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九原杉高涨的情绪被泼了一盆冰水,彻底冷却下来: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
    长谷部不高兴吗?
    听到审神者问题的压切长谷部单膝跪地,语调不缓不慢,恭喜您,我不胜荣幸。
    冷意从指尖一点点蔓延开来,九原杉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做错了什么吗?
    今天的晚饭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最终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收尾,才不至于让场面更加尴尬。
    审神者的指令打断了快要发作的鹤丸,药研藤四郎对着太刀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激化矛盾。
    这种感情问题,外人只能等他们冷静下来再劝,现在越掺和越糟。
    鹤丸冷冷看了眼慢慢从地上站起身的打刀,转身去审神者身边坐下,专心帮他夹菜。
    虽然鹤丸国永、药研藤四郎、笑面青江几刃都在努力逗审神者开心,但九原杉情绪不高,晚饭就结束的比较匆忙。
    吃完饭九原杉就带着鹤丸安安静静回了三楼,一直跟审神者形影不离的[压切长谷部]反倒留了下来。
    他一把拽住另一个自己的领子,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被拖着的打刀轻易挣脱了武力值远不如自己的普通刀剑,站直了身体跟着他走到驻地的院子,可有可无道:说吧,虽然不知道你跟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压切长谷部]皱着眉看他,是你发什么疯?跟自己的主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要争宠也断没有这样争的。
    他安慰九原杉说长谷部是因为意识受损的影响才情绪失控。这话有大半是他不想九原杉把目光都放在对方身上才说出来的谎言。
    毕竟他就坚持了五年,对方不至于才1个月就出太大问题,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呵,压切长谷部嗤笑一声,这跟你有何干系?
    怎么,都已经以近臣自居,开始要教训我了吗?
    符纸完成,你的使命也结束了,这是你想出来讨他欢心的新花招吗?
    压切长谷部有些不耐,他受够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两个爱怎样怎样,反正我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工具,也没什么资格插嘴。
    只有一样,您二位培养感情,别拿我做筏子。
    [压切长谷部]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月色下对面那张和他一样的脸,你在说什么蠢话?
    他对你不够好吗?
    信重你、偏爱你,当初为了救你毫不犹豫接受了我的羞辱,也是为了治好你才会和我这种刀缔结契约,每天每天研究符文到深夜,去那个流浪汉手下打杂
    更别说长时间的离魂对身体不可知的伤害,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种好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压切长谷部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再开口语气充满了嘲讽,你倒是样样记得清楚。
    是,他对我很好。
    就因为他对我很好,因为他喜欢压切长谷部。打刀说到这里甚至还笑了,所以你才看中了他,死皮赖脸也要跟他结契。
    不就是为了取代我获得他的宠爱吗?
    现在你赢了。压切长谷部如今看见这张脸就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吗?
    非得要假惺惺地,不,你现在这是对手下败将炫耀的意思,对吗?打刀说完这话彻底没了继续掰扯的耐心,转身回了队舍。
    被留在原地的[压切长谷部]愣住:对方居然会这么想吗?就算他用各种手段去压制另一个自己,可在那孩子心里,他何曾赢过?就是知道赢不了他才会努力去争那么一点关注和温情。
    怎么,被自己吓到了吗?太刀绵软的声音旁边传过来,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听墙角听的明目张胆,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吗?
    [压切长谷部]收敛了所有神色,伸手理了理衣服,恢复了平常漫不经心的样子,你这是污蔑。
    他接近九原杉并非恶意,他想要的卑微又奢侈。
    你不是一直故意气他,不停挑拨他和惣领的关系,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髭切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因为他也是压切长谷部?
    你在说笑话吗?[压切长谷部]伸出手,看着月色下掌心里模糊不清的纹路,最讨厌的人一定是自己。
    要是在同一个主人麾下,讨厌会升级成憎恶。
    如果是两振压切长谷部的话,相互间这份憎恶还要再加倍。
    哦,髭切眨了眨眼,压切长谷部都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压切长谷部]笑着道。
    如果真像那个白痴所说可以代替他成为审神者所爱的刀剑,获得把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的资格,他不介意用出任何手段。
    但是,做不到啊。
    除非回到一切还未开始的时候,对着八百万神明虔诚许愿,再耗费比他寿命长出一天的光阴来努力才有可能。
    那家伙真的是个混蛋!
