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只觉眉间压力一松。那根能轻取他性命的树枝还在,力道却卸了九分,只是虚点在他额头,渝州不动声色道,3号大哥是不知道容市在哪吗?那是y省的一个小城。
    这是你第几次副本,你手上的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3号突然问道。
    这是我第三次参加。手上的这个渝州突然哽咽了一下,也是第二次副本中留下的。我一不小心惹了两个古怪的兄弟,我只中了一个诅咒,可我哥他为了保护我,却
    说着,渝州掩面痛哭起来。
    泪水如决堤的河,只是悲伤并未侵染它们。
    渝州自3号停手时就已明白,他要活下来,必须要在入侵者这三个字上做文章。但如果直接说他也受到了入侵者的迫害,未免显得太刻意,有博同情之嫌,3号必然不会相信。
    于是,他选了一个迂回的方式。
    润二十五提到过,这个副本只是个低阶副本,参与者的平均实力同9号差不多,算是末流中的末流。于是,渝州故意将诅咒标记显露在3号面前,意在告诉他,自己是受了诅咒才加入这个副本,实力自然是比这些低手还要低,十有八九就是个新手。
    之后,渝州便又顺理成章告诉3号他只参与过2场游戏,并在第二局受到了诅咒,然而对于仅参与过一场的新手们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拥有诅咒类卡牌的(因为第一局只有3行卡牌,分别为尘,属性点,种族卡),因此他极大可能是遇上了入侵者。
    他虽一字未提入侵者,但却用一些模糊的证据暗示得明明白白。
    这样一来,渝州与3号,他们两人一个失去了保护他的人 ,一个失去了想要保护的人,还全是因为入侵者,真是际遇坎坷,同病相怜。
    在这一连串的共情之下,渝州相信,3号便是铁做的心,也定软了三分。
    才第三次3号喃喃道,他双手环胸,怔怔看着渝州。树枝不知何时已经被扔在了地上。
    渝州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直到一股巨力传来,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才落回了肚中。
    只是还未等他喘口气,却听3号慢吞吞地说道:你很聪明。
    听到这四个字,渝州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聪明人的话,总是不那么让人信服。3号嘴角一勾,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形容狼狈,逃窜间犹如丧家之犬。
    而这一次见到你,身上虽然多了几道口子,但举止间却放松了许多,还敢大摇大摆行走在这毫无遮掩物的道路上,你说你是逃出来的,难道就不害怕那两人发现你的踪迹,再把你抓回去?
    呵,我猜,要杀你的人都被你解决了吧。
    渝州紧抿着唇,不说话了。1小时前,这个副本中的玩家就开始有意识的停止杀戮,这意味着他们不会对非目标的人发动攻击。因此,在除掉16号和9号后,他就放松了,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危险。哪想到3号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破绽确实太大,狡辩似乎只是多余。
    3号执起他的手,像爱人一样抚摸着那个诅咒标记:中了诅咒的你不可能拥有两个保护者,因此必然有2个想杀你的人,而在玉米地里,没人对你出过手,因此,即便他们死了,你也不会知道其中有没有要杀你的人。由此可以推断,要杀你的人是1号和16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3号突然握紧他的手臂,毫无征兆地狂笑起来,厉害厉害,一个新人,实力如此低微,却接连诛杀了2个正式玩家,连莱奥德都成了你豢养的打手。嘶,我记得那16号还是个降格者吧。
    他的笑声一停,玩味道:不如你教教我,我要如何相信你的遗言?
