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这?胡铁花结巴了一下。

    他当时和老臭虫一块进这醉春楼,就是被这两个姑娘给拉进来的,故而极为清楚这两个看起来清秀的姑娘究竟有多缠人。可看看现在她们的模样?

    胡铁花倒吸一口气:不得了了,道长,你这是把她们俩给点化了啊!

    墨麒:?

    你在说什么。

    年长的那个姑娘抬起头,对着胡铁花甜甜的笑了一下:是呀,道君把我和妹妹点化做仙童,以后就侍奉道君左右啦。

    妹妹也细声细气道:对呀,对呀。

    胡铁花也就是开玩笑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还被人顺着搭下话来了,顿时一乐:连道君都叫上了?

    年幼的那个和自己姐姐对视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开了,笑得花枝乱颤。

    墨麒无奈道:我只是将醉春楼买下来了。莫要开这般玩笑。

    胡铁花胸口一闷:

    道长你是觉得一张嘴就把醉春楼整个儿买下来,听起来不像是玩笑话吗?

    姬冰雁筷子夹的冬笋,啪嗒掉进了碗里:你刚刚说什么?你把什么买下来了?

    墨麒:醉春楼。

    姬冰雁手都开始微微哆嗦:你你还不如告诉我,你给这醉春楼捐了万两黄金,让里面的姑娘都从良了呢!你把醉春楼买下来了,到时候谁来管?我给你管个酒楼就已经气得每天每夜地掉头发了,你你还让我给你管春楼?!

    姬冰雁打从和墨麒见了面后,他冷峻的模样就很难维持住了,此时怒目圆瞪的模样,简直就是在用所有的表情、姿态来质问一句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墨麒怔了怔,随口道:但你或可把这醉春楼改成酒楼?

    姬冰雁的表情凝固了片刻,换上了一副深思的模样,重新夹起筷子,边默不作声地一个劲挑笋子,边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地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点点画画,显然已经进入了他兰州首富的经营状态。

    墨麒让两个一路送他上来的姑娘回去了,将门关上,方才在宫九身边唯一一个空座上落了座,问楚留香道:你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特地让我们都过来。

    楚留香放下手里的花生:我和老胡,在这醉春楼里,发现了一个东瀛来的姑娘。

    老管家的身体抖了一下。

    东瀛来的姑娘。

    李光寒重伤回来的那天晚上,手里的帕子就是东瀛女子的。

    胡铁花不再开玩笑,面色一正道:今天出门后,我和老臭虫原本是想查查,这满里城里有没有什么关于青鸟的地方,或者东西。但找了一个白天,都一无所获。

    逛了一整个城,除了知道这蓬莱仙人如今在满里城里极为有名,几乎被一些百姓真当做仙人来祷拜以外,我们连点儿实质性的消息都没捞到。那仙人长什么样?在哪里落脚?甚至她是佛家还是道家的仙君?百姓一概不知。只知道家里立了仙牌,拜了她,说不准就能直接被点化成仙,摆脱尘世百苦,永享仙界之福了。

    墨麒微微蹙起眉头。

    连仙人的根脚都不知,哪里有拜一拜就能成仙的好事。

    这听起来,倒有些像邪教的路数。

    胡铁花:满里城,蓬山仙人的传闻都已经传的风风雨雨,满城皆是了。说不准过段时间,整个南海都要知道这仙人的事迹了。可是这青鸟,却是无人知晓。胡铁花摊开手,除了问秀才、问书商的时候,会被答一句是不是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的青鸟以外,我们连根鸟毛的影子都没瞧见。

    楚留香接着胡铁花的话道:没错。满里城的人,只知蓬山仙人,而不知青鸟。也就是说,青鸟是蓬山仙人唯独在李将军面前的伪装。

    姬冰雁皱眉,将在出门前,墨麒的推测说了一遍:如此看来,李光寒对于这个蓬山仙人来说,确实是特别的。他身上定然有什么秘密,是这蓬山仙人想要得到的。故而才这般大费周章,还特地捏造了一个青鸟的东瀛女子身份来接近李光寒。

    胡铁花点点头,继续道:后来在道长给李将军疗伤的时候,我和老臭虫两个人又合计了下。蓬山仙人虽然传言的是点化众生,可到底那些死者在官府这里是被当做被人谋害的。即便当真有人信仰这蓬山仙人,那也肯定不能被官府发现所以关键的信息,必然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那像这种暗地里的消息,得到什么地方搜集才最有可能搜到?

