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着远处那些正在施粥的紫衣剑客,怎么看怎么像逍遥城的人,实在想不通怎么会不是。
    洛衾也微微蹙眉,在白缎摆动的时候,从间隙处看清了那几人的长相,尔后视线一垂,落在了他们腰间的双剑上。
    那剑鞘大约两指款,剑鞘里的剑定然会更细。
    金色的剑柄和剑挡,黑色的剑鞘,剑鞘上包裹着的铜片被镂成了古怪的花纹。
    这服饰倒是逍遥城的,可这些人手中持着的剑显然不是,她还从未听闻逍遥城用双剑。
    就连他们所佩戴的抹额也显然有些奇怪,雪青色的竖状水纹是天水城以东惯用的图案,怎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逍遥城。这些人这样佩戴抹额,反倒像是在遮挡什么一样。
    洛衾抿唇不语,直觉告诉她,逍遥城似乎还真出了点什么事,若是这样,逍遥城就更是去不得了,去了还会耽误时间。
    那马和驴骡停在远处,马上两人头戴幂篱,衣带飞扬,长袖翩跹的,像极了世外仙人,而骑在驴骡上的却是个身着道袍的道士,骡子上还绑着个写着摸骨算命的布幡。
    三人着实显眼,不少流民朝他们看了过去,尔后不出所料,也引起了那群紫衣人的注意。
    眼看着那几人面上泛起怀疑之色,洛衾蹙起了眉,伸手便去夺魏二小姐手里的缰绳,试图让马转向另一侧,尔后赶紧离开。
    为了够到那缰绳,她不得不贴上魏二小姐的后背。
    魏二小姐也收回了眼神,正想策马离去的时候,一只玉白的手忽然从身后伸了出来,五指细直光滑如葱,指尖圆润如珠。
    尔后背上软温一片,是洛衾贴了过来。
    她细眉微挑,见那伸上前来的手有如擒虎之势,立刻抓着缰绳往旁错开。
    两手相交,招式眼花缭乱,看在温平忆眼里只剩下一团残影。
    他纳闷着,这两人怎么无缘无故就打上了,正想开口劝说的时候,忽然看见那魏二小姐踢了一下马腹,尔后马匹便朝前奔了出去。
    他愣愣看着那马跑远,尔后才回过神来,连忙骑着驴骡追了上去,颠得他可真够呛。
    那魏二小姐忽然踢上了马腹,褐马前腿一抬便朝前奔了出去,洛衾未抢到缰绳,正想坐直的时候,整个人往后一仰,慌忙之下握上了魏二小姐的手臂,还握得紧紧的。
    隔着那轻轻薄薄的衣料,两人又近在咫尺。
    尔后洛衾听到那人道:这下知道怕了?怕了就抓紧点,你身为药人,免不了会引起他人的注意,除了我可没人待你这般好了。
    洛衾后知后觉,这魏二小姐方才忽然策马的举动定然又是故意的。
    她心道,算了,既然已经走到这,不去逍遥城看看还真是可惜了,反正这魏二小姐也不一定能撑着活到青锋岛。
    作者有话要说:  洛衾已经开启自暴自弃模式
    魏二小姐: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怎能早早就把自己当寡妇
    洛衾:这样比较刺激
    第26章
    26
    魏二小姐见洛衾再没提起青锋岛的事,说道:服软了?