    渝州被握得生疼,但情绪却意外平静了下来。
    他第一个想法便是跳过这个问题,以日记本作为筹码,换取一线生机。但很快就自我否决了,因为他现在没有资格和3号谈条件,东西就藏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说出日记的存在,下一秒就能被搜出去,他根本无力保护自己最重要的筹码,甚至连毁去都做不到。
    那该怎么办?嗯3号并没有询问他击杀16号的方法,也不在意16号的死活,甚至没有计较他的谎言,而是再次回到了遗言,回到了入侵者这个问题上,说明3号确实极度在意入侵者。
    既然这样。他或许可以下一招以退为进的险棋。
    渝州叹了口气:我一个新手,被人坑害,莫名其妙来到正式玩家的副本,若不耍些手段,该如何活下去。今天落在你的手中哎,算了,反正这九死一生的局,本就凶多吉少。早点死去,也能早点在地府里和我哥团聚。你要杀,那就来吧。
    虽然渝州说了很多谎,但是他新手身份是坐实的。而那张诅咒牌,可以将他投放到正式副本,提高难度,甚至更改任务设定,将支线任务变为主线,因此,大概率是一张高等阶的卡牌,新手很难得到。也就是说,诅咒由入侵者所下的概率极高。而入侵者将这诅咒贴到渝州手臂上,自然不是让他来观光旅游的,而是要借刀杀人。
    那么现在,不管3号信不信任他,都要面临2种选择,2种风险。
    选择1,放了他;选择2,杀了他。
    而两者对应的风险便是:一,渝州撒谎了,他的诅咒不是入侵者下的,3号将第三次遭受欺骗。
    二:渝州没有撒谎,诅咒是入侵者下的,那么3号将成为入侵者手上的那把血淋淋的屠刀。
    3号迟迟没有杀他,就是不想成为这柄刀,他想让渝州自己证明遗言的可靠性。
    渝州无法证明,也就索性不证明了。反正以3号早先的态度,就是再受一次骗,也绝不愿意成为入侵者的帮凶。
    这一次,渝州甚至有9成把握,自己能活下来。
    然而3号又发出了那种震耳欲聋的笑声,接着,那如刀锋般冷冽的眼神锁定了渝州,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已经赢了?
    他沉下脸,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手机大小方方正正的铁疙瘩,上面还连着三根颜色不同的电线:我选择方案三。
    【菊花牌测谎仪】:你还在为爱人与其他男人的暧昧留言而烦恼吗,你还在为爱人衬衣上,别的女人的香水而猜疑吗?快使用菊花牌测谎仪吧,让他的心如同菊花般毫无保留的在你面前绽放。
    3号说着将那三根线一根一根绑在了渝州手上,他的动作很粗暴,只有在系到印记上之时,才稍稍温柔了点:这次,你要是还敢撒谎,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艹。渝州胸口有一阵怒意在横冲直撞,3号有这件道具却一直不拿出来,感情在戏耍他。虽然入侵者不假,但他是独生子,上头只有3个表哥,还个个活得膘肥体壮,上哪去找一个刚下地府的?
    现在是晚上吗?3号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是。渝州很快收敛了纷乱的思绪,重新回忆了一遍两人的对话,不错,还没有到绝境,他还没有输,他还能操作。
    【菊花牌测谎仪】上的小绿灯亮了亮。
    我帅吗?
    渝州看了看3号平平无奇的脸,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有三分风采,帅。
    红灯亮了。
    3号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冷笑。
    你还是新手?
    是。
    绿灯。
    你只参与过两次副本?
    是。
    绿灯。
    你哥是入侵者杀的?
    来了,渝州低首垂眸,心思百转千回,斟酌万分才道:入侵者是什么意思?
    绿灯灭了,可幸,红灯也没亮。
    渝州心中一缓,还好他刚才为了避嫌,没有提到过入侵者这个词,也还好这仪器对疑问句没有反应,看来这玩意的原理应该与平时测血压脉搏的那种不同。
    3号眉峰一蹙:你在玩什么花样?你会不知道入侵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渝州抢去了话头,渝州知道他不能再任由3号询问问题,他必须要反客为主:是不是胳膊上有三根羽毛,但颜色是青色的那种。
    我知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给我上的诅咒!渝州眼眶一下红了,表情也变得扭曲,他们两个人,一高一矮,手上都有青色的标记。游戏一开始,他们就联手想逼死一个孕妇。是我不好,明明自己还身陷险境,却偏要逞英雄救她。
    绿灯。
    渝州狠狠锤了几下大腿,疼得他又掉出了两滴眼泪:他们两个对我怀恨在心,后来,后来其他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就只剩下我和
    绿灯。
    渝州说着大声的抽噎了一下,正好盖住了子玉那两个模糊的字,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他们,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
    绿灯。
    李子玉的死渝州确实有份,倘若他没有迟疑,告诉李子玉3号区域的正解,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
    何愁!渝州突然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嗓子,接着声泪俱下,涕泗横流,临别之际,他把千辛万苦得来的两张卡给了我,还笑着嘱托我,一定要活下去。
    绿灯。
    渝州说完掩面痛哭。
    3号在旁边,突然长啸一声,用树枝挑起了他带在身上的酒袋,仰头一干而尽。
    何愁就是你哥?3号将酒袋随手一扔,眼中是化不开的郁色。
    是。
    红灯亮。3号眉头一皱。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哥。月下,渝州红肿的双眼格外清亮。这大概也是他今夜说得最真切的一句话了。
    绿灯亮起。
    渝州终于长舒了一口气,3号也神色一轻,慢慢蹲下身,一手拿走了测谎仪,一手按在渝州的肩膀上,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欺骗了我,必须要付出代价。
    只要不死,什么代价他都可以付出,渝州心念一转,3号大哥,听你口吻,似乎也被入侵者迫害过,请问,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们,杀死他们?
