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情报。
    广津柳浪正值壮年。
    他三十多岁,对男人来说,正处于最富有精力的年纪,又才被任命为港口黑手党的十人长,意气风发。
    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同未来不同,只是横滨众多结社之一,人员实力也不是很出众,年龄更成为晋升制度中最为关键的一层,想要当上干部年纪要足够大,现任首领是中庸之辈,格外看资历,以三十岁的年龄成为黑蜥蜴的十人长,是破格晋升。
    多亏了焉岛先生您的帮助。他们挑了隐蔽的地方见面,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十分多疑,不能容忍手下的一丁点儿背叛,若被看见广津柳浪同外人见面,再上报给首领,饶他是干部还是十人长,统统看不见隔日的太阳。
    小事一桩。太宰治座下的电脑椅旋转一圈,不过广津先生可不能再纵容下属了,按照港口黑手党的法则,结社内的成员均不可沾染毒品,它们会削弱成员的意志力,还容易让其监守自盗,苦果已经品尝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出于一时心软将自身陷入不义之地了。他右手比作枪的形状,放在太阳穴边上,嘴里发出彭的一声,快乐的姿态看得人心生胆怯。
    太宰意味深长地说:再有下次,需要谢罪的就成广津先生您了。
    一滴冷汗从中年人的额头滑落,他无数次地想,为何焉岛先生没有进入黑手党组织,这个男人天生就是干此行业的好手,但他想想又觉得还好对方没有加入,倘若他成为了组织的敌人,未免太恐怖。
    感谢您的提醒,焉岛先生。他恭敬地推牛皮纸袋,它放在桌上,这是您需要的情报。
    他好奇焉岛先生调查儿童失踪案件的原因,有可能同对方所说,是出于兴趣,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组织在贫民窟内安装了一些监控摄像头,得以还原事件的全貌,大部分的孩子被某些组织守株待兔地网住,贩卖至他地,最近外港进来了一些不守规矩的新组织,做事情不得体,我等正与他们开战。
    本地黑帮默认,贫民窟是孕育未来黑帮的温床,他们不对孩子下手,也不会刻意迫害,外国佬就没这么多条条框框,横滨是自治港,允许外籍组织进入,其中一些人不择手段,又运气颇好地遇上头一批中了异能力的孩子,便开始捕捉他们。
    太宰治也不避讳,直接打开牛皮信封看:第一次失踪事件,是在两个月零八天前?
    是的。
    哎他拖长了音说,真是凑巧的时机。
    再往前几天,葛藤谦带葛藤辉来到了森医生的诊所。
    广津柳浪忍不住问:焉岛先生。
    嗯?
    您真的,从来没有加入过黑手党组织吗?
    唔,该怎么说。太宰治摆出了深思的姿态,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小腹前,广津柳浪心悸了,他觉得此姿态似曾相识,并不是从首领身上见得的,而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富有智慧的黑手党成员就会如此,万事万物尽在掌握之中,背后又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其实。太宰治压低了声音,我杀过人,广津先生,不是你这种武斗派,是坐在幕后运筹帷幄,构筑尸山血海。
    座椅是骷髅堆起来的,你明白吗?他半阂双目,太宰的眼神太空洞了,一时间广津柳浪认为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自己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人的眼神,会如此吗?]
    我、我他发不出声音,对方眼中酝酿着深不可测的混沌,让他恐惧了,这种恐惧不是机枪、不是榴弹能带来的。
    他即黑暗本身。
    咕咚他吞了一口口水。
    哈哈哈哈哈!爆笑声从太宰治的腹腔发出,上一秒还给予他人无与伦比的压力,下一秒就同孩子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不成体统。
    你该不会是相信了吧,广津先生?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呀,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开玩笑,看你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脸上写满了被吓到,哎呀哎呀,真是没想到。
    开玩笑?
    我大学时代是话剧社的演员啊,先生。太宰治笑盈盈地看他,我喜欢表演,好吧,我道歉,如果你真受到惊吓的话,我原本以为黑手党的胆子会大一些,现在看来,是我的演技太好啦。
    哈哈。广津柳浪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原来是玩笑啊,真的吓了我一跳。
    是吧是吧。那年轻人活波者、雀跃着。
    [真的,只是玩笑吗?]