    那语气听起来还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声调微压,又似在逼迫她开口一般。
    洛衾沉默了好一会没有回答,她怎么也不想按着魏二小姐的话本走了,生怕这一开口,先被气死的人会是自己。
    这一套无悲无怒的心法练到如今,屡屡因为魏二而破例,这人简直就是她的心法克星。
    魏二小姐又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这官道平缓,一路没有阻碍,就连马也跑得飞快,洛衾不得不扶着魏二小姐的手臂,马上两人相依着,画面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的。
    洛衾生怕她忽然又使出什么幺蛾子,无奈之下只好开口:我的命都是你的了,怎能不听你的。
    握着缰绳的魏二小姐说道却不乐意了,冷哼了一声道:我可是拿命救的你,这么说起来,我的命还不是你的。
    听了魏二小姐的话,洛衾只觉得自己对这新话本的理解更透彻了一些,不曾想她们彼此的命竟然是彼此的。
    也还行。
    一阵风刮了过来,将魏二小姐遮面的白缎吹了起来,那轻盈的布料糊到了洛衾的脸上。
    洛衾下意识半眯起眼,看见魏二小姐那修长的脖颈微微一动,再往上是线条流畅柔和的下颌线,尔后便看见了她侧头时露出来的那微微扬起的唇角。
    即便是在这江湖闯荡了多年,洛衾也不由感叹,事到如今这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那真气乱走时造成的痛楚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这魏二小姐不但忍了下来,竟还生龙活虎的。
    奇人,真是个奇人。
    距离逍遥城还有将近两日的脚程,在天色将暗的时候,三人不得不加快了马速,快马加鞭的沿着前路而去,若没有在路上寻到一家客栈,就只能露宿山林了。
    这山高水远的,林木森森,也不知会不会有狼群虎兽。
    温平忆在后面紧紧跟着,驴骡跑得一颠一颠的,他也跟着在骡子背上摇摇晃晃着,那箱子里的东西早已撞得乱七八糟,咕噜作响。
    他也管不了东西是不是撞坏了,只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得先要碎成渣了。他哎哟一声,随后双眼一抬,看见远处似有灯火在亮着,红通通的一片。
    离近之后,他才发觉,那竟是间客栈,而那红通通的一片是悬在门口的一串灯笼。
    灯笼在风中摇晃着,上边似写了几个字。
    温平忆搓了搓眼睛,这才看清,那上边写着的是福乐客栈。
    假道士登时高兴了起来,扬声说道:两位女侠,不如我们在这客栈里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走吧。
    前边的魏二小姐难得体谅起了温平忆,竟然轻扯着缰绳,令马速缓了下来,尔后点头说道:你这小道士怎这般吃不了苦。
    温平忆登时抿嘴噤声。
    洛衾见这假道士被吓得面色一白,沉默了半晌后,对魏二小姐说道:也好,你如今血气不足,气虚体弱,长路漫漫,再赶路多半会吃不消,我不忍心见你为我再昏迷不醒,不如我们就在前边的客栈歇下吧。
    她面无表情的将这一串话说了出来,说完后自己险些也走火入魔了。
    那跟在后边的温平忆神色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头,搞不懂如今气虚体弱的人到底是谁。
    魏二小姐听了这话着实高兴,却仍冷着脸哼了一声,说道:也是,那就在这客栈住下吧。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没想到我们心意相通不久,你就已这般为我着想了。
    洛衾:
    终究还是赢不过这魏二小姐。
    荒山野岭的,就只有这一间客栈孤零零立着。
    客栈的门半掩着,门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里边到底有没有人。
    灯笼被吹得左摇右晃的,落在地上的灯影也摇摇摆摆,乍一看还有些瘆人。
    魏二小姐下了马,朝洛衾抬起了手,作势要扶她,一边说道:这店怕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店,你可要跟紧我了,别中了他人的圈套。
    洛衾寻思着哪来的这么多圈套,她沉默了半晌,还是握上了魏二小姐的手,借力从马上翻了下来。
    在握上魏二小姐那只手的一瞬,洛衾愣住了,这手似乎又凉了几分,显然是气血愈发阻滞不通了,许是受了体内真气的影响。
    她眼眸一抬,看向了魏二小姐的脸色,那人却神色不变,仍是装着一副阴郁孤高的模样,真真像极了某些古怪孤僻的毒师。
    魏二小姐细眉一挑,莫急,虽然我们时日不多,你想要记住我的容貌也于情于理,待安住下来,我会让你好好看上一宿,这样即便是那孟婆汤也不能让我们忘记彼此。
    洛衾:
    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温平忆一脸迷茫,摸了摸头说道:我原先以为你们是在胡说,原来你们真的时日不多了?
    洛衾面目表情地想着,不,她不是,她没有,她的命还长着。
    魏二小姐把手覆在了门上,作势要推开那扇半掩的门,回头对着温平忆嗤笑了一声,说道:温道长,莫非你怕了不成。
    温道长登时被吓得连伤感都忘了,连忙摇头说道:不怕不怕。
    那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里边黑灯瞎火的,没有半点光。
    温平忆哎呀了一声,往后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出息呢。魏二小姐又一声哂笑。
    客栈里边果真没有人,静悄悄一片,桌上一盏油灯立着,那半露在灯盏外的灯芯已经灭了,顶端被烧得焦黑一片。
    洛衾点了灯芯,又挑高了油灯的火光,在火光烧高后才敲响了桌子,扬声问道:掌柜在吗?
    客栈里无人回应。
    她并着二指在桌上一拭而过,只见这桌面光滑干净,怎么看也是有人擦拭过的。
    难不成被魏二小姐说准了,这真是一间黑店?