    你?呵。3号淡淡瞥了渝州一眼,你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
    好吧。渝州有些失望地说道,他咬了咬嘴唇,又言辞恳切:你刚才喝了酒,最好去洗洗,酒的气味也能让恶魔莱奥德兴奋。
    3号已经答应不杀他了,他俩的纠葛也到此结束。因此,他不需要再留着底牌杀3号了。更何况,莱奥德现在在地窖,远水解不了近渴。还不如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卖一个好,换一个从轻发落。
    3号看着渝州的脸,低笑了一声,接着越笑越疾,越笑越狂,最后如竟如擂鼓一般,仰天长笑。
    快不及眨眼,树枝残影一现,渝州左臂应声而断,顿时血如雨泼,淋淋撒撒。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喻州两眼发黑,嘴唇发白,冷汗如雨般落下。他用力摁着伤口,咬着牙不可置信地望着3号,刚才气氛不是已经缓和了吗?为什么?
    断你一臂,去你诅咒。从此,你我恩怨一笔勾销。3号转身离去,一句话的功夫,人已消失在了天际。
    想杀就杀,想走就走,这就是强者姿态吗?渝州捂着伤口,弱小如他,用尽全身解数,摇尾乞怜,依然抵不过别人心念一转。
    他咬着牙拿出【八度空间】,死死摁在伤口之上,却依然止不住那涓涓外流的血液。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死在这茫茫荒野之中,尸首被鸟兽啄食殆尽。
    然而眼前越来越黑,眼皮越来越沉。他终究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痛意,昏了过去。
    第34章 莱奥德的噩梦庄园(十)
    不知过去多久。渝州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浑身酸痛,虚弱无比,喉口仿佛烧着一把火,炙烤着他全部的神经。
    他勉强侧头看去,左手处已空无一物,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还是一片血肉模糊。渝州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上被粗大的麻绳捆的结结实实,活似一个粽子。
    渝州痛苦地咳嗽了两声,扭头朝四周看去,这是一个黑黢黢的地道,直径一米二左右。上下都是柔软的泥土与小石块,有不少植物的根系正悬挂在他的头顶,像是一串串风铃。
    你醒了吱儿。一个稚童般的声音响起。
    水。渝州虚弱的说道。
    你想喝水吱儿?来人听到后,很快就捧着一个没了嘴的破茶壶来到渝州身边。
    渝州被一把拉坐起来,接着便看到了眼前之人,那是15号,一个1m左右的小矮人,面容生得很是稚气,两颗大门牙如同兔子,裸露在嘴唇外,此刻正咧着嘴傻呵呵的笑。
    他的脸上有一道血痕,伤口不是很平整,应该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所划伤,看愈合程度,时间也不会太久。
    渝州印象中并无此人,想来是在分发号码牌之前就离开了聚集地。
    15号,不会这么巧吧,他想起了润二十五离开时所说的话,眼神中也透出了一丝凶光。
    但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以他今夜的遭遇来看,他的幸运女神早就抛弃了他,和哪个不知名的野男人私会去了。因此,这个15号可以当作错误选项排除了。
    给你吱儿。15号没有想到渝州心中的弯弯绕绕,大方地将水壶凑到了渝州唇边。
    渝州伸出舌头舔了舔壶中之水。水质很差,带着一股青草味,里面还混着一些泥沙。
    但可以下嘴,他正要喝。那壶却突然被15号抽走了,那小矮人一拍脑袋,咕哝道:我是傻了吗?干嘛给你喂水吱儿。
    渝州的眼睛紧盯着那个破壶。
    你被我俘虏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吱儿大王吱儿。吱儿把水壶一放,指着渝州的鼻子说道。
    吱儿。渝州轻轻叫了一声。
    大王。吱儿在后面补充了两个字。
    欸。渝州轻笑着应了一声,大王渴了,想喝水。
    他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吱儿似乎智商有点捉急,故忍不住出言调戏了一句。。
    嗯?吱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张牙舞爪道,你这个混球吱儿,你是我的俘虏吱儿。要是恶魔找到我这吱儿,我就把你推出去吱儿,让他把你咬的跟奶酪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洞洞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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