    警探?警署工作人员盯着太宰治看,将信将疑。眼前的男人实在轻浮,让他们无法将人与严肃的警探工作联系到一起。
    [这身打扮,与其说是警探,不如说是黑手党。]
    横滨警署是全日本折损率最高的几个警署之一,工作人员除了负责统帅的精英就是被发配来的炮灰人物,炮灰也是有求生欲的,只要不想死在这里,他们的警惕心就会被拉高拉高再拉高。前方的警察对身后人打手势,让他们做好防范,以免太宰治是猝不及防杀来的黑手党成员。
    没错。太宰微敞开风衣,在隔层里掏来掏去,在场军警的警惕心被提升至最高,他们就怕太宰拿出枪械。
    啊,找到了,就是这本。他拿出了一本小本子,封面有樱花标记,它是军警的警徽。
    人将信将疑地打开看,终于确定了太宰治上司的身份,他真是拥有特权的警探。
    失礼了!他右手抬起放在警帽边,昂首挺胸给太宰行礼,实在是抱歉长官,我们刚才
    你,你做的很好,太宰假惺惺地勉励两句,身处此地总要多防范,现在可以给我看笔录了吗?
    是,当然可以!
    军警处理昨日失踪案的速度很快,此案件从横滨开始向四周扩散,在几月中失踪了太多儿童,已成为了全国人的心腹大患。也不知什么情况,偏偏在案发时,位于城市各处的官方监控摄像头都被破坏了,让他们无法看监控视频,而有孩子失踪的家庭,也多是中下贫民家庭,父母没有受到太高的教育,会知情不报。
    还有大部分,会主观认为孩子离家出走,而不是失踪对吧。太宰治说。
    是的。军警头疼地说,昨天的那些孩子,到现在还有很多无人认领,有的年纪太小了,问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通过报纸网络张贴信息等家长来认领。
    太宰想要知道的是那些孩子家庭住所与平时活动的范围,正如警察说的那样,小孩子连家住在哪都不清楚,但还有部分七八岁的孩子能够用清晰的言语叙述个人信息。
    横滨居民区?
    是的。
    有去过贫民窟吗?
    妈妈不让我去那里。
    从来没有过。
    有铁丝隔着,进不去。
    被送出来的孩子基本上都生活在城市,从来没有进入过贫民窟。
    太宰接着问:那最近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人?不,并没有。
    没有。
    我除了上小学,与上补习班,其余时间都呆在家里。
    太宰警探?军警成员小心翼翼地询问。
    很感谢你们的配合。太宰治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中原中也像在听故事,他听得甚至有点入迷,从两方的资料中可以得出什么推论吗?
    太宰治还没有说话,津岛修治就抢先回答了,他总是要先嘲讽一通的,说中原中也想得太少,脑袋要生锈了。
    异能力的触发条件,大概能知道了。他说,首先,拥有异能力的人一定在贫民窟属于中上阶级,有合法身份,否则他就不能随意地出入在市区与铁丝网内,这样的话,无身份的人就能删减掉一大批,只要在有工作的人里找就行了。
    其次,触发条件中一定会包括,是异能力者接触过的人。津岛修治说,很有可能不是肢体接触,只要是与他相隔一米内的人或者其他类似的条件。他说,蛞蝓君请你调动少得可怜的脑容量,在海马体中细细搜索,将最近见过的生人全部找出来同我们说一遍。
    这怎么可能做到啊,你是在嘲讽我吗,混蛋青花鱼?中原中也又一次被津岛修治苛刻的要求给激怒了,我每天要见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记住他们的样子!更何况是一米之内的,我又不是无法接受别人近身的变态。
    说到底,还是你三秒钟记忆啊。津岛修治挖苦说。
    差不多就跟修治君说得一样吧。太宰治一锤定音,从这角度来看,我的推理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但犯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需要森前辈出点力。
    等等。津岛修治喊住他,有一件事你没有说。他一字一顿,好像在纠正人语言中的漏洞,那些失踪的孩子,中了异能力的人,除了被抓住的,剩下都怎么样了。他说,你刚才只说了一部分,还有这一部分没有讲。
    中原中也才意识到,是啊,太宰治避开了这一部分。
    太宰治问:你们知道贫民窟的尽头是什么吗?
