种魔幻而陆离的杂音幻想占据他的感官。
    他听飞坦说过,这是希西斯特有的致幻剂,专用于精神控制。
    男人苍蝇一般扰人的声音传来,用他那尖锐怪诞的语调不停的念,人生而有罪,生为赎罪。
    白痴。
    星河动了动嘴,他太虚弱了,这两个字在他口里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耳边是蚊群那般嗡嗡的噪音,男人用各种语言编造出神堂幻想,又用鞭子鞭打,意图使一切变得庄严,他不断询问你有罪吗
    没有。
    星河看到母亲拉着妹妹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这是一处热闹的夜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天上的灯织成光河,撒下暖黄又明亮的光,摆出的摊子挂上艳丽的绸布,被风吹动时犹如袅娜的舞女舒展那动人的身姿,织出一个光华旖旎的梦。
    星河。母亲低低的喊他,怎么突然停下了,快过来啊。
    星河愣了一下,连忙小跑过去,他个子太矮,密集的人群时不时将他推到另一边去。
    终于握住母亲的温暖的手,星河紧紧的攥住,头顶上传来柔和的声音,星河想要买什么呢
    没有。
    他没什么想要的,只希望陪着母亲。
    妹妹在另一边探出头,朝星河做了个鬼脸,笨蛋哥哥。
    妈妈轻笑,她撒开拉着星河的手摸了摸妹妹的头,不要这么说哥哥。
    哥哥是笨蛋,大笨蛋。妹妹变本加厉,朝妈妈撒娇,随后她仿佛在一个摊子上看到有趣的玩具,她拉着妈妈匆匆朝那里跑去,两条低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星河失落的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人群来来往往组成湍急的河将他淹没,深红的绸缎高高鼓起,随风往至高至远的天上飘去。
    他有点难过。
    星河小声的喊了一声妈妈,她没有回头,四四方方的摊子上摆了许多人偶,她拿起一种动物玩偶和妹妹一起摆弄,发出亲密的笑声。
    似乎察觉到星河不在,妈妈回头,星河,你怎么不过来
    星河缓缓应了一声,跟上去。
    架子上放了一个没有灯罩的小灯泡,光秃秃的摆在上面,电线随意绕着杆子缠了缠,剩下的一长截拖在地上,光亮晃晃的,照的星河眼疼,他眨眨眼看着板子上放着的布偶,毛绒绒的堆在一起,在昏黄的光下黑色塑料眼珠也有了神采,田了几分灵动。
    可惜星河不喜欢玩偶。
    耳边母亲和妹妹细密连绵的交谈声不断,里面流淌着浓厚的情谊,摊主打量了他们的衣着换了衣服愈加殷勤,不断和她们说着奉承话,您的女儿真好看,我来来往往见了这么多人第一次看到这么灵秀的孩子。
    星河边听边摆弄着桌角掉下的流穗,相比妈妈,妹妹更像爸爸,和妈妈最像的是他。
    星河。妈妈看到他了,星河有喜欢的吗
    他不喜欢玩偶。
    星河指了指一个花斑猫的布偶,细声细气的说我喜欢这个。
    母亲把那只玩偶挑出来,把它和妹妹选好的玩偶放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母亲问他星河今天是不是不太开心
    母亲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片雪花落在星河的心上。
    我以为星河喜欢的,白天你父亲看你功课看的紧,我就想晚上带你出来走一走。
    如果星河不喜欢的话,以后便不用了。
    冰雪堆了万里,成了不化的冰原。
    星河冷得发抖,他想说些什么,又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
    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是原谅我好不好。
    对不起。
    男人挥舞鞭子,嘴上大声念着祝祷词,他斥责世人皆罪人,皆需用一生赎罪,他浑身战栗,脸上混着憧憬神圣的癫狂,瞳孔深处则是粘稠的贪欲。
    星河身上依旧缠绕着迷幻剂带来的杂音幻想,他混混沌沌的贴在墙上,脸上传来湿冷的触感,寒气穿过血肉扎进大脑。
    他一时想到和母亲去夜市,一时又想到被送到流星街的那个夜晚,他记不清天上闪亮的是光河还是星星,也记不清嘈杂的是人声还是虫鸣。
    所有的都混在一起,只有母亲低缓柔和的声线依旧清晰。
    她在喊自己
    对不起。
    如果我道歉,你会原谅我吗
    飒飒的鞭子声停下了,男人靠近星河,用审视艺术品的声音一寸寸的在他面上巡视,我很高兴,你能改正。
    他用怪诞又恶心声音说我原谅你。
    星河睁开眼,他依旧在幻想中沉浮,但是这不妨碍他发现眼前这个真实的站立在他面前的人,和他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答复。
    星河扯了扯嘴角。
    先生。
    牢狱门口一道冷静的声音响起,亚历克斯修士让我代他向您询问感化信徒一事。
