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你策划了多久。
    安娜愣了下,抬头望着祝玉寒。
    多久。见安娜不说话,祝玉寒又追问了一遍。
    两年。安娜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审讯室里空荡荡的回响。
    因为李沅恩当日在公共场合让你下不了台,所以你就教唆张宗德杀了李沅恩,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案件开始追查的方向就错了。
    所有人都以为隆福花园四个女人的死与李沅恩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两个案件。
    因为之前习惯将几起同发案放到一起办,所以这次被两起案件同时牵着走,但如果单把李沅恩的案子拿出来办,其实很简单。
    很多人常说,嫁人不能嫁帅哥,嫁个普通人才有安全感,其实然也。
    根据研究院给出的数据来看,越是普通的男人出轨的几率越高,帅气的男人婚后出轨的几率反倒很小。
    通俗来讲,帅哥不缺女人追,他们换女朋友就像换衣服,但见多了女人也会觉得腻烦,所以婚后比较容易收心。
    但普通的男人,特别是后期突然发财的男人,是最容易出轨的。
    他们年轻的时候做够了舔狗,有一天忽然有了钱,原本就躁动的心就更不老实了。
    这个社会太浮夸,太糜烂了。
    张宗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娶了韩国艺人都不嫌够,招架不住安娜的糖衣炮弹,于是乖乖就范。
    而李沅恩真正的死因是死于砷中毒,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城市里的小少爷小公主有几个知道农药成分。
    张宗德为了掩人耳目选择了不常见的毒物,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正是这化学元素中的砷,替警方缩小了排查范围。
    杀人动机很多,但究其本质,无非就是情杀、仇杀、报复社会。
    对于凶手是张宗德一事,开始只是祝玉寒的假设,他根据这个假设反推理,向安娜套话,或许安娜根本没想那么多,更不会想到警方会怀疑到死者的丈夫身上。
    在与安娜的对话中可以看出,这是个很偏执的女人,偏执到将自己当年遭受的□□报复到与她不相干的女人身上,偏执到认为自己继续以青春做资本就能报复更多的女人。
    偏执到认为赵瑜和李沅恩相好,李沅恩在夜总会指着鼻子骂自己都是她李沅恩的错。
    更偏执到认为,自己一旦身处其中,就不可能再脱身。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光明,她都要固执走下去。
    但答案告诉她,她并没有从深渊逃脱出来,只是跳进了另一个无底洞。
    她已经没有余地悔改,更没有机会赎罪了。
    我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罪名,你们放过张宗德吧,他是个傻子而已。
    祝玉寒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张宗德杀了李沅恩,一切都是猜测。
    但安娜已经迫不及待的承认了。
    或许对她来说,这是唯一能走出黑暗的方式。
    赵瑜正在拘留所郁闷的往墙上抠来抠去,一个警察进来告诉他可以走了。
    他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一出拘留所,就见外面站了那个把他抓来的警察。
    童嗣在外边等了半天,才见这个一脸衰相的小主播姗姗来迟。
    干嘛,我都无罪释放了。赵瑜躲到一边,尽量与童嗣保持距离。
    自己那天莫名其妙被带来警局,又莫名其妙被扣上了杀人犯的帽子,都是这个臭警察害的。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过来。童嗣冲他招招手。
    赵瑜犹豫着走过去,就被童嗣一把揽住肩膀。
    听说你是来自诺克萨斯的最强王者?给兄弟练练号呗。
    赵瑜白他一眼:凭什么,我代练号都是三千起的。
    当然不会让你白练,作为报酬,我带你见见你最想见的人好不好?
    我最想见的人?谁?
