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马尔伸出两指搭上骆华卿的腕脉,细细感受了一番:好在大哥哥没有气血亏空之相,我家传的疗毒之法应该能够使用。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早前往小屋解毒吧。
    陈茗点点头,他并没有把自己身怀灵力的事实透露给依马尔,因此也没办法借助外力,放轻手脚为骆华卿穿好衣衫,抄住对方的腿弯就往上抬。
    他原本有意展示一番自己的男友力,却没想到依然高估了自己,刚把人拦腰抱起就双腿一软,滚地葫芦般摔倒在地。
    依马尔:小明哥哥你真的不是智障吗。
    这一波摔得不轻,即使陈茗已经尽力将骆华卿护在怀中,还是生生将人从昏睡中震醒。骆华卿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陈茗身上,鼻尖相触呼吸相闻,不由得抿唇一笑,揶揄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病人,小明你即使再心急,也不必抢在这时吧?
    不不不不陈茗脸涨得通红,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本来以为剑灵的身体怎么说也比穿书前的死宅体质好上不少,结果依旧如此弱鸡,一时间很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素来深谙见好就收这一道理的骆华卿见他已经到达了羞耻的临界值,也不再继续出言调侃,撑着桌沿慢慢站起身,又伸手把陈茗拉起。他中毒已深,稍微动弹就是一阵针扎般的剧痛,身上又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一层冷汗,却固执地拒绝了陈茗的搀扶。
    刚才你们的谈话,我也依稀听到了一些。他疲倦地笑笑,朝依马尔拱手致谢,那解毒之事,就多劳烦这位小兄弟了。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启程前往赛马场外的小屋,那小屋距离内城中心有一段距离,即使乘坐着马车,也花去了小半日的功夫。路面颠簸,骆华卿又是重病的人,根本禁受不足,很快晕车晕得天旋地转,靠倒在陈茗的膝头时醒时昏,等到达小屋门前,他挣扎了几下,竟然连坐起来也困难。
    陈茗看得心疼不已,躬身将他背在背上,快步跟随在依马尔身后下了车。
    璃珩城内城寸土寸金,租金极为昂贵,即使是赛马场这样日进斗金之地,工薪也只够在城郊购置一间窄小棚屋。
    依马尔撩开门帘领着陈茗走进屋内,一股明显的陈腐气息便扑鼻而来,想必是房屋朝向阴面,长时间接触不到阳光所致。好在屋内打扫的还算干净整洁,陈茗皱了皱眉,托着骆华卿的后背,将他小心地放倒在床上: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噬心毒毒素融于血脉,要想祛除,就只能通过净化血液的方式,这便是用于涤除血液中毒素的净秽仪。依马尔从床后的斗柜中搬出一架半人高的长条形器械,巧劲一扳启动了下方的滚轮,推着它来到床边。
    陈茗好奇地观察着这架净秽仪,发现它的结构与现代医院中的透析仪器有点类似,两端分布着极细的透明软管,中间的部分则由一枚等肩宽的球体与立方体拼接而成。立方体中分布着密集的管道,想必是用于血液流通,而球体则显得死板黯淡,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依马尔从羊皮小毡中取出两枚簇新的银针,分别接在仪器两端的透明软管上,随后双手撑住球体两端朝上一翻,竟然将它从中一分为二。
    这是做什么?见球体的内部空空如也,陈茗心中疑惑,正准备找依马尔问个明白,却见他手指轻点,在空中一阵划拉,一方通体碧绿的匣子便凭空出现在手中。
    但凡拥有灵力的人,都能在幻境笼罩之处创造属于自己的随身空间,陈茗并不如何惊讶,心中却不由升起强烈的警惕:依马尔这个少年,绝非几日前表现得那般柔若无害,从他运用灵力的娴熟程度来看,说是一名灵力者也不逞多让,只是不知他究竟是专精幻术还是咒术了。
    小明哥哥不必惊讶,这是我家传的储物空间,毕竟这些饮鸩蝎都是剧毒之物,倘若存放在外,误伤到他人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他就当着陈茗的面打开了匣子
    盈绿的匣子中竟然攒聚着数不清的毒蝎,每一只都只有拇指大小,却长得极为肥硕饱满,紫黑色的外壳泛着幽幽磷光,一对锋利的甲钳上附着着黏答答的翠绿毒液,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夹杂其中的还有令人牙酸的悉索之声。
    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啊喂!
    陈茗的肠胃不可遏止地一阵抽搐,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撞见这么多令人恶心的虫子,滋味实在是很不好受:你有话好好说,拿这些虫子吓人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小明哥哥你可真有意思。
    依马尔被他夸张的反应逗得捧腹,手中匣子不住颤抖,看得陈茗胆战心惊,唯恐他一个不留神就将这些要命的玩意抖落在地上:
    你不要误会,这饮鸩蝎可是医治噬心毒的关键。首先,我们需要借助软管将毒血引入净秽仪中,饮鸩蝎以各种烈性毒物为食,噬心毒更是它们最喜爱的食物之一,将它们投入毒血当中,再将经由他们蚕食后的血液导回大哥哥体内,这样就能基本解除噬心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还是真的是一件需要关爱的事,我现在单机真的好累
    球球大家康康我吧,太心酸了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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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男朋友变成小孩肿么破!