    不知道那些人忏悔了吗
    男人扔下鞭子,快步跑归去,手舞足蹈,当然,当然
    但凡是我承办的事,哪有不成的呢,请你代我向亚历克斯修士问好,致以我最诚挚的问候。
    是的,您一样如此虔诚。
    黑发黑眼的少年和男人行礼,那么我这就向修士禀告。
    联系是双向的,库洛洛在修道院里面传递信号表示无问题,星河在外面传递平安信号,直到近日,信号消失了。
    库洛洛听到修道院里一个身手不俗的苦修士和亚历克斯说道,他近日在外面找到一个好苗子。
    简单几个描述词,库洛洛就知道这是星河。
    出了底下牢狱,不怎么明媚的阳光驱散了地下的那股寒气,库洛洛找到亚历克斯,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制式黑袍,和一张流水线批量生产的僵硬面孔。
    先生,费安先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他说那些新来的信徒已经彻底完成净化,全身心都已奉于神,毫无瑕疵。
    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引导
    带他们去神的面前,让他们知道到还有诸多兄弟姐妹与他们同心。
    第8章
    星河表现良好在地牢里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又挨了几针致幻剂,由费安鉴定脑子不好使才得以重见光明。
    他离开时面色病态苍白,像即将融化的冰雪让人不敢触碰,见到阳光的一刹那他不可抑制的眨眼,但依旧不舍得转移视线,刺激的阳关让视线一度蒙黑,而费安恶心的强调又在耳边响起,你要感激亚历克斯修士的宽容,让汝等罪人也得以宽享荣光。
    他没有理会,冷漠的看着在门口迎接他的黑袍年轻人。
    费安先生。库洛洛行礼,神必祝福你。
    飞坦还在地牢里关着,他太桀骜不逊,有累累前科,无论哪种说法费安都不认为飞坦会赎罪。
    辛苦了,兄弟。
    走远的星河只能给飞坦送上祝福。
    星河沉默的跟在库洛洛身后,一路上没人说话,亚历克斯修士对新来的星河很高兴,称赞其外表受神眷顾,最重要的是心灵也得到救赎,语毕他让得到信任的库洛洛成为这位新人的引导者,指引他正确的路。
    出了石室,库洛洛表现的好像刚刚认识星河,你怎么回事他低声问道。
    不走运,望风的时候被抓了,这不是修道院第一次干,窝金信长打探情报的时候听人说这里三天两头有人莫名消失。
    修道院里的人也总是奇妙的消失。
    你说他们怎么出去的
    不是走正门,大概是地道什么的,这种地方古老机关最多了。
    玛奇呢
    她在隔壁,这里男女不同地点,一进来就分开了,玛奇传消息说没有异常。
    星河看着院子里那群穿着黑色长袍的乌鸦们不时聚在一起讨论,萧索的矮枝倚在墙角苟延残喘,这些人不知道详情吗
    库洛洛朝那边微笑,你对致幻剂的抗药性强能保持清醒,那些人没有那么幸运,现在剖开他们的大脑恐怕只能看到朽化的机质,这些人完全省去思考这一步骤。
    那可真糟糕。
    星河在这里如鱼得水,亚历克斯修士十分关注他,多次公开称赞星河天使一样平静的面孔和那仿佛摈除了所有它欲的眼神,简而言之,像木偶一样。
    越少的私欲,困扰人的凡尘之土越少,越能接近天国。
    当然这都是他装,库洛洛称他演的太过,星河耸肩谁叫他是个老实人呢。
    他只能像一件精致的、适合摆放在收藏柜的艺术品,沉默寡言周身覆盖不近人情的冷漠。
    亚历克斯修士对他喜爱异常,声称如果星河升入神国,在那至高荣耀身边一定有一席之地,因着亚历克斯修士的喜爱,星河分派到的日常任务很轻松,多是看管任务或者简单的跑跑腿传传话。
    不过,星河却发现费安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上上次去地牢的时候,费安像蛇一样盯着他说欺瞒人心的恶物必被神诅咒,上次去的费安又拎出当初那根辫子恶心兮兮的威胁他小心不要落在他手里。
    我觉得费安不对劲。
    他低着头和身边一起收拾餐具的库洛洛说,他对亚历克斯的感情似乎
    不正常。库洛洛接过话。
    你知道刑讯者和被刑讯者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压制关系,在刑讯者惩罚被刑讯者的时候,有可能本末倒位。
    库洛洛示意他继续。
    星河微垂下眼帘,费安精神不正常,他无限趋向于幻想中的神,但他实际上寄托的对象是亚历克斯,费安受过虐待,对于虐罚他一边狂热一边恐惧,怪不得每次看他都恶心兮兮的。星河小声嘟囔,自从知道亚历克斯靠近我,费安精神越发不稳定,我问飞坦他近来情况怎么样,飞坦说费安的用语开始偏向妖物和恶魔之类。
    所以,星河下定论,亚历克斯很大可能救过费安,费安把亚历克斯当做精神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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