    宫九:青楼。

    楚留香颔首:所以我和小胡就询问了城里人,这满里城里最大的青楼是哪一家。所有人都给我们指了这醉春楼。

    我便和小胡一块,装作上门的恩客,进了醉春楼,坐在大厅里,听客人们聊天。恰好坐在邻座的两个人,正说着这醉春楼里,去岁时新来了一个姑娘,长得个子小巧,说话的口音虽然奇奇怪怪,但性格却最是乖顺。

    我们便装作是要点她服侍的模样,叫来了龟公问她的消息,却得知这位姑娘是从东瀛来的,会好些中原女子不会的奇淫巧技楚留香看着墨麒严肃皱起的眉头,尴尬地咳了一声。

    楚留香忍不住冒出一种,方才那句话,简直就在玷污墨道长的耳朵的感觉。

    他摸摸鼻子继续道:性格又十分配合,模样也是赛天仙的好,岁数也不大。故而,是这醉春楼里如今的花魁娘子。若是想要点她,就算是有再多的金子也怕是要排到不知道猴年马月去。

    楚留香将自己的分析娓娓道来:蓬山,乃是指蓬莱山。曾有传说,称始皇帝时,始皇曾命徐福东渡蓬莱,为他寻长生不老之药。而这蓬莱,经后人的分析,很有可能就是如今的琉球,也就是东瀛。

    我和小胡逛遍了满里城,恐怕只有这位东瀛而来的女子,是唯一一个,能和蓬山,和青鸟,有那么一点联系的人了。只可惜楚留香看了墨麒一眼,半是自黑半是调侃地道,我这样的无名之士,想要见到贵楼的花魁娘子,怕是要排到不知道猴年马月去哪。

    宫九挑眉看向墨麒:楚留香要点醉春楼里的花魁娘子,不知要排到猴年马月去。那道长你这个醉春楼如今的老板,要点自己楼里的娘子,还需要排队吗?

    第48章 蓬山寻仙案07

    千鸟穿着极具东瀛特色、色泽明艳华丽的盛装, 款款进入厢房的时候, 极富冲击与扩张感的明红配金色十二单拖曳在她身后,富贵雍雅得几乎能令每个人都呼吸一窒。

    身后的几个丫鬟立马上前,手脚利索地在专用于表演的空地上铺上一层榻榻米, 又如来时那般迅速地退下了。

    拜见诸位大人。

    千鸟在榻榻米上端庄地跪坐下来,将手中镶着金银箔的衵扇轻轻放在身边,对着众人拜了一拜。

    她的动作不徐不缓, 举手抬足、一颦一笑之间都有一种特别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她的声音甜的就像是挤出来的新蜜一样, 又像是从苹果上咔嚓咬下来的第一口果瓣, 清甜,却不叫人觉腻, 莫名地带着一种娇俏、纯洁的依赖感。

    我们可算不上大人。楚留香饶有兴致地和千鸟搭话。

    到春楼来, 楼里的哪个姑娘不是穿得单薄勾人?便是穿得多些的,也肯定会小露个什么香肩,细足之类的。

    可千鸟倒好, 浑身上下这华服裹的跟个富贵人家的新娘子似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 就连脖子都不大露到外面。只能瞧见她一双好看得像玉芽儿一样的手,还有那张在十二单与东瀛红妆衬托下, 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的面庞。

    宫九冷眼旁观, 觉得这千鸟一点都不像李光寒那种人会喜欢的女子。

    但也说不准, 这也许就是她的伪装而已。

    千鸟像是没感觉到满室的人对她投来的审视目光, 从善如流地垂下头歉道:是千鸟失言了, 拜见各位侠士。

    就这盈盈的一垂首间, 千鸟才露出了一小段玉白的后颈。若是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楚留香等人,而是些好色之徒,只怕早就被这招不露胜有露,弄得口干舌燥、坐立不安了。

    姬冰雁盯着千鸟,眼中金光直冒。胡铁花敢打赌,千鸟这般的美人,映在姬冰雁这死公鸡眼里,估计也就是一堆行走的银子。

    地位再高点那就是行走的金子。

    千鸟膝行几步,身体转向墨麒重又端雅地跪坐好:不知老板叫千鸟来,有何吩咐?是要千鸟服侍诸位大侠

    千鸟有些为难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男人们。

    足足有七个呢。

    胡铁花手一哆嗦,酒杯中的酒差点洒了出来:不不不!

    这这这小姑娘在想什么呢!胡铁花几乎是立即就懂了千鸟眼神里的含义,连忙想要清空自己的大脑,别被千鸟带歪了。可越是刻意地不想,想象力丰富的大脑就越是自发、越是详细地联想出了那般场景。

    胡铁花如遭雷劈,僵硬地端着酒杯在风中凌乱。

    千鸟困惑地看了胡铁花一眼,又对墨麒恭敬道:请老板明示。

    楚留香将画师所画的、目前寻找到的升仙客的画像,放到千鸟面前的榻榻米上:姑娘可曾见过这些人?

