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到想找个沙包发泄一下心情。
    收银员惊恐地看着蹲在柜台上的我,紧张得快哭了:少年,你、你快下来,站那么高,太危险了!!
    不碍事。
    我跳下柜台,直起身,准备往昏暗的超市内部走。
    很危险,别过去了。
    一只神出鬼没的手臂忽然抓住了我的衣服后摆。
    对,神出鬼没,我现在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个让我的警惕几乎失效的少年。
    他本来也是抱头蹲着,为了拉住我的衣服而半蹲起身,扎了个稳稳的马步。这个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放手。我心情正不爽。
    不行,很危险,他们有枪!蓝发少年明明很害怕,但执着得很,死活拉着我不让我进去。
    他们有枪,我小腿边还藏着匕首呢。真碰上我,谁比较危险还说不定。
    但我又不能这样对他说,我只道:他们不伤人。
    仿佛是为了呼应我的话,超市内部有个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有人受伤了谁来帮帮忙救命啊!
    我:
    蓝发少年:
    我们面面相觑。
    很多人听到了这求救,但枪声还在里面不停响起,恐惧如同阴云笼罩在他们心头,一时间竟没有人打算动身。
    蓝发少年环顾一圈看到这场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进去吧。
    他直起身子,走到我身侧与我并肩。
    说实在的,跟在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幽灵暗杀者身边,去应对几个目的不是伤人的喽啰,蓝发少年的心情大可不必那么悲壮。
    但他说出我们进去吧的那刻,还是有什么东西触动到了我的心。
    第35章 新朋友
    有人吗来人救救命啊!
    循着呼救声, 我淡定地大步往里走,蓝发少年小跑着跟在我身后。
    枪声还在零碎地响起, 但我们一路上很巧地没有遇见任何黑衣人。
    我们找到了求救者,一个中年妇人,她的丈夫被倒塌的货架压住了无法动弹, 并非受到黑衣人的袭击。
    这边!这边!好心人!她拼命向我们招手。
    此时,我们身边是贮藏生鲜肉类的冷冻区, 和货架下的夫妇隔着数米的距离。
    蓝发少年就要过去帮忙。
    但他才踏出两步, 我敏锐地听见附近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和预兆着危险的咔哒咻的声音。
    我和子弹打交道的经验实在太丰富了, 瞬间就判断出了子弹的走向:碰不到我,不需要发动虚无。它的方向是
    蓝发少年!
    脑中突然闪过蓝发少年固执地半蹲着扯我衣服后摆的画面。
    没有犹豫的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扑过去,左手按住他的背,把他狠狠地掼到地上!
    从蓝发少年动身到我把他摁在地上, 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蓝发少年咚地跪摔在地, 神色还很茫然。而子弹擦着我的左手手臂飞过去, 击中了后面贮藏食物的冰柜, 发出砰!的巨大声响。
    左臂有些刺痛发麻,眼见鲜血从子弹擦伤的地方流出来,染红了我的长袖。
    蓝发少年睁大了眼, 后知后觉地目露惊恐:你的手
    手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有发作的理由了。
    我没理会他,从半跪起身, 面对开枪者用冰冷的声音道:站住。
    什么?!
    蓝发少年、不远处的夫妇、开枪的黑衣人一起惊呆了。余光见到跪坐在丈夫身边的妇人不敢置信地用手捂住了嘴。
    我向持枪的黑衣人走去,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冷凝:谁教你们的规矩,对没有抵抗能力的普通人开枪?
    黑社会崇尚暴力和金钱。但黑社会间的此类报复行为,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滥杀普通群众,否则变成杀人魔而不是黑社会了。再说,杀了群众谁给你吃饭钱。
    这个黑衣人对蓝发少年开枪,很明显要取人性命,坏了规矩。
    随着我一步步逼近,黑衣人竟开始发抖,持枪的手都不稳了。他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我无所谓道:你开啊。
    虚无可不是摆设,打得中算你赢。
    在离枪口只剩下两臂距离时,我快速地将黑衣人撞到在地,一脚踩上他胸膛。
    他的手枪被我远远踢飞,脱手的瞬间还走火了,对天花板放了一枪。
    呃啊啊啊!!!
