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储荣满足不了你?
    就这一句话,把祝玉寒的火药桶给点了。
    傅怀禹,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他妈的有病,你把我当什么了!
    一声怒吼,吓得阿杜夹着尾巴躲进沙发底。
    傅怀禹攥紧手,冷傲地看着他:反倒是我该问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火药桶就是炸了声哑,祝玉寒觉得自己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顿时皮球似的泄了气。
    当下确实不是静下心相谈的好僚机。
    祝玉寒烦躁的摆摆手:我先走了,明天再说。
    阿杜眼巴巴看着自己老爹要走,马上支棱着四条小短腿追了出来。
    你不答应跟我复合,是因为储荣么?临出门前,听到傅怀禹这样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漫上一丝乞求的意味。
    不是,别误会人家储荣。扔下这句话,祝玉寒甩上门。
    傅怀禹只觉胸中快要憋炸,他做了数次深呼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阿杜还趴在玄关处望着那扇棕色木门发呆。
    其实最惶恐的是,手机里傅家森发来的那条短信:
    怀禹,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稳定下来该考虑组建一个家庭了吧,爸妈年纪也大了,你妈妈身体也不好,你耗得起,她实在耗不起了。
    他想过很多次跟家里坦白自己性向的后果,最差也不过挨顿打。
    但现在,已经没有能同他一起面对未知恐惧的人了。
    偌大的客厅里,抽泣声断断续续响起。
    阿杜支起耳朵,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傻老爹在干嘛,是在抹眼泪么?表情实在是搞笑。
    那个傻老爹就只有凶自己的本事,在老爹的事上就跟个三岁孩子一样,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阿杜打个呵欠,小脑袋抵在前爪上,继续凝视那扇木门。
    抽泣声不止,阿杜哼唧两声。
    傻老爹,别哭了,怪丢人的。
    老爹什么时候回来呢?想他想他。
    翌日,几人都满脸菜色佝偻着腰打卡上班,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祝队,昨晚哪里浪去了。周晓冉看祝玉寒这副模样,一下没憋住笑。
    同志酒吧。祝玉寒打个大大呵欠,换上警服,往沙发里一窝就开始望着吊灯思考人生。
    周晓冉顿时吓成蒙克的名画《呐喊》。
    祝队,您这是开始放飞自我了?周晓冉说着,一抹红霞飞上双腮。
    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
    我是秘密私访去了,你脑袋里能不能有点正经的。祝玉寒瞥她一眼。
    那您访到什么了,说来听听?话是正经话,有没有言外之意就不知道了。
    祝玉寒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章帏的案子,这孩子生前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群,还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派对,我们打算潜入这派对里探探情况。
    这群人解散交友群无非就是怕警察找上门。
    两个原因:
    要么他们怕这种se情派对被抓包后公布出来丢人现眼;要么就是这些人跟章帏的死都多少有点关系
    罪犯最大藏身的可能地点,就是在这里面,俗话说,木于林中而无形,混入这群人中反倒不容易被发现。
    刚说完,就见薛垣从楼上下来,探了个头:祝队长,我们头儿找你。
    祝玉寒一听,慌得一批。
    还嫌不够尴尬?自己都恨不得戳瞎双眼看不见他最好,他还主动找上自己。
    难道是傅怀禹打算破罐子破摔今天就要在警局把事闹大?