    千鸟向墨麒投来请示的目光,待墨麒颔首后,才极为顺从地垂下头,仔细端看这些画像:不认识这个也不认识她连续看了好几张,全都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就在楚留香以为就要徒劳无获的时候,千鸟突然停下了手:这张画像上的人我见过咦?还有这张,这张

    千鸟连续挑了有三张画像,单独放出来:这三张画中的人,我见过的,他们都是千鸟曾经的恩客。

    千鸟就连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都乖乖巧巧的。仿佛自己讲的是今天又读了几本书,习了几张字,而不是这些人曾是自己的恩客似的。

    楚留香将画像捻起来,细看:嗯

    千鸟的声音绵软好听,带着些困惑:有何不妥吗?

    楚留香放下手中的画:这些画像,是如今登仙案中,出身满里城的所有死者。而姑娘方才所挑之人,则是这些死者中,所有行商的人。

    这么恰恰好的几率有多大?

    拢共就这么些死者,其中行商之人只有三个,偏偏这三个又都是千鸟的恩客。

    千鸟扬起她那张比巴掌还小的脸,委屈地看着楚留香:这位大侠,是怀疑千鸟和这些命案有关吗?

    楚留香苦笑着摸了下鼻子:恐怕很难不怀疑。

    而且,千鸟的名字读起来又和青鸟特别像,她又是东瀛来的,或许与蓬山有关,这么多巧合加在一块,那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墨麒落在千鸟身上的目光突然一顿。

    他微微敛起眉,视线落到了千鸟身后,靠近腰际的某个位置,而后又深深看了眼千鸟的面庞,微微向宫九的方向侧了侧脸。

    宫九耳边响起一句低若蚊呐的传音入密。

    他眉毛微微一挑,原本无聊地拨弄着茶杯的手便移到了折扇上。

    刷啦!

    宫九毫无征兆地挥开折扇,数枚透骨针便向千鸟急射而去。

    楚留香等人还在同千鸟说着话,谁也没想到一直沉默得快和空气融为一体的宫九,居然一声不吭地突然发难,说翻脸就翻脸。他们光来得及本能地向宫九投去惊愕的目光,那数枚透骨针已经到了千鸟面前了。

    就在他们以为千鸟必死无疑的时候。

    咚嗤!

    一声怪响。

    原本端庄安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千鸟,徒然被一阵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浓浓迷烟包裹住。

    咳、咳咳!怎么回事?!老管家受惊,被呛得直咳嗽。

    道长!道长守住窗户!楚留香已经一跃到门前了。

    墨麒伸手在腰间一摸,取出个指甲大的小琉璃瓶来,拔开了塞子,运内力将瓶中的液体逼作雾气而出。

    迷烟顿时被那化作雾气的液体吸附,散得只剩薄薄几缕在地上缱绻了。

    她人呢?!楚留香几步踏到榻榻米前,飞快扫了一眼屋子。

    墨麒:头顶。

    胡铁花:什

    锃!

    三枚暗器自厢房屋顶急射而出,笔直地刺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老管家。姬冰雁行动不便,宫九作壁上观,墨麒本站在窗边守着,离老管家最远,此时也只得返身折回老管家身边,右手一推姬冰雁的轮椅,左手长袖一振,催发内力,将凌空而来的三枚暗器,卷入袍袖带起的罡风中,一抱圆即借力甩开。

    另一厢,轮椅在窗台边刚一停下,姬冰雁便立即将轮椅转了个身,恰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窗户。

    楚留香掠身而来,却被令一把疾飞而来的暗器炸开的烟雾挡住视线:小胡!

    浓烟之中,胡铁花只觉头顶一丝凉意,接着一个重重的东西狠狠砸到他脑袋上,跟个章鱼似的几下扒拉住了他的脑袋。他的脚下也腾的一声,莫名其妙地凭空多了好几个坚实的障碍物,将他后退一步准备反击的步伐一绊,顿时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栽倒在地。

    接着一枚冰冷的指尖刃立即贴上了他的脖子:别动!小辫子!

    墨麒拨开琉璃瓶,将雾气再次散去。

    一个只穿着条亵裤的、生的可可爱爱、白白嫩嫩的男孩,正凶巴巴地骑在胡铁花脖子上,以一种极为拧巴的姿势死死把胡铁花困住:再动,割了你的脖子!

    楚留香和老管家一块看着男孩平坦坦的胸膛瞠目结舌。

    那男孩还顶着千鸟姑娘的脸,可露出的平坦胸膛,分明说明醉春楼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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