    温平忆在后边瑟瑟发抖着,见洛衾燃了灯才拎着箱子走进来,一边说道:这店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魏二小姐冷不丁说道。
    温平忆被吓得一惊一乍的,磕磕巴巴说:就、就是那些看不见的
    洛衾抬眸往楼上看去,侧耳细听着楼上的声响,可却连丁点声音也没听到,这客栈像是真的没有人一样。
    她听见身后传来温道长战战兢兢的声音,蹙眉道:那道长何不做法试试。
    温道长目瞪口呆,我只是个摸骨算命的。
    魏二小姐拎着她那把银白的剑往楼上走,回头说了一句:我上去看看。
    洛衾念着她真气错乱,怎么也放不下让她一人上楼,于是也跟着走上了楼梯,她正想让那道长在原地等着的时候,回头便看见温平忆从钱袋里掏出了一颗玉珠,颤着手放在了柜台上。
    在把那玉珠放平稳之后,温平忆还嘀咕着:无意冒犯、无意冒犯,这是在下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洛衾才看清那玉珠的色泽,红得透亮,和她先前在破庙里捡到的那颗一模一样。
    听着温道长钱袋里那叮当相撞的声响,也不知这样的珠子到底有多少颗,洛衾这才明白,破庙里的珠子根本就不是风晓门弟子丢的。
    这是你的玉珠?洛衾问道。
    温平忆讪讪说道:自然是贫道的。
    你是不是在庙里丢了一颗?洛衾又问。
    温平忆摸了摸头,他这一袋子玉珠也不知道有多少颗,就算丢了自己也不知道。
    洛衾见他一脸迷茫的模样就知道问不出什么,她回头朝楼上的人看了过去,只见那魏二小姐左右张望着,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楼上一间间客房收拾得一干二净的,连个人影也没有,桌子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怎么也像是细心收拾过的。
    魏二小姐倒是坦然,转头便道:就在这住下,若是掌柜的回来,明日再将房钱付了。
    殊不知温道长已经将房钱付清了,那一颗圆润通透的血玉虽然不及指节大小,却价值百两,即便是世家贵族,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江湖纷乱,什么奇人没有,洛衾并没有质疑温平忆,只觉得这人的身份定不简单。
    魏二小姐指着天字一号房对温道长说道:这间最好的,当留给温道长享用。
    温道长却瑟瑟发抖,我、我不敢。
    有何不敢,你一个道士还能怕鬼不成。魏二小姐嗤笑道。
    魏二小姐又转头,指着天字一号对面的客房对洛衾说道:我们二人同住一室,尽这几日未尽之事。
    即使是魏二小姐没有开口,洛衾也是要与她同处一室的,就怕这魏二小姐什么时候就咽气了,然而她懵了一瞬,心道未尽之事是什么事,听着怎这么奇怪呢。
    温平忆抖着肩膀,在走廊来徘徊了一会,眼看着洛衾跟着魏二小姐进了房,脸上的害怕转为了惊恐,他伸手刚想叫住那两人的时候,对面的门嘭一声关上了。
    温平忆:
    他不想一个人睡。
    房里洛衾和魏二小姐面面相觑着。
    魏二小姐自顾自说道:你睡里边,我睡外边。
    洛衾沉默了一会,尚且不习惯与人同睡一榻,她说道:我睡地上。
    不行。魏二小姐果断回答,她一双凤眼微眯着,那张脸在夜里虽仍艳丽,却略显森冷。
    洛衾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何。
    魏二小姐嘴角一扬,你若离我太远,我怕是会心急如焚,焦郁而亡。
    洛衾:
    这人的戏怎这般多。
    在对视之下,洛衾败下阵来,只好和衣而眠,还把剑放在了自己的枕边,以备不时之需。
    那魏二小姐坐在桌边就着月光擦拭着手里的长剑,剑光如游龙离巢。
    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洛衾只觉得身侧似有人躺了下来,木床嘎吱作响,那人还把温热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颈侧。
    她猛地睁开眼,一睁眼就看见魏二小姐正注视着她。
    魏二小姐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将精气喂予你的吗。
    洛衾沉默不语,她额角直跳,心里闪过一丝不详。
    果不其然,那魏二小姐接着又说道:自然是行房事了。
    洛衾:
    她抬手就抵住了魏二小姐的肩膀,两人又交上了手,手臂相抵,掌刀相触,一柔一刚,一来一往。
    洛衾一时没接住,手腕被猛地抓住了,魏二小姐圆润冰冷的指尖抵在了她的穴道上,她浑身气力一懈便露出了破绽。
    她只觉身上一重,竟是那魏二小姐倒在了她的身上。
    那人浑身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一样,浑身都在冒着寒气,就连落在她颈侧的气息也隐隐有些凉。
    她下意识去探魏二小姐的鼻息,伸手又把了脉。
    人还活着,只是又犯病了。
    这魏二小姐还没喂上精气,就先把自己给抽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3=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27
    自打两人在崖底相见以来,这魏二小姐一直不提真气冲撞、气血逆冲之事,就连眉心也不多蹙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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