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情侣,家人无论是哪种关系,关心且给于对方帮助时,内心都是渴望被对方接纳并认同的,这种帮助最深的原因,源自于无条件的信任。陆漫云将火关掉,沈青訸从橱柜里拿出汤碗,陆漫云开始盛汤,如果说小年作为你的爱人,她做的事可能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不计后果,那黎浅作为你的朋友,我作为你的家人,现在给予你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对你的信任。陆漫云盛好汤,沈青訸接过来,两人一人一碗端到餐桌上准备吃饭,陆漫云强调:记住,是对你的信任,不是因为小年。

    沈青訸低头不语,却字字听在心里,我是一个成年人,早过了冲动的年龄,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去做出格的事,我既然做了,自然就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陆漫云盛饭放到沈青訸面前,当的一声,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也就意味着,我能够承担,我的行为带来的一切可能性后果。

    万一呢沈青訸摩挲着青花瓷碗,细腻微凉。

    我不会和你做无谓的承诺,也不想杞人忧天。陆漫云给沈青訸夹菜,天塌了有高个子,你怕什么?陆漫云笑了一声轻快地说:退一万步说,高个子扛不住天塌了,大家都得死不是?

    沈青訸反倒被陆漫云的话逗笑,您说的也是。

    所以,尽人事,听天命,别像小年学,一天天净想些没用的,折腾自己还折腾别人。

    是我不好,要说就说我吧。沈青訸低头诚恳地说。

    呵~陆漫云笑道:得了,咱娘两吃饭吧,不提那个气人的小犊子,一提她我胃疼。

    饭后,陆漫云没让沈青訸收拾碗筷,沈青訸也没闲着,去阳台喂小元宝。

    午后,陆漫云回房休息,沈青訸也回沈绛年卧室,给黎浅发信息:你今天没来。

    对方正在输入,黎浅:哪?

    沈青訸:给你坦白的机会。

    黎浅:嘿嘿。

    沈青訸:傻笑就能当做没发生吗?

    黎浅:嘿嘿,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沈青訸:早就怀疑过但没有多想,倒是上次你替陆教授办事,我才真的开始怀疑。

    黎浅:没办法,跟我干妈比,我就是一小虾米,你这大事,把我这虾米腰压断了怎么办?

    沈青訸:下次你再告密,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黎浅:没有下次!真的!

    黎浅:你在干妈那吧?我下午去看你。

    沈青訸:别来,阿岚她们都被我拒绝了,这已经很打扰陆教授了。

    黎浅:少来,我跟阿岚她们一样?哼,陆教授可是我干妈!

    沈青訸:

    黎浅:我去看你那是顺便,我主要是回家孝敬我干妈。

    沈青訸:

    这两人倒是一致,一个打电话说顺便问她,一个过来说顺便看她。

    陆漫云的突然出现,让许多人始料未及,也有更多的人在扒料,只是不同的人对于挖出的结果态度各不相同。

    有人是止步于此,仅限自己知道;

    有人是犹豫不决,思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也有的人在网上欢天喜地叫出来:带走我大沈总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沈总的亲妈啊!我的妈耶,这是什么绝世爱情?啊?岳母大人霸道护媳妇,嘤嘤嘤;

    不能否认的是,陆漫云的介入,让局势在无声无息间发生了转变,也让在国内的诸多人,如Kelly、阿岚、沈悦等人安了心,也让远在国外差点做出与沈绛年同样行为的蒋维尔暂时放弃买票回来的念头。

    沈青訸躺在大床上,一直都是趴卧的姿势,鼻翼间淡淡的清香,让她闭上眼睛灵魂深处都是熟悉的人。

    温暖,柔软,踏实,安心此刻,这张床像是沈绛年一般,带给沈青訸同样的触感。

    困意渐渐袭来,戒备的外衣渐渐退去,沈青訸进入浅度睡眠。

    多少个日夜她像无家可归无树可栖的小鸟,孤独而又无望地飞过漫无边际的天空,穿透乌黑浓密的积雨云,又疲惫不堪地越过荒漠这不是她想要的,只是她无力改变。

    直到有一天,生命出现了裂痕,有光亮射进来,她看见了阳光下的沈绛年,在澄澈的双眸中找到了属于她的一片天空,在那里,她可以自由翱翔,也可以择木而栖,漂泊的心,终于有了停泊的港湾。