    脚下发力,黑衣人就痛嚎出声。
    我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小心
    蓝发少年声音发颤。
    这边的动静引过来了数个黑衣人,他们举枪将我包围起来。
    被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一脚踹下,把脚底的人踩得再次痛哼出声,我只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对普通人开枪?
    这个问题比较内行,包围我的一个黑衣人看向其他人,问:谁对群众出手了?
    他们纷纷摇头。
    我提醒道:这个。脚下又是一拧。
    周围的黑衣人:住手住脚!
    脚下的黑衣人:我没有!!
    这个组织B的人在剧痛中嘶吼出声,把他的兄弟都给吼愣了。
    我把他的脸踢向蓝发少年那边那少年被我情急之下的一掌拍得不轻,现在还坐在地上没起来。
    我问他:看到人了吗?你刚刚对他开枪了。
    周围的黑衣人看出我不准备放过他们的同伴,一时间枪支上膛声接连响起。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昏暗的场所和乱糟糟的货架间仿佛充满了硝烟□□味。
    开枪的男人被我碾得涕泪俱下,在我脚下大吼道:我刚才没看见他!!我打的是后面的柜子!!!
    我的脚一顿:你瞎?
    肯定是借口。
    蓝发少年这时却出声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中带有一丝不好意思:抱歉,打扰你们了。那位先生可能真的没看见我我的存在感一向很弱。
    空气突然凝滞。
    我:
    准备开火的黑衣人众:
    存在感过于薄弱以至于开枪者没看见他这个理由,不可思议中又有点合理。
    但在此情此景下,就让我们双方突然很尴尬。
    怎么回事?有碍事的人就解决掉!
    正对峙着,领队人终于出现了,伴随着一句非常黑社会的话。
    领队人凶神恶煞的气势维持到见到我为止。
    都把枪给我放下!!!
    他拧头就对下属吼。
    继被同伴吼懵之后,这群组织B的人又被上司吼懵了。
    我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巧了,正是几个小时前组织B军火库那个负责人。
    他冷汗涔涔:您在此处有何指教?
    巧遇。
    本来心情就很糟,发现是误会一场也没有让心情变好。
    我说:马上滚,不追究。
    非上班时间,不是港黑的任务,把他们杀光也不能让心情更好,我选择赶人。
    这时,一个声音愤愤不平叫嚣道:老大,不能这么放过他!给他点教训!
    对啊!我们有枪,他一个毛头小子,难道还能和我们那么多人抗衡吗?
    毛头小子?
    我看这些人是真的欠教训。
    气氛再次剑拔弩张。
    我都怒气冲冲地准备拔匕了,然而负责人比我更火冒三丈,恶狠狠地骂道:很遗憾!他能!!撤!
    他一声令下,黑衣人如潮水一般退去,还把我脚边痛昏过去的人搬走了。
    临走前他对我挤出一个难看而谄媚的笑:打扰您的购物体验了,十分抱歉。
    远远还听见他对下属说他可是港口Mafia的高层!毛头小子毛你大爷啊!你们想找死别拖其他人下水!之类的话。
    我一脚把压着妇人丈夫的货架踢开,不顾他们目瞪口呆的神色就往外走。
    组织B,真是招人嫌。
    超市电路都被砸坏了,我身上又没有现金付款,牛奶都买不成了。
    等等!
    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我站住回头,蓝发少年道:刚、刚刚您救了我一命,特别感谢您!
    他的目光里不乏畏惧,但很恳切。
    您的手臂受伤流血了请让我为您包扎以作报答!