    他明明并不想让那孩子伤心。
    准备好所有符纸的九原杉带着鹤丸国永下楼,收拾完东西的压切长谷部上楼,两拨人在二楼的拐角处碰上。
    长谷部,我来给你治伤。九原杉软软开口,毕竟他那么努力,就是想在今天彻底治好自己的刀。害怕对治疗明显不甚积极的打刀拒绝,都没叫他去三楼,而是亲自找了过来。
    压切长谷部看见审神者那张稚嫩的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主人
    很快的,这一次,我已经改进的足够好,不会痛也不会太久。九原杉赶忙解释,不想最近情绪有些难以捉摸的付丧神生出抵触来。
    打刀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个让他付出过分惨重代价的治疗还是要接受的,不然岂不是亏得血淋淋。
    九原杉见付丧神点头,手中的符纸一个接一个滑落,繁复精密的符文在两人脚下铺开,每一个都是九原杉反复演算确定,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月才完成。
    莹莹的光芒映在小孩眼底,却没什么喜悦的神彩,反倒折射出细碎的水光。
    费了许多功夫的修复符纸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九原杉仔细打量过付丧神,脸色确实好了些,感知里分灵意识的裂缝也已经弥合,长谷部感觉如何?
    压切长谷部回过神,微微躬身,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感谢您的费心。
    是吗?这样就好。突然间,这么多天耗费心神研究符文的倦怠一下子失去压制,几乎要将年幼的孩子淹没。
    他退后两步重新牵住鹤丸的手,对着打刀露出浅淡的笑意,那么,晚安,长谷部。
    第102章 替代
    人世匆匆,
    没什么不可替代,
    毕竟连我们自己,
    都是过客。
    ~~~~~~~~~
    [压切长谷部]回到审神者卧室的时候,九原杉跟鹤丸国永两个正坐在地铺上玩打手背的游戏。
    原本不过是个对于九原杉的年纪而言都有些过于幼稚的游戏, 只是单纯的比试反应能力,不过他们俩是左右手一起玩,既要进攻又要躲避, 每回合还要换手,对一心二用的水平要求很高。
    这个游戏九原杉跟鹤丸国永经常玩,基本都是九原杉赢。但是审神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输的实在凄惨, 又两个回合, 太刀已经玩不下去了。
    鹤丸国永干脆把自己对面的九原杉揽紧怀里,帮他揉了揉被打的通红的手背,审神者可不是付丧神, 没他们皮糙肉厚, 疼吗?
    不疼啦。九原杉笑着应道。剑道训练的时候即使用木刀也难免磕碰,可比这个疼多了,更不用说战场上受的伤, 这算什么。
    说是不疼,九原杉也没有拒绝鹤丸的举动, 放松身体靠着背后的付丧神, 缩在他怀里不言不语。
    主人在想什么?鹤丸拉开被子盖在两人腿上, 长谷部吗?
    鹤丸, 为什么呢?九原杉转身去看太刀,为什么我完成了符纸治好了长谷部,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反倒对我生疏起来了?
    鹤丸国永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转向在审神者另一边铺被褥的打刀,主人已经完成了符纸的研究,你怎么还在这里?
    [压切长谷部]的动作僵住,确实,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原本,他就没有为审神者守夜的资格,不过之前一直借着研究完符文太晚这个不怎么站得住脚的借口赖在这里罢了,现在的话
    鹤丸九原杉拉了拉太刀的袖子,让他留在这里吧,他很快就要被带回去。
    死罪无疑。
    鹤丸国永这么多天都没为此发作过,自然不是今天就容不下对方,他低头看着审神者笑,你问我为什么,这不就是原因?
    长谷部那家伙都没能天天做近侍,这位却能,最近他还总是在交锋中吃亏,可不就开始闹脾气了?
    长谷部吃亏了吗?付丧神波涛暗涌的斗争,九原杉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反倒是记得这振普通刀被自己的长谷部差点碎掉,什么时候?