    仔细想想倒真不至于,毕竟傅怀禹人前高傲,鼻孔冲天,他才丢不起这个脸。
    祝玉寒跟着薛垣亦步亦趋来到了傅怀禹的办公室门口。
    薛垣敲敲门:头儿,祝队长来了。
    傅怀禹正坐在办公桌前拿手帕擦枪,听到声音,将枪插进枪带中,接着对薛垣使个眼色,示意他关门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祝玉寒还在装,好似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我打听到了派对的地址,在高新开发区的一处别墅内,详细信息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祝玉寒一愣,突然不太明白傅怀禹这是什么意思。
    二十九号那天我会去外省联合当地警厅调查枪支走私,暂时由你来带队调查章帏一案,我到时会增派人手在附近埋伏,你多加小心。
    嗯,你也是,小心点。
    傅怀禹点头:我知道。
    那我先过去。
    嗯。
    一出办公室,祝玉寒就长长松一口气。
    还好傅怀禹好面子,给了二人台阶下。
    刚下楼,就见童嗣在楼梯口探头探脑。
    做贼呢?祝玉寒白他一眼。
    祝队,刚才储法医来电话了,说有新发现,让我们速去研究所一趟。
    祝玉寒不敢耽搁,同周晓冉叮嘱几句就随童嗣一起赶往研究所。
    一见到储荣,想起昨晚那个吻,祝玉寒有点不好意思,都不敢直视储荣的眼睛。
    倒是储荣,没事儿人一样,寒暄都省了,直切主题,扔给二人一次性橡胶手套和口罩。
    三人走进工作室,停尸台上两具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发现什么线索了?祝玉寒捂着鼻子。
    我检测了章帏和蔡志杰嘴上的口红,成分完全相同,是市面上销售的同一款口红,两人身上穿的红裙子也是同一个品牌,但是储荣将装有口红成分的玻片递给祝玉寒看。
    死者谭芳芳的口红成分并非市面上销售的牌子,其中主要成分是蜂蜡、VE、口红粉,所以初步估计这是自制口红。
    祝玉寒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三人,有可能都是医生所杀但却不是同一个凶手?
    储荣点头:没错,而且,大部分使用这种纯天然口红的多是孕妇,因为一般市面销售的口红中含有重金属,会影响胎儿发育。
    孕妇?说不通啊,谭芳芳的丈夫不是说他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总不可能,谭芳芳是孕妇吧。童嗣不解。
    我这只是猜测而已,现在懂得养生的女孩可不少,也有不少自己本身就对DIY口红有兴趣的。
    确实是怀了身孕。一直沉默的祝玉寒却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什么?
    祝玉寒点点头,似是肯定:凶手只是将死者谭芳芳的四肢进行烹煮,躯干一直没找到,你们想想,死者如果怀有身孕,那么凶手是否不敢将她腹中胎儿一并肢解,一旦被发现,那么排查范围就会大大缩小,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所以,谭芳芳的躯干以及腹中有可能存在的胎儿还在凶手那里。
    没错,胎儿一般三个月就会成型,但是从孕妇外观上来看并不特别明显,所以凶手的作案动机有可能是谭芳芳想生下这个孩子,但孩子的父亲不让她生,而剥皮有可能是为了破坏妊娠纹,这样警察就不会轻易想到死者已经怀孕一事。
    你们的意思是,谭芳芳婚内出轨?
    祝玉寒点头:对,不然总不可能是李新知的孩子吧。谭芳芳和他丈夫李新知原本是同一家医院的心内科医生,后来由于李新知造成医疗事故引咎辞职,丈夫不在,最有可能发展成情人的,就是同事了,而女性都会有一种母性本能,谭芳芳或许很想要个孩子。
    那就恰好印证了凶手是医生一说。
    对,谭芳芳的丈夫也有很大嫌疑,他也有充分的作案动机,得知妻子出轨,一怒之下杀害妻子,所以嫌疑人可缩至谭芳芳的丈夫以及情人二人范围内。
    第29章 黑处(9)
    飞机划过上空,留下一条长长的尾巴。
    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路边的常青树被雨水冲洗的干净。
    敲开谭芳芳生前好友的家门,一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短发女人开了门。
    见到是警察,她稍显诧异,但似乎也能明白警察找上门的缘由。
    形婚?
    听到谭芳芳好友的回答,祝玉寒着实感到惊讶。
    芳芳在和李新知结婚前就有固定的女友,但迫于家中压力和一直追求她的李新知结了婚,并将自己是女同的事隐瞒了下来,大概四个月前,李新知去澳洲找一种成本很低的稳定心脏病的药,就在那个时候,芳芳和她的情人一起做了宫外受孕,因为差不多等孩子出世的时候正好是李新知参加每年一度的医药代表交流会的时候,芳芳想趁那时候把孩子生下来,骗李新知说是福利院抱来的。
    所以谭芳芳在临死前确实是怀有身孕?
