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出了点小意外。礼容从河里出来时被人看到了,不是他不够小心谨慎,是对方气息隐藏得好,没被他探测出来。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半截式的黑色面具,手上撑着一把黑布白骨伞,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你在水里有没有看到一只花斑虎?

    礼容道:没有。

    黑衣人似乎不信:我看着它下水,然后又看到你上岸。

    礼容心想,难道对方以为他是那只花斑虎?我不是虎族。

    他突然想到,那只花斑虎不会是通过壁垒漏洞跑到人界去了吧?他刚从人界的游仙园瑶池回来,花斑虎不会跑那里去了吧?那就糟糕了,灵界的老虎不是普通人类对付得了的。

    礼容忙问:那虎是什么虎?

    伥虎。

    这是种虎形鬼怪,喜欢吃人,被它咬死的人会被变成它的鬼役。

    礼容立刻转身跃回河中。

    通过河底的壁垒漏洞,礼容回到游仙园,他正想去找薛梅城,却看到黑衣人出现在他身旁,仍然撑着那把黑伞。

    这人怎么跟过来了?

    黑衣人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没有灵气,这是哪里?

    人界。

    哦?黑衣人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以便环视四周,这就是人界?确实和灵界不一样。

    对,人界和灵界很不一样,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远处有人在说:湖上是不是飘着两个人?

    礼容赶紧道,你先跟我来。

    两人离开湖面,来到岸边,找了个隐蔽处站着。

    黑衣人道:那就是人界的人?

    对。我们要先找到那只伥虎,你先前是追它追到河边的吗?

    黑衣人现在对伥虎毫无兴趣,他望着远处的城市灯光问:那些发光的东西是什么?

    电灯,不是珍宝,是很寻常的东西。人界的东西都是有主的,不能随便据为己有。人界的事我以后再跟你细说。我们现在要快点找到那只伥虎,以免它惹出大祸。

    黑衣人表示不解:它能惹什么祸?

    人界的人很脆弱。礼容思索了一下要怎么形容人类,最后勉强打了个比方,他们就像蜉蝣一样,没有灵力,身体很脆弱,伥虎能轻易杀死他们。

    灵界的老虎本身是很凶猛的动物,伥虎又更凶悍了几倍,它属于难以杀死的鬼怪,而且它还能操纵驱使被它咬死的人的鬼魂,也就是说它不是一只虎在战斗,它有一群鬼仆。

    伥虎吃人和你有什么关系?黑衣人又问。

    在强者为尊的灵界,弱的生灵被杀被吃是很正常的事,一般他们会选择抱团群居,共同抵御外敌。

    我和人类有盟约,我承诺过会帮忙处理来自灵界的危险。

    那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礼容沉默了,他在估量黒衣人的实力,黑衣人应该很强,但他有雷神骨,所以万一两人打起来还是可以一拼的。

    黑衣人道:你做你的事,我不会妨碍你。

    礼容松了口气:谢谢。

    灵界人重诺,说了不会妨碍他那对方就会做到,这免了礼容的后顾之忧。

    第4章 瑶池夜宴4

    礼容从袖袋中取出一朵小白花,这花约莫铜钱大小,看起来像是白玉雕成的,它叫解语花,是灵界的一种双蒂花,一分为二可以用来互通音讯。它在灵界不算常见,但也不算珍稀。至少没珍稀到礼容不敢在人前拿出来。

    礼容对着花朵说:梅城,你现在在哪里?

    薛梅城刚回游轮上,手腕上的白玉花朵突然发出声音,他被吓一跳万万没想到会被查岗啊!

    咳,我又回游轮上了风家小崽子不是第一次参加夜宴吗,我想我还是看着他点,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他爹肯定得急

    我知道了。礼容没在意薛梅城回游轮上的事,只道,你注意安全,我就在附近,有事你叫我。不聊了。他说完便把解语花收回袖中。

    突然被查岗又突然被挂电话的薛梅城很纳闷,谁来跟他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解语花在人界也能用?旁边的黑衣人问。

    在灵力消耗完之前能用。人界没有灵气,所以无法补充灵力。

    这里真的一点灵气都没有?

