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意颇为大胆。本来他还担心没人帮忙头发不好处理,这襦裙一换上身,连发型都自带了,纵使齐钰连发髻种类都认不全,照样顶上了完美的垂丫髻。齐钰惊喜地摸了摸,真就是用他自己的头发编出来的,奇迹钰钰不是白叫的。
    齐钰的信心一点点多了起来,他的身形瘦削,因着年少,个子只比寻常女子略高一些,男扮女装看不太出来,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胸部太平。
    齐钰灵机一动,从果盘里顺了仅剩的两只沉甸甸的果子,塞进去之后努力挺起胸,这才差不多了。
    宫中对男妃约束颇多,并不许他们随意走动,原身入宫之后除了去坤宁宫请安,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齐钰却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且他很有主见,装成宫人亦是为了探一探毓秀宫外的情况。
    他的脸至今仍缠着纱布,临行前对着铜镜把纱布卸了,想检查一下脸上的伤势。
    对于原身的脸,齐钰是有印象的,能被送进宫,容貌必不会差,可是摔伤之后就很难说了
    齐钰做足了心理准备,待看见铜镜中自己的样子,还是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铜镜中的少年容貌昳丽,光彩照人,如玉般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狰狞的伤疤。
    可摔伤的记忆不会是假,连太医也过来瞧过的。
    齐钰屏息细看,才发现并不是没有伤,而是经过数日的工夫,伤口已愈合,新生出来的皮肤细嫩,泛着淡淡的粉,留下的疤痕形状恰似一朵指尖大小的花,落在左侧脸颊上,未添一丝丑陋,反而多了几分凄楚的美感。
    若说原身以前是张美人脸,如今就是张一看就要出事的妖孽美人脸。
    齐钰赶紧把纱布重新缠了回去。真要命,他还打算借伤势继续逃避侍寝呢,怎么不知不觉伤就好成这种样子了?
    看来若是不想去伺候皇帝,得死守这个秘密,继续把脸捂严实了。
    可他眼下是要装扮成宫人的,若是脸上有纱布,一走出去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是齐贵人假扮?
    齐钰动了一回脑筋,又找了块丝帕出来,盖在脸上,遮挡住纱布。
    宫中若有人生病咳嗽,身体不适,便会做此装扮,不算突兀,也是双重保护。
    他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总算是满意了,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步出毓秀宫,负责值守的侍卫内侍一时都未发现异样。
    齐钰有些小得意,脚步也轻快了些,谁料乐极生悲,才离开毓秀宫没多远就翻了车,一旁的小径上猛地蹿出一人,拽住他的手臂往偏远处的草地带。
    别出声,否则要你的命!那人恶狠狠道。
    齐钰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宫里难道还有打劫的?
    回首一瞧,心里顿时一片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什么鬼运气,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了二皇子慕容骥。
    经过昨日,他明显已得罪敏嫔和二皇子,这二位已变成他的对家了!
    二二殿下,您要干什么?
    齐钰脑子里一片慌乱,阴谋论通通跑出来了,慕容骥不是跟着敏嫔在延禧宫禁足吗?延禧宫离毓秀宫不近,二皇子总不可能特意跑过来看风景。
    不许动,也别叫。本殿下有话要问你。慕容骥道。
    齐钰生怕他一会儿也掏出把匕首来,不敢挣扎,能屈能伸地点了点头。
    慕容骥稍微放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毓秀宫的宫人?
    齐钰:
    齐钰想起来自己身上的襦裙,还有脸上蒙的丝帕,二皇子居然没看出眼前的宫人是男子假扮。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只是随便穿一穿,就已经出神入化了呢?
    既然未被发现,不若糊弄过去。这位二皇子看着煞气腾腾,只怕没什么好事。
    齐钰沉吟片刻,计上心头,想了想嫣然说话的语气,软着嗓子道:回二殿下,我的确是在毓秀宫伺候的。
    齐钰论年纪已过了变声期,可是声音仍有着少年人的清越,刻意压低嗓门之后,就真的雌雄难辨了。
    二皇子竟毫不怀疑,道:那我问你,齐贵人在不在殿内?
    齐钰心里想乐,嘴上却无辜地道:不在。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主子去坤宁宫皇后娘娘处探望了。请问二殿下有何要事?
    他之所以搬出坤宁宫的名号,也是因为敏嫔以前仗着帝宠与皇后争得厉害,二皇子绝不可能跑去向皇后求证。
    慕容骥冷眼盯着齐钰,二皇子沉下脸时的阴狠,与他爹皇帝颇有几分相似。
    敏嫔当初定下陷害太子与齐贵人的毒计,生怕儿子沉不住气,一直瞒着二皇子,故而慕容骥被捉时还蒙在鼓里,经过一夜他已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约见贞嫔,怕是遭了暗算!