    你的意思是......通过软管把表兄的血引流到这个球里, 再把蝎子放进去吸收毒素?
    陈茗的视线在匣子与净秽仪上来回逡巡,脸色有点发白。先不说这些恐怖的玩意儿能不能将毒素清除干净, 单是医疗器械的卫生性就很值得怀疑了好吗!
    天知道那些蝎子身上会不会有其他的毒液神马的, 要是让骆华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咋整?
    小明哥哥放心, 往日误闯赤焰炼狱的人也不是没有,家中长辈利用这种方法为他们治疗噬心毒, 从来没有失手过。
    依马尔敲了敲匣子底部,那些饮鸩蝎纷纷沿着盒沿沙拉沙拉地爬进了球体中:这些饮鸩蝎被饲养多年, 很是温顺懂事,轻易绝不会伤人。
    再说了, 妙月也告诉过你们, 噬心毒除了阴阳交合,是没有其他解毒方法的。我也只知道净化血液这一种方式,倘若畏首畏尾的, 大哥哥的性命只怕......
    没事, 就按照你的节奏来吧。陈茗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神色已经是一片沉着冷静, 需要我做些什么么?
    换血疗毒极为疼痛,因为净化后的血液与含有噬心毒毒素的血液之间会产生激烈的排斥,而且大哥哥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体温降低, 还需要小明哥哥在一旁照顾。至于净秽仪的操作,我来负责就好。
    陈茗点点头,很快从盥洗间取来热水毛巾, 为骆华卿拭去手臂上的虚汗。随后依马尔将银针针头分别刺入他的左右臂,紫黑色的血液逐渐沿着软管攀升,缓缓汇流进净秽仪中心的球体内。
    随着血液流入,饮鸩蝎们明显兴奋起来,尽管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形,它们躁动不安地刮擦球壁的声音已经越发明显。
    心中止不住地发颤,陈茗咽了口唾沫,退到床边坐定。骆华卿本就虚弱,再加上持续的失血,呼吸更显得急促,苍白的面庞上墨眉紧皱,身体也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
    疼的话就叫出来或者狠狠地咬我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陈茗将手臂伸到他眼前,他却坚决摇头,侧过脸叼住一缕散落的长发,抿紧唇默默忍受着痛苦。
    进入球体中的紫黑毒血经过饮鸩蝎一段时间的净化,再次从另一端的软管流出时,已经恢复了正常静脉血的暗红色。
    然而随着血液重流回体内,骆华卿的脸色越发难看,冰白中泛出丝丝淡青,冷汗沁出如浆。陈茗意识到这大概是血液回流导致的排斥反应,急忙浸湿了毛巾为他擦汗。
    可擦着擦着就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冷了下去,毕竟输血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失血的速度,手边也没有御寒的用具,他咬咬牙,脱下外袍,只身穿一件单衣就爬上床钻进了被窝,从背后将骆华卿紧紧抱在怀里。
    依马尔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埋头注视着吸食毒素的饮鸩蝎。
    仅仅隔着两层单薄的衣料,陈茗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偏低的体温,宛若怀中拥了枚微凉的玉,蛰得心尖抽搐般地疼痛。他用力将骆华卿按向自己的心口,竭尽所能将体温传递过去,喉头忍不住迸发出细碎的呜咽,眼眶也微微濡湿。
    卿卿,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求求你,不要放弃,好吗?
    他心绪激荡,因此并未留意到一层朦胧的光晕从掌心蔓延,之后缓缓融入到骆华卿体内。若是系统还在场,肯定会告诉他,这正是古剑剑灵与剑主之间的祸福相依效果,它比心意联通更进一步,当一方身受重创生命垂危,剑灵与剑主之间就会产生灵脉滋养的效果,不仅有利于伤势恢复,也能强韧经脉,对灵力和元力的修炼都有巨大的裨益。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生生不息,正是澜臻古剑作为无双神器的立命之本。
    骆华卿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逐渐好转,随着洁净血液的输入,气血亏空的情况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大概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依马尔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朝陈茗点头微笑道:大功告成了。
    毒性已经全部清除了?陈茗仔细端详着骆华卿的面庞,视线从恢复血色的嘴唇移到他冰贝般的手指,最后是依旧透着些许黑灰色的脚趾,可为什么噬心毒的黑色依然没有褪尽?
