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是上苍的安排,也许她只是在等她的出现,其实她早就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她的文字,她的声音,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无法意识到有朝一日,文字和声音的主人,竟会成为自己爱上的人。茫茫人海,如此觅得良缘,实在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那么,她也喜欢自己吗?谢韵之不禁开始猜测。她又想起那句身似浮云,心若飞絮,这个人,不会随随便便在自己的书上写些轻浮撩人的话语,她应当可以认为那是她的心声。她是喜欢自己的吗?为自己创作剧本和,拍网剧,还有自开拍以来为自己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她在表达着对自己的感情。谢韵之只是有些不开窍,可一旦开窍,她当然能明白樊澄的行为代表着什么。

    她内心欢喜不已,眉眼弯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凑进樊澄的侧脸,想趁着她还在睡,偷偷亲她一下。

    结果就在此时樊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吓得谢韵之忙立刻倒回樊澄肩上,闭眼装睡。

    她听到樊澄轻哼了一声,带着刚苏醒的迷茫和迟钝,她身子动了动,很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谢韵之的情况,然后才慢吞吞地取出了手机。

    喂她的声音残留着刚苏醒时的沙哑,莫名的性感。

    喂我在哪儿?谢韵之听不大清楚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但应该是男人的声音。

    我在医院,谢韵之昨晚高烧,我连夜送她到医院挂水的。你们先看剧本,把要改的都圈出来,意见都写上,我回来看。

    那边又说了什么,谢韵之已经判断出来了,应该是张导他们。

    行了行了,水都快挂完了,还赶来做什么。你们先看剧本吧,我们一会儿也就回来了。樊澄似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说话,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谢韵之听到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身子也随着这声叹息起伏。

    太糟糕了,谢韵之这会儿觉得她连叹气都有种难以形容的魅力,她是不是疯了。

    大概是她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另一头熟睡的蓝依依,小姑娘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道了句:

    早啊,大神。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早。樊澄扬起笑容。

    蓝依依探过头来,看向靠在她肩头的谢韵之:韵之姐好点了吗?

    樊澄侧首,谢韵之感觉到她左侧面颊蹭在自己的发顶,让她心尖微颤。紧接着樊澄的手就探了过来,附上了谢韵之的额头。

    退烧了,她应该出了一身汗。樊澄道。

    她说得没错,谢韵之罩在棉袄下的睡衣已经全部汗湿了。她觉得这个时机是个醒来的好时机,于是动了动眼皮,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睁开眼,缓缓离开樊澄的肩膀。

    醒啦,早,韵之。樊澄灿烂若阳的笑容在眼前绽放。

    早谢韵之回道,声音沙哑极了,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咳咳,她觉得肺部有些发痒,不禁咳嗽了两声。

    寒气过肺了,这两天应该会咳嗽一阵。没事儿,回去多喝水,休息休息就好了。樊澄站起身来,绕到她左侧坐下,用右手顺了顺她后背,顺便帮她捏肩膀,她知道谢韵之一直靠在她肩膀上歪着睡,脖子肯定僵了。她自己的左侧肩膀包括大半条手臂也全麻了,一时半会都动不了。

    谢韵之跟个洋娃娃似得,发丝凌乱地坐在那一动不动,就任樊澄捏肩膀,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可爱极了。樊澄不知道她这迷糊劲儿实际上是演出来的,只是越发觉得她惹人爱怜,想要千般万般地对她好。

    大神,韵之姐,早餐准备怎么办?我们是等会儿出去吃,还是我去买了回来吃?蓝依依在旁边问,她大概是饿坏了,这会儿也顾不上吃狗粮,只想吃早餐。

    韵之你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樊澄问。

    谢韵之点头,却不说话,她不想让樊澄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那我们出去吧,我去叫护士来拔针,依依你收拾下东西,我们准备走。樊澄考虑到谢韵之的身份问题,还是不希望她在医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久留。

    护士来的时候,刚好点滴挂完。护士拔了针,谢韵之站起身来,脚步虚浮,身子绵软,大病尚未痊愈,她还是很难受。樊澄半搂着她的身子支撑着她,蓝依依在前面开道,三人缓缓离开医院大楼,进了停车场。蓝依依把东西放进车里,就自告奋勇去了医院外面的早点摊买早点去。

    谢韵之见到了夜里樊澄载她来的面包车,不禁笑出声来,因为她觉得樊澄和这辆车实在气质太不符了。尤其是当樊澄坐进驾驶位,车子一晃荡,挂在后视镜上的各种平安符、护身符、佛珠哗啦作响,坐在副驾上的谢韵之顿时笑得停不下来。她将樊澄和拉货做生意的小老板联想起来,若是再配个腰包,戴个歪帽,越发的滑稽。结果这一乐,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得不收敛了笑声。可她笑点被狠狠戳到,余韵未消,时不时想起来还噗嗤一下,这大概是她最近一段时间觉得最搞笑的一件事了。