    津岛修治没有说话,而中原中也的瞳孔紧缩:是海。他用较孩童更加低沉的嗓音说。
    他们列成一条长队,像摩西与他的追随者,借夜幕的遮掩,追逐尚未出生的太阳,他娓娓道来,轻柔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埃及外的红海阻挡摩西的去路,东风吹来,拨散大海,给他们留下了一条逃生路。
    那些孩子当然没有摩西的本领,也没有即使住脚的能力,我在视频中看见,他们一步一步向前走,没入不见底的海水之中。
    太宰治问:听见此答案,你满意了吗,修治君。
    津岛修治说:不。他抿抿唇,薄凉地说:我早猜到了。
    [听人悲惨的死亡能给你带来快乐吗?]
    [不。]
    [解开最后一层遮羞布能让你愉悦吗?]
    [不。]
    [我只是讨厌听人讲童话。]
    [童话是给蛞蝓听的,不是给我听的。]
    [我是坏孩子。]
    [而你却想做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宰面对A宰时很压抑,他大概知道A宰希望他当好人,但目前小宰的性格又不可能,他觉得A宰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随后彻底放弃。
    同时他倚重的才智在A宰面前被压得很厉害,小宰要不能呼吸了。
    而且他坚定地认为,在知道自己是坨黑泥后,A宰会厌恶他。
    A宰:一切憋在心里,嘴炮是对别人的,不是对小宰的,我爱你我在乎你但我不告诉你。顺其自然就好了。
    第127章
    失踪了?葛藤谦皱眉问,他花了十几分钟才让兄长相信自己是谦,并安抚住他躁动的情绪。眼前的男人同过去大相径庭,记忆中的男人西装革履,意气风发,俨然是社会精英、会社的中流砥柱,他面孔饱满,声音洪亮,几乎是个无缺点的完人,葛藤谦厌恶好好兄长带来的压力,却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离家出走大半原因归于此。
    眼前的男人完全不同,他面色苍白,身材纤细至病态,两颊的肉凹陷下去衬得颧骨更加高耸。胡子是剃干净的,轮换的护士说才帮他处理过胡须,至于头发太久没修剪已经变得很长,女气是没有的,只让人觉得赢弱。
    而他的眼神,曾经饱含宽容与力量的双眼变化最大,病院中的葛藤辉目光涣散,视线无法长期集中在一点上,盯着兄弟看了一会儿,却因不可抗力游离了,一会儿看墙壁,一会儿看天花板,长时间注视他人已经变成了酷刑。
    对他的酷刑。
    他的精神很脆弱。主治医生选择用通俗的语言介绍葛藤辉的情况,注意力无法集中。
    总要有原因吧。打见到葛藤辉开始,葛藤谦的眉头就未松开过。
    幻听与幻觉。主治医生说,我们很不建议让他出院,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他的症状没有好转。
    具体是哪一方面的幻觉?
    笛声。医生的回答令他诧异,他说自己能听见笛声,视觉上则是看见女儿失踪、投海等一系列的惨状。
    葛藤谦没说话,他甚至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更不要说是侄女春琴的现状了,此时只能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沉默地聆听。
    那他他尽量让自己表情更具有温度,也更关切,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不知道。主治医生无奈耸肩,从医学角度来说,长时间治疗未取得成果很能说明问题。
    我明白了。葛藤谦说,请办理出院手续吧。
    [爸爸。]
    [我在这里爸爸,你快点来找我呀。]
    他看见了女孩儿,穿着碎花小洋裙,头戴草帽,她留中长发,还有整齐的刘海,笑起来是脸上会出现两个深浅不同的酒窝,消失日的上午,春琴穿了双白色的凉鞋,脚面系带。
    葛藤辉不大注意女儿的穿着打扮,那是妈妈的工作,他只要记得春琴文静可爱,会笑着喊爸爸就足够了。五六岁的女孩儿总不会太重,夏日祭时,他将孩子举过头顶,让她坐在宽阔的肩膀上,细白的小腿在胸前一晃一晃的,右肩膀是绝佳的座位,她离天空很近,一伸手就可碰到河岸上发盛放的花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尖叫声响彻灰楼,葛藤谦猛的睁开眼睛,他惊疑不定地看天花板,细小的石灰粒是肉眼无法捕捉的,它们被尖锐的啸声震荡下来,楼下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人以拳头大力敲击墙板,这里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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