    那倒也不是,也有少量,只存在于某些比较特殊的地方。所以别在这里滥用灵力,如果耗尽了体内灵力,在这里没法补充,到时可能会回不了灵界。礼容跟黑衣人说这个,不是因为同乡之谊,是想告诉他最好别在这里胡来。

    多谢提醒。黑衣人投桃报李,也为礼容提供了一个信息,伥虎喜欢阴暗的地方。

    礼容看着面前泛着夜光的幽深湖水:例如湖底?

    很有可能。

    礼容跳进了湖里。黑衣人站在湖边望着泛着层层涟漪的水面。

    湖中的游轮上,被偷窥的危机感过去之后,风望北心有余悸地想找吴不晓聊一下那种诡异的感觉,结果发现对方不在附近,奇怪,人呢?

    风望北四处张望,舱里人太多,不好找。他拿出手机想给吴不晓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信号。

    奇了怪了,京州市居然还会有地方没信号?开什么玩笑。

    一个美女侍者从旁边走过,接触到风望北的视线时她露出嫣然一笑。

    风望北也回以微笑,侍者像收到暗示般地停下了脚步,风望北从她的托盘上取了杯酒,顺便问她:船上没有手机信号吗?

    美女侍者回以迷人笑容:抱歉,我不知道,我没带手机。

    她身上只有几片巴掌大的布,的确不方便携带手机。

    如果你需要我的号码美女欲言又止地朝风望北抛了个媚眼。

    啊,被当成找借口搭讪的人了。风望北没有解释,只是顺水推舟地道:如果可以的话。

    我的荣幸。美女把号码报给风望北,又自我介绍说她叫方心。

    很好听的名字。风望北恭维了一句。

    谢谢。方心略停了一下,察觉风望北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轻扬下巴,朝他嘟了下嘴,隔空飞给他一个吻,然后笑意盈盈地款款离开了。

    风望北笑着看人走远,然后低下头删除了刚刚礼貌性存下来的号码。

    那个美女是?吴不晓回来了。

    风望北抬头:你回来了?我正找你呢。

    他想说刚才突然感觉到危机感的事,吴不晓却先开启了话题:刚刚我看到你和一个美女聊天,她谁啊?

    谁也不是。风望北举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我只是找她要了杯酒。

    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吴不晓试探着问。

    风望北斩钉截铁地回复:不是。

    哦。

    风望北笑道:你怎么回事?突然关心起我喜欢的类型来了。

    吴不晓长叹一声:那女的让我想起我前女友了。

    哦?风望北深感意外,吴不晓很少提自己的感情生活。是长得很像?

    吴不晓点头:刚刚我差点以为那就是她。

    这么像啊?

    是啊,没想到我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样子。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毕竟我们早就分手了。

    吴不晓和他前女友是三年前分手的,原因是他前女友长得漂亮,单位领导总是明里暗里向她示好,吴不晓吃醋想让她换个工作,他前女友不愿意,毕竟找个好工作不容易。后来两人因为这事矛盾越来越深,最终分了手。

    风望北边喝酒边听八卦,很快便把那杯酒喝完了。

    她后来怎样了?

    吴不晓苦笑:听说真的和那个领导在一起了。

    那你和她分手是明智的。

    我不知道。其实我后来经常后悔,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小心眼,好好和她说

    不久后两人挪到沙发上继续聊。风望北第一次知道吴不晓还有这么苦情的一面,他兴致勃勃地听着,但不知怎的却开始泛困,他悲摧地想,别人跟你掏心窝子时你打呵欠,应该会被绝交吧?

    好在吴不晓这时渴了,他说:我去拿点喝的,你要吗?