    樊澄很无奈,只是坐在驾驶座里陪着她笑,犹豫着是不是该讲个神车的笑话逗逗她,想想还是作罢了。等她终于停止发笑,蓝依依都回来了,手里提着豆浆和粢饭钻进车里,喜滋滋的模样。

    这个可好吃了,老上海粢饭。樊澄笑道。

    韵之姐吃这个,我没让阿姨加油条,卷了一点蔬菜、肉松和小菜,生病吃也没问题。蓝依依将其中一个粢饭递给谢韵之。谢韵之这会儿还真感觉到有点饿了,便接过吃了起来。

    大神,给。蓝依依又将樊澄的那份递给她,自己则拿着剩下的那份狼吞虎咽了起来。

    樊澄剥开塑料袋,咬了一口,便放在驾驶台上,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你不吃吗?谢韵之问她。

    我先送你回去,你得赶紧再洗个澡,吃个药,好好上床睡一觉。说着车子已经滑出车位,往医院大门口开去。

    那我喂你。谢韵之拿起放在驾驶台上的樊澄咬了一口的粢饭,送到了樊澄嘴边。

    樊澄愣了一下,然后望着她笑意满满地咬了一大口。

    要吃下一口,跟我说啊。谢韵之道。

    嗯。樊澄嘴里鼓着食物,含混地回答。

    蓝依依在后面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望着谢韵之的后脑勺泛起嘀咕:韵之姐生个病,怎么好像哪里变了?

    第三十章

    韵之姐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回到酒店的蓝依依,坐在床边独自一人陷入沉思。谢韵之很听话的去洗澡了,她靠在床边上,闭着眼,脑子里开始回放刚才在回程的面包车里发生的一切。虽然大神和韵之姐之前也经常发狗粮给她吃,但蓝依依看得出来韵之姐一直处在很被动的状态下,只是对樊澄的所言所为给出相对的反应而已,很难谈得上是互动,也鲜少能看到谢韵之主动去对樊大神做什么事。

    但是就在刚才回程的车上,这俩人的黏糊劲儿升级了,韵之姐突然变得好主动,一口一口把粢饭团全部给大神喂了下去,盯着她吃完,还抽了餐巾纸帮她擦嘴角。看大神那模样,要不是在开车,必须保持镇定,恐怕魂都要飞了。即便如此,她眼神也是胶着在韵之姐身上,过不了几秒钟就要看她一眼。

    韵之姐难道是觉醒了?发个烧,还有这功能?那岂不是以后她要天天吃狗粮了?

    咦~~想到这里,蓝依依不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即便她是cp粉,可要是天天这样被当面秀恩爱,也太可怕了吧,她受不住啊!

    蓝依依站起身来,决定别胡思乱想了,先做工作吧。昨晚她都没来得及向公司做汇报,这会儿得联系一下丹然姐,把昨晚的事儿说说。

    这会儿,樊澄估计正在和导演组开剧本会。大神也是厉害,熬了一晚上,还能精神抖擞地去跟导演组斗法,半点不耽误事儿。她又想起了大神的责编陈留,心想陈留好像在这点上和大神不大一样。她昨晚和陈留聊了会儿,发现这个人是个相当懒散的人,虽然满腹学识,却不是那种典型的爱卖弄的知识分子,反而有点不求甚解、难得糊涂的可爱劲儿。对人也是和和气气的,说话特别幽默,跟他聊天心情特别好,时常被逗得发笑。

    不知道是物以类聚,还是互相影响的结果,樊澄身上也有点陈留的这种玩世不恭的气质,只不过大神该认真的时候还是会相当认真负责,骨子里应该依旧是个较真的人,很有原则,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蓝依依与陈留接触得还不多,不知道陈留是不是也有这一面。

    这么一聊,她也大概了解到了陈留的一些情况。此人目前单身,也没有恋爱或者结婚的计划,除了工作,就是打游戏,典型的宅男。蓝依依决定再观察观察,目前为止对陈留的满意度在95%以上,相貌、学识、谈吐和幽默感,全都很满意。除了打游戏这一点她有些忐忑,因为她前男友也爱打游戏,但凡上了游戏,就是六亲不认,这一点很讨厌。

    她和陈丹然汇报工作到一半时,谢韵之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了,见蓝依依在打电话,便没打扰她,顾自进了里屋。她现在很疲倦,几乎闭上眼都能睡着。她很听樊澄的话,吃了药,便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等蓝依依汇报完工作,打开里屋的门一看,谢韵之早已熟睡。蓝依依也泛起困倦,适逢今日放假,她便也去洗了个澡,上床补眠去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等蓝依依再醒来,已经是当天下午四点钟了。她是被饿醒的,梦里还梦到了不少美食,但就是吃不到,馋得直流口水。起来后她迷迷瞪瞪了半晌,有点时空颠倒,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乱感。瞪着手机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是几号,发生了什么事。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一把,往太阳穴抹了点风油精,总算精神起来了。