    童嗣拍拍他的肩膀:你女神,安娜。
    赵瑜一听,浑身紧绷,紧张的手都在抖。
    他挣脱开童嗣,跑到警车旁边对着镜子照了照发型,确认帅过约翰尼德普后才颤巍巍的问童嗣有没有香水,自己在拘留所待了两天都快臭了。
    童嗣深吸一口气,笑道:没有,香就香见,臭就臭见,反正你女神不会嫌弃你的。
    赵瑜幻想了无数种同安娜相见的场面,思忖着自己该怎么同安娜打招呼,是嗨,好久不见还是我好想你。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对面的安娜,与自己隔着一面玻璃。
    自己睡过很多粉丝,但安娜是唯一一个,自己连手都不敢碰的女人。
    他甚至觉得,安娜能看他一眼都是来自上天最大的恩赐。
    童嗣倚在墙上,闲极无聊的抠手。
    你的女神大人,教唆杀人,刚才她已经全招了。
    你胡说八道吧,小雪怎么可能杀人。赵瑜显然不信。
    她没杀,但她教唆别人杀了,根据刑法,按照同犯来判,少说十几年吧,还要根据情节定罪,说不定这辈子就出不来了。
    话音刚落,童嗣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他捂着脸,声音提高八度:你知道袭警是
    话说一半,及时打断。
    站在面前的舔狗,双眼通红,如牛般喘着粗气,额间青筋暴起,装了假体的鼻子都快歪到一边。
    童嗣没再说话,退到一边揉着脸。
    因为他忽然觉得,这只舔狗实在可怜。
    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只碍眼的手铐,安娜被祝玉寒带出审讯室。
    刚一出门,就对上一对通红的双眼。
    安娜愣了下,望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
    赵瑜用力呼吸,只觉得这股痛意都融在空气中,被自己吸进肺中,然后蔓延全身。
    小小雪赵瑜不可置信的喃喃着。
    安娜笑了笑,像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开在明媚的春日下。
    嗨,好久不见。安娜轻声道。
    小雪,小雪。赵瑜冲过去,用力拥抱着安娜。
    祝玉寒推开他,冲警员使个眼色,示意先把安娜带去拘留所。
    走。警员粗鲁地推了安娜一把。
    安娜踉跄了一下,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就像是无数把利刃,狠狠捅进身体中。
    小雪!在警员的阻拦中,赵瑜大力挣扎着,声音漫上哀哭。
    我会等你的,我会一直等你的,不管多少年!
    安娜停下脚步,微微侧首:
    谢谢。
    安娜笑笑,在警员的推搡下走出警务大厅。
    而这句谢谢,迟到了太久。
    在当年自己被同学□□,只有那个圆脸小子过来给自己披上校服时,就该说的。
    那句舔狗舔到最后终将一无所有的玩笑话,在童嗣看来,此时却显得苍凉又寂寥。
    中级人法最终判决,张宗德因行凶杀人,且多次偷税漏税,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三年并没收所有存款;
    安娜为教唆犯且从事违法行业,但念其初犯,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赔偿受害者家属八十六万七千元人民币。
    我被你这个贱女人害死了!
    法庭上,张宗德怒骂道。
    彼此彼此。安娜冷笑一声,没再理他,转身由警员带离法庭。
    艳阳晴空,夏蝉不知疲倦的嘶声力竭。
    一抹纤瘦身影站在学校的围栏外,望着操场中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
    他们穿着校服,互相逗闹打趣,肆意挥洒着自己的美好青春。
    那人抓紧围栏,将脸贴过去。
    女孩们手挽手绕着操场走圈,谈论着哪个哪个男孩好帅,哪个哪个女孩又和谁谈恋爱了。
    暗恋心事被戳穿后还会故作娇羞的惊呼一声。
    恍惚间,那个穿着薄薄夏季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在掏口袋时不小心弄掉了学生卡;
    一如当年的邵雪,清纯、动人;
    圆脸的小男生跑过去捡起女孩的学生卡,握在手里徘徊许久,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迈出去那一步;
    一如当年的自己,羞涩、卑怯;
    那个圆脸男孩追上去,将捂得发热的学生卡递给女孩,结结巴巴道:
    你你的学生卡掉了。
    女孩回过头,面若润玉,她轻轻笑着,甜美可爱:
    谢谢。
    我,我叫赵瑜能能交个朋友么
    好呀,我叫邵雪,白雪的雪。
    两个孩子漫步于操场上,散发着青春特有的甜蜜气息。
    蒲公英旋转于空中,静静聆听着那些聊不完的曾经
    第47章 红妆(1)
    本次演唱会接近尾声啦,最后一首歌呢,我们稍后请台下的粉丝来点歌好不好!