    大哥哥中毒较深,一次换血疗毒并不够,还需要两次左右才能彻底清除。依马尔掀开骆华卿的眼皮看了看,在这期间我会配置祛毒的药物给他服用,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有些拉肚子,至于下一回换血疗毒,就定在五日之后吧。
    那每一次都会这样痛苦吗见骆华卿已经陷入昏迷,前额上还依旧不断有冷汗沁出,陈茗心中怜惜不已,忍不住问道。
    不会,小明哥哥别担心,接下来的两次治疗并不需要淘换大哥哥全身的血液,主要是双腿经脉中沉积的噬心毒需要拔除。依马尔打开匣子,让吃得饱胀的饮鸩蝎们纷纷归巢,头也不抬地温声道,近些时日因为毒素沉积的缘故,大哥哥可能会有些不良于行,还麻烦小明哥哥多多照顾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今日你救了兄长的命,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陈茗的眼神极为真挚,尽管他并不能对依马尔完全放下戒备,但对方救了骆华卿的性命着实不假,至于他所说的两次后续疗毒究竟是必需还是刻意为之,在那人的生死面前都显得不再重要。
    将盛放毒蝎的匣子收回随身空间,依马尔取下沾了血污的软管,将球体从净秽仪上取下:没事,你们同样也帮助过我,人命关天,我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对了,大哥哥身体受损,只怕短时间内醒不过来,如果小明哥哥不嫌弃,今夜就先在我这小棚屋中暂住一晚,明日等到大哥哥情况稳定,再返回客栈不迟。
    那样会不会太叨扰
    陈茗还有些迟疑,依马尔却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无妨,正好这几日璃珩城有贵宾到来,赛马场应诏筹备活动,我接下来只怕会忙得脚不沾地,更别提回家休息了。小明哥哥你们即使想在这里暂住,也绝无问题。
    那今夜就打扰了,实在是多谢你。陈茗对未来的安排不置可否,只不住道谢,依马尔眨了眨眼,似乎并未察觉他心中的小九九,将仪器清洗完毕后,就回到了另一间卧房休息。
    劳心劳神地折腾完了解毒的过程,时间已近深夜,陈茗简单洗漱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察觉,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床边。
    骆华卿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本就虚弱,这样一来很容易着凉。稍微作了作心理建设,陈茗动作麻利地褪下他的外衫,从水盆中捞出毛巾拧干,沿着光洁的胸膛细细擦拭。
    这算是他第一次贴身照顾别人,还是在这样万籁俱寂、狭窄幽暗的空间之中,骆华卿紧闭着眼昏睡,修长匀称的身姿在陈茗的眼中展露无遗,肌肤在漫入的月华下泛着幽微的光,仿佛夜色递来的无声邀请。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连沐浴都要远远将自己赶到窗外,如今却成为了彼此最亲密的人,倾心相待无怨无悔。
    指腹下滑腻的触感如同羽毛般搔得心底生痒,陈茗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紧,仿佛有人在身后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一时间与骆华卿的面颊相距不过咫尺。
    黑暗里,他樱红的嘴唇泛着隐约的水色,一瞬间让陈茗联想起某种鲜嫩多汁的果实,幽光熠熠,邀君品咂。
    真想尝尝看啊。
    他于是也这么做了,笨拙地贴上那柔软的唇瓣,感受到丝丝清甜甘冽的气息浸入唇齿间,忍不住渴望得更多,便开始小心翼翼地舔舐,如同偷腥的猫儿,绵延出不可宣之于口的隐秘喜悦。
    骆华卿在他的触碰下发出了轻弱的低吟,尽管意识沉沦在幽深的黑暗中,却本能地对陈茗的气息感到亲近和熟悉,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任他自由自在地遨游天地。
    平日里他姿态强势,此时重伤脆弱,也只能听凭陈茗处置。尽管心中暗爽,不过小明同学显然是个有分寸的人,偷香窃玉了一阵子,就心满意足地抽身,为他换上干爽的衣物,再掀开被角爬上了床榻。
    趁人之危,岂是君子所为?
    噬心毒暂时无碍,他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思来想去还是贴身陪护一晚,等到骆华卿醒来再说。这一日他也损耗极大,紧绷的神经放下来,只觉得困意如潮,从背后环抱住骆华卿的腰,沾上枕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睡眠是最有效的时光机,这句话着实不假,等到陈茗再次清醒过来,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只怕时辰已经不早了。
    他打着哈欠揉了揉眼,正准备看看骆华卿的状态如何,却陡然发现身边的床榻早就空了,昨晚穿在骆华卿身上的外袍散在原地,那个人却不见踪影。
    真是胡闹他大病初愈,闷声不响地跑去了哪里?
    一颗心吓得怦怦直跳,陈茗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掀开被褥就准备下床,却冷不防发现面前的床上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影,看上去是个年纪尚小的孩童。
    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剧情的迷幻走向彻底整懵,陈茗发了一会呆,伸手轻轻推了推面前的小孩子:喂,醒醒,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睡得太熟,小孩半晌没有反应,等到陈茗的耐心几乎告罄,才嘤咛一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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