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花大多数都打在了郁宁衣服的下摆上,所幸郁宁今天方才下地去点穴,这一身衣服早就不成样子了,也不介意再被溅点水。他用木化剑指着水面笑骂道:我愿意来成就你是你的福气,此处又没有龙门,你跳什么跳!
    那黑鲤鱼却仿佛通灵一般,浮到了水面上,在郁宁最近的地方盘绕不去。
    在兰霄眼中,那黑鲤鱼一跃所激起的气场恰好就抚平了郁宁挥剑所引发的气场絮乱,不禁好奇的扬声问:阿郁?
    郁宁回过头来,说:这畜生知道我要给拿金鳌去抢它的地盘,不满呢!
    兰霄饶有兴趣的问:那你怎么说是成就它?
    鲤鱼跳龙门是好兆头不错,那也得有龙门可跳才好。郁宁撇了撇嘴:此处既没有龙门,它跳也是白跳,反正又化不作龙,还不如让我做成了这一局独占鳌头,它再自行顺着水脉找个风水宝地不就完了。
    兰霄听郁宁理直气壮的说着,不由失笑道:你这是抢人家的地盘?
    放屁,这明明就是阿云的家,四舍五入就是我家,就算是论先来早到那也是我先来的,什么叫做它的地盘?它这叫做恶客盈门!郁宁拿剑指着鲤鱼道:你要是不服气,我现在就叫人堵了井眼,把你捞起来红烧!煮了你,我照样成就我的独占鳌头!
    那鲤鱼用力的甩了甩尾巴,又激起了一篷水花溅在了郁宁的衣服上。郁宁这下子转头看了一眼在池子里疯狂乱转的鲤鱼,吐了吐舌头:哎呀,叫它听见了,唬不成它了。
    兰霄讶异的说:它听得懂?
    万物有灵,谁知道呢。郁宁指了指周围的气场,不过我估计它是听不懂的,又不是成了精说起来成精了鲤鱼炖汤好不好喝?会不会喝完就平添五百年功力白日飞升了?
    兰霄低笑道:不如我们捞起来试试?
    池子里的鲤鱼就跟装了马达一样,疯狂地摆动着尾巴,在池子里上蹿下跳的。
    兰霄自己推着轮椅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池子里的鲤鱼,慢慢地说:怪可怜的。
    你方才又不是没看见它泼了我一身水的贱样!郁宁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大冬天的,叫鱼泼了一身冰水,再过一会儿就该结冰了,你还说它可怜?!
    兰霄,你变了!你爱上别的鱼了!
    兰霄看着郁宁撒泼,无奈的说:我是说你怪可怜的,这总行了吧?
    郁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我这就叫人把它给捞起来,你说红烧还是炖汤还是烧烤?鲤鱼刺多,又腥,用来片鱼片估计不好吃,还是炖汤吧,鲤鱼汤,大补,下奶。
    好了,这下子这鲤鱼一下子就钻进了池子中间那半人宽的深洞里去了,半点影子都瞧不见。
    郁宁一怔,摸了摸鼻子:不会真的能听得懂吧?
    那也说不准。兰霄一手支颐,若有所思的说:这鱼通些灵性,郁宁你若是留着它会如何?
    也不是不能行。郁宁想了想回答说:只不过有些麻烦得给它造个龙门,鱼跃龙门,兆头倒也不错不过一尾鱼终究不美,这池子忒小,若是在里面养一池锦鲤,那未免也太挤了些。
    那给它寻一尾差不多的鱼可好?兰霄问道。
    想的是挺好,但是难啊你也看见这畜生有点通灵性,我要是随便给它扔个对象下去它能忍?给你塞个弱智老婆你认不认?就算它能忍,双方不对等也不行,不是阳盛阴衰就是阴盛阳衰的,风水讲究的是阴阳平衡,相辅相成,就它这样的不行。
    那龙门又是何物?难弄么?
    这倒是不难,弄个像门的建筑物往这儿一摆,取个好听的名字也就罢了。
    两人正讨论着,兰霄突然用眼神示意着郁宁看身后,郁宁一转头,就看见那条大黑鲤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浮了上来,猫在石头的影子下面吐泡泡,简直就像是在偷听一样。
    郁宁恶声恶气的对着它说:听见没,想留你偏偏你连个对象都没有!要你何用!