    蓝发少年一个标准鞠躬,用乱而毛茸茸的发顶对着我。
    我:哦,可以。虽然这点小伤碍不到什么事。
    超市里群众的恐慌和混乱在黑衣人们离去后逐渐控制住,本地警察姗姗来迟。
    我不想和警方打交道,打算挑个最近的门离开。
    路上还有热心人喊我:少年!收银柜台那边有医院的医生和药物,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手?
    我对他们摇头。
    倒是跟着我的蓝发少年恍然大悟,他说:您在门口稍等,我去那边一下,很快回来。
    没多久,他捧着一袋子药物回来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我们走吧。
    我瞥了他一眼:你挺勇敢的。
    一个普通人,刚和死亡擦肩而过,还敢在危险的对峙中出声解释。
    只是不希望因为误会产生更大的伤亡。蓝发少年有点后怕,懊恼道,早知道他们不伤人,我就不该进去。拖累您为了救我而受伤,很抱歉。
    我倒不怎么在乎这回事。
    你多大?我问。
    蓝发少年道:十六。
    我:我也才十七,算是平辈,不必用敬称。
    出来散个心搞得还在港黑一样。
    那怎么称呼呢?
    竹下秋。
    黑子哲也。
    交换了名字后,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些。
    *
    在附近公园里一条僻静的长椅上,黑子道:我帮你把袖子挽上去吧。
    我的长袖被他轻轻推起翻折,然后黑子愣住了。
    衣袖下的整条手臂已被绷带层层包裹住,被伤处的血渗得绷带到处都是红色。
    居然伤这么重黑子喃喃道,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我挑了挑眉:血都差不多止住了,重什么?
    黑子的眼神里满是不解和复杂:竹下君,你经常受伤吗?
    我点了点头。
    他太过轻手轻脚了,我干脆自己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
    绷带层层散落开,愈里层的绷带血色愈浓。最终露出的手臂和黑子白皙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相似的肤色,我的手臂上却到处是斑驳的伤痕。刀伤、枪伤、摔伤、擦伤等等,有长长的口子,也有淤青紫肿,旧伤新伤在不大的面积上混杂在一起。
    黑子的呼吸好像都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没有中枪。
    他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当然没有。要是中弹,流的血就不止这么些了。我指了指一个圆形的弹孔伤痕,以前这个差点废了我的左手。
    居然真的中过枪。黑子指着一处割裂伤问,那这个呢?看起来也是新鲜的伤痕。
    我:哦,和同事打架的时候被切的。他的武器很讨人厌,锋利得能把大理石轻松切碎,一碰到就得血喷。
    我不能像太宰先生一样消除芥川的异能,就算躲开了绝大部分,偶尔被剐蹭到还是会受伤。
    黑子一副世界观被冲击的样子,恍恍惚惚的,看我的目光都变了:竹下君所处的世界听起来很危险。
    应该是吧。
    真的不用去医院处理吗?
    不需要。
    黑子:我在超市里的时候,还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不伤人。明明看起来是持枪的危险分子。
    我的教导者和上司告诉我的。我回答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同行吧。
    不是同行吗?
    不,我们比他们高级得多。
    港口黑手党等级森严,戒律分明,不可能出现组织B那种上级下了指令下面还在叫嚣质疑的情况。
    哦。黑子又是一愣,他们确实很忌惮竹下君的样子。
    你不怕?我好奇道。
    黑子哲也虽然有过震惊,但总体反应很淡然,算是胆子很大的普通人了。
    怕。黑子肯定地点头,不过因为超出了恐惧心能理解的范畴,所以反而平静地接受了。
    黑子的眼睛很清澈,道:而且你们不是不对普通人出手么?
    我对这个说法笑了笑,他居然会有这么天真的理解。
    倒也不必解释。
    黑子帮我的伤口上了药,在我的指挥下笨拙地用绷带包扎好。
    行了,你的救命之恩还完了。
    黑子哲也对我的态度一度让我想起织田作之助,但他一句话又在我们之间划下一道显而易见的分界线,告诉我他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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