    慕容骥理所当然询问敏嫔,敏嫔哭哭啼啼,却不敢向儿子道出实情,只一个劲推说是太子下的手,二皇子早就视太子为劲敌,得知真相后更是恨透了太子,热血上了头立马就要去寻太子的晦气,敏嫔拦都拦不住!
    虽皇帝令敏嫔禁足,却未明令二皇子禁足,且延禧宫外的侍卫并未撤换,这些侍卫平时多受敏嫔恩惠,不敢轻易得罪二皇子,只象征性地拦了拦,慕容骥以前颇受帝宠,在宫中很是自由,并不把侍卫放在眼里,没费多大的工夫,便顺利冲了出去。
    待离了延禧宫,被风一吹,二皇子一头热的脑子冷静了些,慕容骏肯定已出宫回太子府了,难道他要直接杀去太子府?
    想起太子黑黢黢似笑非笑的一双凤眸,二皇子无端打了个哆嗦,往常他若是直接对上太子,总是讨不了好,太子身边有众多高手,他也是知道的,就这样动起手来,根本占不到便宜。
    人都已出来了,莫非还要空着手回去?
    二皇子心思绕了个弯,想起了齐贵人。
    敏嫔告诉他,太子计策得逞,免不了齐贵人暗中帮衬,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齐贵人定是帮凶,他收拾不了太子,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贵人?
    二皇子说走便走,丝毫不觉得齐贵人是他爹的男妃,他得避嫌,当然他脑子里若有这根弦,先前就不会与贞嫔勾搭在一处了。
    一路到了毓秀宫外,眼见一名宫人闪身出了殿,二皇子想着先掳个人过来问问正主在不在,免得待会儿白闹一场,哪能想到他顺手抓住的宫人,就是齐贵人本人呢。
    慕容骥这人,心思恶毒多随了皇帝,智谋却拢共只有这么几分,被诓了一通依旧浑然未觉,看来看去愣是没瞧出什么异样,只觉得面前的宫人待他有些敷衍,声音就和蚊子叫差不多,听着费劲。
    慕容骥的不爽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怎么说话的,本殿下想做什么,还用对你说!在本殿下面前都这么有气无力,你是没吃饱饭吗!
    齐钰:
    齐钰假装被训得低下头,抽了抽嘴角心道,可不就是没吃饱
    寥寥数语,他已能确定这位二皇子和书中设定的一样,好.色.性急,智谋不高,随便一说便轻信了,难怪会被太子吊打。
    齐钰隔着丝帕,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嗓子,不好意思地道:二殿下,咳咳,实在对不住,我、我近来有些不适,言语不便,我也不想的。
    慕容骥见他不住咳嗽,不觉跟着捂住自己的口鼻,听说这种戴面纱的病人,大多病易过人。
    慕容骥意识到这一点,连退了几步,他已知齐贵人不在了,再骂这宫人也没何用,二皇子不自在道:没什么,你走罢。
    齐钰松了口气,背过身欲走,慕容骥又突然道:慢着。
    齐钰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何处露出了破绽,被二皇子发现,改变主意了?
    慕容骥道:且慢。你真是在毓秀宫伺候的?你叫何名?
    齐钰不敢说出嫣然的名字,怕连累嫣然,得抓紧时间准备个假的出来。
    因对着二皇子这个与洪世贤有一拼的渣男,接下来他竟十分脱线地想,齐钰穿着品如的衣服叫什么?
    我叫玉玉如。
    齐钰一闭眼睛,说出了一个艺名。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太子下章就出来辽~~二皇子也欺负不了钰钰。
    小剧场:如何一句话完结本文?
    二皇子:这个叫玉如的宫人,怎么感觉辣么奇怪,果然是波涛太汹涌了吗?
    二皇子:要不摸一下小手试试?摸一下小手,窝就知道是不是真美人了~
    太子暴起:敢动他一下,孤剁了你!!!
    二皇子,卒。宫人玉如被太子收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本文完(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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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掉马
    玉如?慕容骥蹙眉道:为何本殿下从没见过你?
    齐钰道:我才来毓秀宫没多久,二殿下没见过也正常。
    慕容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是新来的,这就难怪了
    他总觉得这宫人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何处不对劲,说不上来。
    细看之下,二皇子赫然发现这宫人身段窈窕,波涛汹涌,虽得了病以丝帕遮面,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有些勾人,衣袖底下露出一截子皓腕,玉指纤长。
    按他长年拈花惹草的经验,仅凭这几点,就能得知这八成是个美人。
    可是宫中但凡有点姿色的宫人,心腹都为他整理成单子了,其中并没有一个叫玉如的。
    慕容骥本有些起疑,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自己不也说了,是才进的毓秀宫,心腹估计也不知道,二皇子这段日子大多是与贞嫔厮混,两人虽是偷.情,贞嫔却不许他沾别的人,二皇子连偷腥都偷得少了,否则也不会净想着与新鲜的宫人私会,让太子有机可乘。
    一想到太子令他所受的耻辱,还有贞嫔的惨死,二皇子双目充满了恨意,再没了旖旎的心思。
    退下吧,下次再找你。
    齐钰:
    还下次?拜拜了您嘞!