    谭芳芳的好友点点头:芳芳的同性情人受芳芳惨死一事打击过大,前两天去瑞士散心了。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这么说来,谭芳芳碎尸案和章帏蔡志杰的性窒息一案确实并非同一人所为。
    刚有点头绪,线索又断了。
    离开谭芳芳好友家,正好收到了傅怀禹发来的派对详细地址。
    蔡志杰和章帏的案子必须快结,再拖下去祝玉寒觉得自己快要顶不住了。
    前两天警局用蓝V账号在网上发布了案件进展,称初步估计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以民间邪术为他人续命,招致了网民一致唾骂。
    有法医在下面评论说这很明显就是性窒息引起的死亡,说得有鼻子有眼,马上被顶上了热评,眼看网民骂声如洪水般涌来,警局不堪压力将评论关闭,可没用,网民有的是地方骂。
    但办案总归要走繁琐的程序,即使推理出凶手,没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骂什么骂,智障吧你,办案不要走程序的?你行你来。祝玉寒一个没控制住,回骂之。
    笑死,什么年代了还发表这种你行你上言论,真是XX主义的好韭菜。
    是条好狗,政治没白学。
    网民不甘示弱,狂披马甲给祝玉寒骂得狗血淋头。
    你真是不嫌事大,评论删了。那头刚骂完,这头又是陈局长的指责。
    委屈巴巴的祝玉寒只好乖乖删评。
    如果不亲身就职,祝玉寒觉得自己恐怕也会成为这些网络喷子的一员,这案子实在太磨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网民无脑电视剧看太多,觉得办案跟过家家似的,以为有本日记有个录音就能定罪。
    其实不然,指纹采集对比就要好几天,各种成分检析动辄半个月,要是再赶上研究所磨洋工,磨着磨着就成悬案了。
    储荣这是拿命在拼才能这么快出尸检报告,不夸张地讲,这可怜的就没凌晨三点前睡过,除了年假休了几天其余时间都待在工作室里。
    真该给他颁发个感动中国奖。
    所以他们容易嘛?
    喷喷喷,就知道喷。
    二十八日下午,距离案发十二天后,傅怀禹收到了痕检科传来的大口锅柄指纹对比以及现场脚印采集信息,只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和脚印,一个是谭芳芳的,另一个是李新知的。
    但是不能排除凶手戴着手套或者光脚作案。
    可能性太多,不能以此就认定李新知是凶手。
    二十九日上午,傅怀禹将工作对接给祝玉寒后,乘飞机离开了本市。
    傅怀禹一走,祝玉寒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不像是释然的轻松感,反倒老是惦记着。
    傅怀禹此次一去,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枪支走私贩,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一旦火拼起来,任是身经百炼的警察也是吃亏的一方。
    警察惜命,那些走私贩子可不惜命。
    所以在傅怀禹临走前,祝玉寒将自己戴了十年的护身符送给了傅怀禹。
    这是自己刚进警局时老妈特意去庙里给自己求的,希望戴着能保个平安。
    可说白了,终究就是一块破石头,没什么卵用,戴着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放心吧,我只是过去调查,不会和歹徒正面起冲突,再说,有特警和武装部队,你担心什么。
    说完,还把家钥匙给了祝玉寒。
    我大概去两个月,你好好照顾阿杜。
    收下钥匙,看着傅怀禹过安检的背影,却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傅怀禹走得很决绝,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听说那边吃辣,傅怀禹有胃病,万一
    三十五。童嗣翻了个白眼。
    什么?祝玉寒回头看他一眼。
    就一下午的世间,傅怀禹这个名字第三十五次出现,祝队,您在这跟我说也没用,担心他的话打个电话问问不就得了,看你跟个老妈子一样没完没了,既然这么关心他,当初分什么手啊。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去。
    童嗣摊手:那您继续在这念叨吧,我先下班了。
    祝玉寒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时间,距离派对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马上接通重案组,确定人员分派完毕,祝玉寒从小刘那借了一件骚气的花衬衫,提上紧身裤,尖头皮鞋擦的都能照出人影。
    祝队,您这是去暗访yin乱派对,不是参加美容美发交流会去的。周晓冉看不过眼,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那你给我提提建议。
    正常穿就行,干净点就行,您这也太俗了,跟只野鸡一样。
    就你有嘴。祝玉寒瞪她一眼。
    穿好自己的衣服,最后同重案组组员确定了人员分布地点,开上自己的车,按照导航找了过去。
    穿过密林,迎着朦胧云月,依稀可见密林深处的一幢别墅。
    别墅外停满豪车,两个西装革领的保安守在门口。
    甩上车门,祝玉寒在外面做个深呼吸,将衬衫领口解开,对着车窗照照发型,确认无误后才走一步停三秒的往别墅走去。
    邀请函。那个保安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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