    在当今这个信息飞速发展的时代,娱乐产业已经代替各大文化产业成为新兴的主流精神食粮,平均十个人中有九个都是追星族,他们终日守着榜位,替自己的爱豆疯狂打榜。
    爱豆们的周边一经发售,便被迅速横扫一空。
    这是个空前绝后的时代,是个明星艺人占据大数据的时代。
    一张演唱会的门票炒到几千块,依然是供不应求。
    演唱会的观众席上,人声鼎沸,几乎要把会场的房顶掀翻。
    bandy!bandy!bandy!我爱你!
    粉丝们举着灯牌拼命摇晃,期冀着他们家爱豆的目光能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
    Bandy,当红小天后,微博粉丝量几千万,曾拿下数个影视大奖,在金曲榜的地位也一直居高不下,炙手可热的三栖影后。
    她化着浓艳的妆容,穿着性感的演出服,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最后一曲,点中的粉丝点了她的经典歌曲,当年她就是凭借此曲一炮而红,被人传唱至今。
    灯光暗下来,聚光灯自头顶倾泻而下,只映照出bandy的一圈带着光晕的轮廓。
    升降台缓缓下降,bandy静立于台中央,拿着话筒,头发上的绒毛装饰微微拂动。
    悠缓的曲子透过音响传进每个人耳中,他们陶醉的闭上眼睛,跟着Bandy一起哼唱。
    一曲终了,在五光十色的镁光灯照耀下,演唱会顺利完成。
    台下粉丝声声高呼着bandy,毫无保留的表达着自己满满的爱意。
    在保镖的护送下,bandy回到休息室。
    她的助理忙狗腿的迎上来,拿起刚买的鲜榨橙汁递给她,手还勤劳地替她扇风。
    说了多少次了,橙汁糖分含量太高,你是蠢还是笨?bandy愤愤将那杯橙汁甩在地上。
    橙汁泼出来,溅了小助理一身。
    那您喝什么,我马上出去给您买过来。小助理忙赔着笑,点头似捣蒜。
    乌龙茶,快去。
    小助理得了令,卯足了劲儿一扭头就跑出了休息室。
    这次演唱会来了几万号人,周边卖茶饮的摊位都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小助理站在人群中无助地一遍遍看着手表,双手快要搓出火。
    他家那位大明星腕儿大,脾气也大得很,自己出来快二十分钟了,回去后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老板!乌龙茶!快点!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刚报了名字,老板就告诉他乌龙茶卖完了,橙汁行不行。
    小助理甚至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被大卸八块的场景。
    他不敢再耽误,匆匆往休息室跑,还随手扯了根荆棘打算负荆请罪。
    bandy,我问过了,乌龙茶卖光了,不如你先喝点热水,等回去我再替你去买。小助理满头大汗的跑回休息室,一开口,声音发颤。
    休息室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应。
    bandy?小助理试探地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只有无限的阒寂。
    酒店打来电话,通知小助理他们已经派车子来了,并且准备好了豪华雅间只等bandy这尊大神下榻。
    小助理忙拨打bandy的电话。
    铃声响起,近在咫尺。
    小助理放下手机,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bandy手机的踪影。
    他循着铃声找过去,赫然发现声音是从窗帘后面传来的。
    小助理没想那么多,以为bandy随手把手机扔在窗台上。
    掀开窗帘,霎时间,一双穿着绑带高跟鞋的脚拍在自己脸上。
    他连忙退后一步,就见那双脚在半空中晃悠不停。
    小助理脑袋一懵,缓缓向上望去
    重案组迎来了那位传说中吹毛求疵的新组长,一个和傅怀禹年纪差不多,甚至连外形气质都差不多的男人。
    就像约定好的一样,重案组的组长都不穿警服,一身西装,帅气的墨镜,以及如出一辙的无线耳机。
    你好,我叫霍桑,是新调任的重案组组长。
    黄色警戒线内,祝玉寒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新组长。
    伸出手同他握了握:名字不错,我叫定律我叫祝玉寒,刑侦科一队队长,专门负责这个辖区的案件。
    霍桑点点头,收回手,掏出手帕擦了擦。
    祝玉寒看着这个新组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老兄,大晚上的,你戴墨镜遮月光?
    刚做完现场尸检的储荣摘下手套,走到这边,也伸出手你好,我是法医科的科长储荣。
    霍桑笑笑:储法医,我知道,久闻大名。
    本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但在祝玉寒听来,有些怪怪的。
    霍桑戴上手套,走到窗前,望着那具苍白的尸体,皱了皱眉: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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