    那鲤鱼一惊,又潜下了水面,许久水面都没有动静,郁宁以为是那大黑鲤鱼总算是放弃了,正打算找个地方将金鳌放进去井眼就是阵眼,托了方才寻井眼的福,此刻只要将金鳌放入深洞之中,这一局风水就算是成了。
    郁宁找准了地方,正想把金鳌扔下去,就见下面突然略过了一抹红影,郁宁一看,池中那大黑鲤鱼又浮了上来,与它一同的,还有一条与它等长的浑身通红的锦鲤。芙蓉低声道:世上果真有如此玄奇之事?那鱼果真通人性。
    郁宁收了手,也有点稀奇,他蹲在一旁看着池中,纳闷的说:该不会真的是条鲤鱼大仙吧?
    兰霄也赞叹的看着池中,见两条鲤鱼一左一右呈现圆环状游曳着,隐隐有些玄妙之感:既然它都将它家室都带来了,你就为它开个龙门吧。
    郁宁有点心虚的低声与兰霄说:它哪天真跳了龙门该不会回头一口吃了我吧?
    兰霄歪着头想了想:有可能但你若助它跳了龙门,便是有恩于它了,那它就不好报复你了。
    好有道理这世界怎么变得这么玄幻?
    兰霄回道:之前在你家中看见气场之时,这话我已经在心中说过了。
    好吧。郁宁收了剑,伸出手指着水面笑骂着说:行,那就这样!少爷我也不指望你们回头变成个什么龙女来洗衣叠被,不来报复我就挺好了。
    郁宁把剑递给了侍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果不其然,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他衣服下摆都给冻硬了,他苦着脸道:既然要做龙门,那今日是肯定做不完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也好。兰霄问芙蓉道:芙蓉可有备用的衣服?先替你家少爷换上吧天凉,等回府里你家少爷怕又要冻病了。
    奴婢已经叫人送来了,少爷还请更衣。
    嗯。郁宁也不见外,一边吩咐人去找梅洗云,一边和兰霄回了书房里把衣服给换了。这书房虽然有供人休息的内室,但是郁宁也懒得进去了,芙蓉和紫云是他们两贴身伺候的,也不用避讳。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刚刚打出井眼来了,兰霄你欠我一回,你可要记住了,以后不能耍赖!
    兰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绝不赖你。
    郁宁脱了外衫,才发现里头的亵衣也湿透了,边嘟哝着骂了两声那条黑鲤鱼,一边调侃道:那行,回头我就叫芙蓉去做兔女郎的衣服。
    兰霄眉目不动,半点不怂:你敢看,我就敢穿。
    郁宁仔细想了想,虽然兰霄貌美如花,但是穿上兔女郎衣服那颗真是有点辣眼睛,他打了个寒颤摇头说:算了算了,我不敢总行了吧?还是留着吧,兰公子一个承诺呢!可值钱了!
    还好芙蓉带的换洗的衣服里也有亵衣,郁宁三下五除二的给换上了,将外衫穿好了之后,突然想到一件兰霄身上的朱砂印还在呢,兰霄和他不同,看久了怕是会不舒服,便走到桌前用帕子沾了点水,与兰霄招呼了一声:来,把衣服扒开,把朱砂印擦了吧。
    好。兰霄闻言伸手,紫云自然上前将他的披风与外衫解了,他接过郁宁手上的帕子,拨开亵衣露出了一片莹白如雪玉般的皮肤来,带着漂亮的流线型肌肉的胸膛上沾着一点赤色的朱砂,郁宁这等钢铁直男看着都不免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句赏心悦目。
    郁宁看了看兰霄虽然瘦却还是有肌肉的上半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点眼红的说:你平时怎么锻炼的我觉得我算是勤快了,也没有啥肌肉。
    兰霄耐心的擦拭着皮肤,头也不抬的说:天生就这样,我动不动你又不是不知道。
    郁宁嫉妒得牙都碎了!他明明就是一个勤快又上进的好青年,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起来练剑至少半个时辰,虽然身上不至于有赘肉,用力摸上去也能摸到一点肌肉,但是看起来就他妈是软乎乎的跟个面条似地!
    之前也没觉得他是什么易胖体质啊!
    芙蓉在旁忍着笑提醒说:少爷,云少爷快到了。
    郁宁见兰霄还在磨磨唧唧的擦,上前两步接过帕子,替他抹干净了,利索的给他系上衣带,他联想着方才给他擦拭的时候顺道摸到了一把兰霄的肌肉,嫉妒得觉得人都要扭曲了,他忿忿的说:芙蓉啊,回去你就克制我,不能再想吃什么吃什么了,我也想要漂亮的肌肉!
    兰霄摊平了双手任他作为,边调侃道:就你那样三天一火锅五天一烤肉的吃着,若不是你动得还算勤奋,腰上都该有一把赘肉了。
    我坚决不吃了!总行了吧!