    看着偏头一脸茫然的审神者,鹤丸伸手搂住他,把头埋在小孩肩头闷笑:压切长谷部要是听到这句话可能会哭出来。
    另一边的打刀也正坐于铺盖中央,带着点儿无奈道:他好像是觉得,比起他,现在你已经更喜欢我了,所以
    为什么会这么想?九原杉和压切长谷部的衡量标准完全不一样,根本理解不能,我是因为爱惜长谷部才会才会用
    才会用[压切长谷部]来做小白鼠,风险和痛苦都让他来承担,甚至把自己也置于险地,然后拿着万无一失的成果给自己心爱的刀剑。
    他对[压切长谷部]才是残忍,即使打刀自愿如此。
    可相处日久,多少会不忍,何况这振临时契约刀能够存世的时间没有几日了,所以才格外宽待他。
    九原杉没再纠结于此,只是苦恼道:长谷部在生气,意识修复了也没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仰头去看鹤丸金色的眸子,我要怎样才能哄好他?
    鹤丸国永轻轻摸着小孩的脑袋,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哄他做什么?他多大了,你多大?还要个孩子哄他,也是长进了。
    压切长谷部,呵,鬼心多思
    太刀这话说的意味不明,也不知道是说哪一振压切长谷部,还是把他俩都算进去了?
    鹤丸
    不等九原杉说什么,鹤丸国永就抱着他滚进被子里,睡觉睡觉,今天你也累坏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等明天鹤帮你揍他一顿,自然什么都好了。
    过度用脑后精神上很疲倦,却很难睡得安稳。九原杉梦里也蹙着眉头,嘟囔着模糊不清的呓语。
    鹤丸国永帮小孩整理好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九原杉窝在太刀怀里,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压切长谷部]也醒着,却只是闭眼躺在那儿,默默听着身边的动静,在心里暗暗叹气:另一个自己大概真的要惹火这位总是笑嘻嘻的太刀付丧神了。
    九原杉第二天不出所料地比平常醒晚了,鹤丸国永也没有叫他,放任小孩睡到自然醒,然后拉着因为打乱了生物钟有些昏昏沉沉的孩子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没半点要按时做任务的自觉。
    平日里会督促其他付丧神出发的压切长谷部也没什么动静,直到早饭时间都不见人。
    大将,我上去找他,或许是身体不适。药研藤四郎怕九原杉恼了,立刻站起身打算去楼上叫人。
    他不在驻地里。九原杉开口,不等药研再说什么又加了一句,现在回来了,就在外面。
    审神者话音未落,驻地的门就被推开,打刀付丧神带着冬日清晨还未散尽的寒意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现在实在是狼狈,出阵服上有无数细碎的破损,裂口处的血色都已经凝固暗沉,头发也乱糟糟的,一样沾染了不少血污,露出来的手背上还有被妖怪伤到后留下的青紫色的恙,看不见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
    九原杉站起身,动作有些急促,椅子在地板上划过发出刺耳声音,一下子打破了队舍的平静。
    你所有的问题和情绪都被审神者暂且压下,先跟我去手入。
    药研藤四郎原本想去帮忙,不料审神者把压切长谷部推进去自己也进去之后就立刻拉上了纸门,恙会传染,药研不要进来。
    短刀的动作顿住,看着手入室的目光一下子担忧起来。
    本体给我。九原杉压着火,语气就有些冷硬。
    压切长谷部僵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恙,没听从审神者的命令,反倒把自己的本体丢进了一边的修复池里,任由小孩伸向他的手落空。
    九原杉有些恼,但到底不舍得自己的刀受苦,先用了净化灵术洗去付丧神身上的恙,又给修复池里输入了高浓度的灵力,看着打刀恢复如初这才把目光转向付丧神。
    昨晚你一个人出去做什么了?我跟你们说过这个地方夜里很危险一定要留在驻地的结界里,为什么不听我的?
    面对审神者的质问,压切长谷部正坐于手入室中央,语气是汇报任务时惯有的认真严肃:
    离任务完成还差14具溯行军,这段时间怎么也找不到,我就想着应该是因为我们为了避开妖怪只在白天活动,刚好错开了,所以这次就试着晚上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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