    二皇子一放行,齐钰立刻利索地行了个礼,飞也似地溜了。
    慕容骥没能如愿收拾到齐贵人,在毓秀宫外徘徊了一阵,延禧宫一堆内侍宫人已寻了过来,道是二皇子才离开不久,皇帝就驾临了延禧宫,找不到二皇子,眼下正大发雷霆。
    慕容骥心里还是挺敬畏皇帝的,不必多言,马上便跟着内侍们走了。
    延禧宫。
    皇帝原是想着冷敏嫔母子几日,可是身边内侍说起了二皇子过去种种好处,不停拭泪,皇帝心里还是疼这个儿子的,心一软,决定过来看一眼二皇子,若是二皇子跪在他面前诚心忏悔,承认是贞嫔不守妇道勾.引在先,他就真的饶过二皇子这一回。
    但是皇帝没想到,他对二皇子如此掏心挖肺,换来的却是二皇子枉顾圣命,私自出殿。
    皇帝铁青着脸,坐在主位等着二皇子,敏嫔跪在他脚边,不敢言语。派出去的内侍宫人不多时把二皇子寻了回来,皇帝也便得知二皇子是往毓秀宫去了。
    按理来说,皇子去到妃嫔宫里,也未必就有什么。可这是二皇子,前脚才被皇帝抓女干抓了个现行,再往别的寝殿去,这不是不知悔改是什么?
    幸亏没能进.去毓秀宫,要不然头顶又绿了一片!
    皇帝心头怒火蹭地一下就窜起来了,对着二皇子便是一通扑头盖脸的训斥。
    孽子,朕的皇宫你是当成你的皇子府了吧,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完全忘了,这个儿子能在宫中横行无忌,还不是他宠出来的。
    慕容骥有些委屈,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确有闹事之心,可实际并没有真的闹起来,未犯之错,父皇也要怪他吗?父皇不是连昨日之事都不追究了吗?
    失宠这种事,二皇子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
    父皇,儿臣真的什么都没做,儿臣只是
    闭嘴吧。皇帝也不听他解释,冷冷打断他道:立刻出宫,滚回你的二皇子府去!从今往后没朕的旨意,不得出府半步,更不许擅自入宫!
    慕容骥还欲争辩,敏嫔流着泪,跪在地上拼命朝他打手势,二皇子看懂了母妃的意思,隐忍地垂下头,掩去眼里的不甘与愤懑,叩首谢恩。
    君子复仇十年不晚,他所受的屈辱早晚有一天,要太子、齐贵人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齐钰走在宫道上,他换了宫人装扮,就是想打探一下宫中四处的情况,虽已决定安安分分等着一年之后当太妃,可万一有机会能提前溜出宫呢?
    不亲眼瞧一瞧,总是不能死心。
    眼下,他已看过了,各座宫苑都有侍卫守着,接近宫门处尤甚。每日获准出宫的宫人、内侍都会在侍卫处提前报备,由侍卫核实过后才可出宫,出宫时不止会检查腰牌,还要查人,若有任何不妥,侍卫们可就地正法。
    除去宫苑和宫门处,主道上还有数不清的侍卫来回巡逻,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班,遇见可疑之人,侍卫可随时盘问。
    听说负责巡逻的侍卫原本没有这么多的,因贞嫔惊扰了圣驾,皇帝特意调了比以前多出几倍的侍卫过来,保护皇宫安全。
    齐钰:
    齐钰都不知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贞嫔究竟因何而死,他很清楚,什么保护安全,皇帝这明显是为了防止妃嫔再偷人啊。
    宫中守备如此森严,齐钰已对逃出去死了心,他出来得也有些久了,打算这便老实回返,沿途经过的侍卫见他行色匆忙,照例将他拦下来问话。
    算起来,这已是齐钰第三次被拦,他很有经验了,十分镇定地说自己是毓秀宫宫人,对答如流,不慌不忙,加之他只是在皇宫里逛一逛,未做什么出格之举,侍卫一般问过之后,便会放行。
    但是这回,拦下他的侍卫居然道:可有腰牌?
    齐钰一愣,他这宫人是假货,身上哪有这种东西,只好硬着头皮道:没,对不住,我忘带了
    齐钰溜出毓秀宫前,曾从原身一只钱袋子里抓了一些碎银。原身出身国公府,家境不错,家里把儿子送进宫,似乎也有点愧疚的意思,银子还是管够的。原身在宫里无甚花销,拢共几千的银票、满满一袋子的碎银都存得好好的,齐钰想着从今往后自己与原身就是同个人了,很不必见外,拿点银子来用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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