    郁宁把兰霄身上最后一根带子系好了,这回梅洗云变得聪明了,知道叫人来通禀了,没有贸贸然闯进来。郁宁叫他进来,寻了张纸给他画了个图样,然后叮嘱他找人依图修一个亭子。
    名字就叫龙门亭吧。郁宁十分随意的道:位置别叫人弄错了,你找盯着些,等到修好了就派人去国师府告诉我,到时我再选个良辰吉日正式替你成了这一局。
    是。梅洗云回答道:多谢小师叔费心。
    第155章
    郁宁与兰霄回了国师府, 刚好赶上了晚饭时间,郁宁本来想去顾国师那头蹭一顿, 奈何刚想找人去通报, 顾国师那头传了话来让他们自己回去吃。郁宁耸了耸肩膀,推着兰霄便往自己院子走边纳闷的说:我怎么感觉我失宠了?
    兰霄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失宠了。
    噫。郁宁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青春美貌着呢,什么小妖精敢来和我争锋?
    兰霄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宁, 摇了摇头说:青春?美貌?怎么我见你一个都搭不上?
    呸,我就是活到八十,我也是个宝宝!
    两人一路抬杠,不多一会儿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饭食已经摆好, 就等着他们回来了。郁宁和兰霄两人都有个癖好,那就是回了屋子就先换身衣服, 两人将披风和外衫都脱了, 换了一身家具的宽松的长袍,洗手净面,这才坐下来吃饭。
    两人今日做了不少活,倒是都饿了, 一时只听见了碗筷碰撞的声响,也没人再聊天。
    等到一顿饭用得差不多了, 郁宁突然听见外面有点喧哗之声, 好奇地问:外面怎么了?去看看。
    紫云微微一躬身便往外面去了,不多时回来禀报道:少爷,公子, 府中有贵客到了,客院正在收拾,故而有些忙乱。
    贵客?国师府里能用到贵客这两个字来称呼的着实是少,郁宁想了想,问道:是谁?
    奴婢不知。
    那就算了。郁宁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见兰霄也吃完了,便说:我有些吃得撑了?出去散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是去国师府的西南角他自己家去摸摸奇遇哦不是,是去看看那扇门修好了没。这一习惯他和兰霄已经坚持了两个月了,兰霄听了却摇了摇头,说: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知怎么的有点头疼。
    头疼?郁宁走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兰霄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这温度似乎有异,却又不是很肯定,便干脆把自己额头贴在了兰霄额头上,半晌才肯定地说:低烧。
    等郁宁退开,兰霄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是。
    郁宁吩咐人去找王太医,说:你真得好好养养,过完年还得考乡试呢乡试好像也要关进鸽子笼好几天呢,又冷又潮,你怎么吃得消。
    嗯兰霄含糊的应了一声:别叫太医了,我躺躺也就好了。
    你是该躺着太医还是得叫的。郁宁心下一动,转念道:该不会是我白天让你看气场给看坏了吧?那玩意儿是有点耗费精神。
    可能是吧。兰霄摆了摆手,叫紫云把他推进寝室,行了,你自己去吧,天黑地上又有雪,自己小心些。
    好。郁宁应了一声,便打算出门了,芙蓉跟在他后头,郁宁却突然顿住了步子,转头与芙蓉说:我去去就回,灯给我,我自己去就好。
    少爷?芙蓉有些不解。
    踏月赏景就是一个人才好。郁宁笑眯眯的自芙蓉手上接过宫灯:在府里能出什么事儿?你也早日歇着去吧。
    是,少爷。芙蓉见郁宁坚持,这才屈了屈膝应了声是,没有再跟。郁宁走到门口见外面也没有下雪,便也不带伞了,悠哉悠哉的提着灯自己走了。
    国师府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来修的,花木扶疏,移步换景,许是因为走惯了,倒也没觉得晚上树影摇曳的看着有点恐怖,又因为是夜晚,带来了几分截然不同的新鲜感。
    有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被精心培育花木摇曳着,偶尔有积雪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郁宁提着宫灯,一路畅通无阻,有时会遇见几个匆匆而来的仆俾,细碎的脚步落在青石砖上,见到他便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再又匆匆而去。
    然而这样的国师府在郁宁中有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整座国师府都由顾国师亲手布置,自然处处都留下了他的影子。整座国师府都被一座巨大的气场所包裹着,其中又有几个小气场相辅相成,最后形成了宛若洪流一般的景象,自天空中汇入府中,又自府中盘旋着,依依不舍得离去。
    最大的气场自然就是梅先生之前买回来的山影屏所布置而成的,郁宁有时候走着走着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空欣赏那一道壮观的洪流,思索着府里的风水局与隆山神仙局的关系,思索着国师府是否也是神仙局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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