    她又一次开门瞧了瞧谢韵之的状况,谢韵之还在睡,睡得很熟,蓝依依不忍心吵醒她。便悄然离开了房间,决定出去买点吃的,韵之姐起来后正好就能吃了。

    结果刚开门就撞见樊澄抬手要敲门,她和樊澄同时吓了一跳。

    大神?找韵之姐啊。

    嗯。

    她还在睡。

    哦,那我等会儿再来。樊澄转身准备回房。

    大神,今天和导演组谈得怎么样?蓝依依带上门,跟在她后面问。

    不顺利,不少地方分歧比较大,我提了一些可以修改的部分,现在张导和李导还在集中讨论,我让他们明天继续。樊澄解释道。

    你都没睡啊?

    没有,哪有时间睡。樊澄疲倦地笑了笑。

    那你饿了吗?我正准备去买点吃的呢,韵之姐等会儿起来正好也能吃。

    好像还真有点饿。樊澄摸了摸肚子笑道,我点外卖吧,你别忙着出去了。来我屋里,我问你点事。

    哦。蓝依依心底突然兴奋,暗道:大神怕不是要向我打听韵之姐的事儿。

    樊澄的房间不是双人套房,而是普通的标间,但只有她一人住。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对单人沙发和木质茶几。樊澄请蓝依依坐下,自己用保温壶的热水泡了茶,给她倒了一杯。茶具不是酒店的,而是她自带的旅行茶具,茶壶一口,茶盏两具,是悦目的龙泉青瓷,造型优美精巧。

    这是今年开春的六安提片,放了大半年了,有些陈了,我当口粮茶的,你凑合着喝。你喝绿茶的吧?

    喝的喝的。樊澄给蓝依依斟茶,蓝依依有些惶恐,而且她也不怎么懂茶,只觉得自己暴殄天物了。

    她端着茶盏环视了一下樊澄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内有淡淡的熏香气味,她留意到床头放着的小巧的便携式香薰机,心下恍然。不远处的书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她的surface和笔记本,还有一个电子书器,两本书,还有她的那支漂亮的钢笔。

    她的床铺叠得很整齐,连褶皱都没有,不过想来是酒店早间来收拾过了。落眼可及处,无任何杂物,行李归置周正,让人置身其间,只觉得身心舒畅。正是因为客居酒店,才足以体现她的性格和生活品味。

    大神,您这屋可真干净。蓝依依想起自己的猪窝,不禁羞愧难当。

    是吗?樊澄笑了,小时候被爷爷奶奶锻炼的,养成习惯了,见到东西乱了就要收拾。

    您要问我什么事儿?

    樊澄没急着说,先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让蓝依依点好了三人的晚餐,这才不急不慢地问道:

    你对娱乐圈熟悉吗?

    嗯?蓝依依没想到樊澄会问她这种问题,愣怔片刻,回答道,我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混了好些年了,如果说不熟悉肯定是业务不过关。但有些事,我也接触不到,只是道听途说。

    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李袁的艺人助理,据说曾经给赵梓彤做过助理。

    蓝依依仔细想了想,猛得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韵之姐刚和银承签约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一个姓李的助理要做韵之姐的助理的,她刚从赵梓彤身边被换下来。只是她因为什么原因不干了,一时间缺了人手,恰好我当时在申请辞职,公司干脆把我丢给了韵之姐。好像这个助理就叫李袁。

    樊澄心道:看来蓝依依对这个人也不熟悉啊。

    大神,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人?蓝依依问。

    嗯,我找人查了一下,据说这个李袁就是李东亮的侄女。李东亮有个早逝的哥哥,这个侄女一直当女儿亲,也是李东亮带着她入了行。然后据说,李袁从赵梓彤身边被换下来的原因是她和赵梓彤发生了关系。

    真的假的?蓝依依瞪大双眼,嘴巴成了一个O字。她给惊到了,这可是个巨大的瓜,而且还是大神说给她听的。赵梓彤那是什么人,那可是现今炙手可热的电视剧女王,尤其是古装剧,最爱请她。她古装造型极其漂亮,圈内能媲美的没几个人,当然,谢韵之是其中之一。她也是陈丹然一手捧红的演员,品质极佳,极少有绯闻。

    樊澄摇手:真的假的你可别问我,我也只是听说。她被换下来的时候,本来都要升任赵梓彤的经纪人了,因为当时陈丹然刚被银承挖走。

    蓝依依点点头,这个她清楚,丹然姐是被银承从岚皇挖走的,赵梓彤就是岚皇的签约艺人。

    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和赵梓彤的事突然被公司发现了。她从岚皇辞职,准备跟着陈丹然一起跳到银承,当时银承也答应下来了,据说是准备安排给谢韵之做助理。但是到后来,她却被圈里彻底封杀了,银承也没有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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