    要!给我来杯黑咖啡。提提神。

    吴不晓一走远,风望北立刻跳起来,打算冲去卫生间洗把脸。

    走到外面走廊上时,他更加晕乎了,已经走不直路了不过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坚强地歪歪斜斜地走着,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对不起对不起。他揪住那人的衣服,努力站直。

    那人裹着一件带兜帽的黑色斗篷式长外套,把自己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而且他上半张脸上还扣着半截漆黑面具。他露在外面的那片皮肤很苍白,衬得他的嘴唇红润得像是涂了口红,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风望北盯着那人的嘴唇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风望北,然后推开他,转身走了。

    你等等,别走啊,等我一下风望北跌跌撞撞地跟在那人身后,跟到拐弯处时那人突然不见了,风望北眯着眼睛左看右看,我猜,是这边!他选了左边那条路,然后就七绕八绕地出了船舱,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游轮上的其它楼层没有开放,顶层的甲板倒是可以上去,风望北绕啊绕的上了甲板,这里凉风习习,把他脑袋中的昏沉吹散了些许。

    他眨了眨沉重稍减的眼睛,看看周围,然后看到薛梅城也在甲板上,对方似乎在打电话。

    风望北打了个呵欠,在甲板上的躺椅上坐下,托着脑袋望着船外,湖水在游轮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湖畔的假山树木在夜色中只能看到剪影,远处是繁华的城市夜景,有几栋京州的标志性建筑正在表演彩色灯光秀。

    你在这干嘛?薛梅城也看到风望北了,通完话便走了过来。

    我在风望北卡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你怎么晕乎乎的,晕船?这没风没浪的,不至于吧?

    不知道,我想睡觉对了,我的咖啡,吴不晓呢?

    薛梅城摇头,这小崽子是每晚九点就得上床睡觉,超过了就要打瞌睡吗?薛梅城从口袋里取出个小玻璃瓶,开盖倒出一颗黑豆般的东西给风望北:吃了吧。

    风望北现在脑子不够用,也没问是什么就拈起黑豆丢进了嘴里,瞬间他瞪大了眼睛,挺直背脊,精神得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正在高空走钢丝。

    薛哥,这什么东西?这么刺激?这感觉像是你被拎到冰瀑布下反复洗刷,寒气渗透了你的灵魂,你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薛梅城笑道:独门秘方,非卖品。

    好吧。风望北看看周围,回想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哎呀,他把吴不晓给落下了,得回去找他,正要起身,他想到件事,薛哥,你能打电话啊?

    我为什么不能打电话?薛梅城刚才是在和礼容说话,用的不是手机,他心想难道风望北发现了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有信号?风望北拿出自己的手机,你看,我的手机没信号。

    哦,原来是说这个。薛梅城拿出自己的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我的现在也没信号。

    风望北伸头看了一眼,是啊,也没信号。奇怪了,不过既然你刚才能打电话,那估计只是暂时性的信号不稳定?

    当然不是,是船上屏蔽了信号。

    那你刚才怎么在打电话?风望北怀疑地看着薛梅城。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姜还是老的辣,知道吗?

    风望北撇嘴。

    都跟你说了这里是黑市,难道还会留手机信号方便你挑事?你对黑市一点概念都没有是吧?薛梅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风望北。

    我家做得的是正经生意,我有什么理由需要对黑市了如指掌?

    哎呀,你这小崽子薛梅城停了口,当人面这么叫不好,有些年轻人自尊心强,会和你翻脸。他瞥向风望北,准备随时接招。

    风望北没什么反应,他习惯了,他家里人也会这么叫他,一般是这么叫的:我的小崽诶。或者:我的小老爷诶。尾音都拖得很长。

    在他小时候还会有配套的肢体动作,把他抱起来举高高之类的。他爸,他家的管家帮佣都这么做过。蛮烦人的。

    看风望北没翻脸,薛梅城便又起了个话题:你爸最近还好吗?

    好啊,心宽体胖。

    风玄有这么个儿子也挺有意思的。薛梅城笑道:你爸体胖主要是因为他能吃他突然想到礼容说都广野人好吃、什么都吃,看来风玄还真是都广野人?

    船外的水面突然哗哗作响,风望北望了眼,然后吃惊地道:好大的鱼!

    薛梅城转头,只看到水花。这湖里有大鱼?据我所知只养了锦鲤。

    刚才那鱼真的很大,鳞片闪闪发亮又来了一条!

    湖面上又哗啦一声飙起一大片水花,这次薛梅城也看到了,确实是条大鱼,非常大。

    水花落下,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真的很大吧?风望北在旁边道,要长这么大得花多少年,这鱼要成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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