    沈绛年,唤醒了她对家的渴望,她的心,不想再流浪了。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随后是轻柔的音乐。

    突然响起的电话,让沈青訸从梦中惊醒。

    来电者是一串数字,但沈青訸知道,这是陈锦苏的电话。

    第522章 最新更新:20190227 22:47:41

    从最初到现在,陈锦苏给沈青訸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一次,都宛如丧钟的存在。

    第一次,是在母亲去世后,陈锦苏给她打电话,说:青訸,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妈妈。

    第二次,是她决定离开美国回国内,陈锦苏给她打电话,说:你想好,现在走了,再也别回来。

    第三次,是她第一次被爆出和同性共同出入酒店的新闻,陈锦苏给她打电话,说:你自甘堕落,我不管你,但是我告诉你,你若因此连累家族,你将自食其果。

    今天,是第四次,她被取保候审后,陈锦苏打来电话说:沈家终于被你折腾散了,你父亲就在刚刚去世了,开心了吗?

    无数次,憎恨到诅咒,为什么坏人不去死。如今,突然有人告诉你,那个坏人死啦。

    心里,却不是预期的开心,但也没有所谓失去亲人应有的悲伤,沈青訸整个人是呆愣的状态。

    听见了吗?我说,你爹死了。陈锦苏声音发颤重复道,你要是还有良知,就回家送他一程。

    回家?沈青訸清冷地笑,我现在就在家。

    你老子就死这一回,你作为女儿,都不回来?陈锦苏怒极反问。

    是的。沈青訸脑子里是空白的,这句话像是长久被演练好的台词。

    一切都像是预先排练好的,沈恩泰死的那一天,若是有人问她,她不仅不会回去,还要欢声大笑,终于死了,死的好,坏人早就该死了。沈青訸也确实这么做了,陈锦苏咬牙切齿怒道:沈家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沈青訸压根没听陈锦苏说什么,手无力地慢慢垂下去摊在腿上。

    手机里的恶言恶语大概持续了几分钟,最后电话是被陈锦苏挂断的。

    死了,沈恩泰死了。

    丧钟,在暮色时敲响,在沈青訸的耳边回荡。

    真的死了,一直都希望他早点去死。

    死了多好,解脱了。

    就像母亲离去时,嘴角还挂着笑,她离开时一定很幸福吧?

    一定是的,要不然面对死亡恐惧的人类,表情或多或少都会是不安,甚至于狰狞。

    可以选择,谁都不愿意去死的,她愿意去死吗?

    以前是愿意的,现在不愿意了,因为她还有眷恋。

    沈青訸是爱沈绛年的,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所以死是不可以的。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不能自私地只想着解脱,万一死了还有18层地狱呢?死了不仅不会解脱,还有炼狱等着她。

    沈青訸微微低头,泪水一滴一滴砸下来,她盯着手机屏幕里缩在角落的小人。

    沈青訸指尖用力按着小小的人,心里告诉她:沈青訸,你不用再害怕了,你有家,你有家人,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怕黑,你厌恶黑天,但一直陪着你的保护你的也都是黑色。

    白色好吗?白色不好,死亡时,披麻戴孝的都是白色。

    有多少人,在光明之下,行着苟且之事,道貌岸然地活着。

    即便是这样,夜色笼罩下来,黑夜却还是像一只怪兽一般藏在未知的角落,似乎就在等待最佳的时机出来扑倒撕咬她。

    当当当,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是咔哒一声,门开了,有光亮射进来。

    陆漫云进来,看见的是低头佝偻着身体,手压着胸口,用力呼吸的沈青訸。

    陆漫云抬手就要开灯,却听见颤抖的声音哀求,别~

    陆漫云的手落在开关上,顿了顿,咔哒,光亮充斥着整个房间,黑色无所遁形,全部消散。

    沈青訸身体压得更低,大口的呼吸听起来像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陆漫云关上门,缓步走过去,青訸,你抬头看着我。

    沈青訸摇着头,剧烈的呼吸让她说不出话来。

    陆漫云蹲下身去,仰头望见了布满泪痕的脸,她抿了抿唇,话语未出口。

    陆漫云站起身后,抬手轻轻抚了抚沈青訸的后背,靠近俯身缓缓抱住沈青訸,抬手揉着沈青訸的发丝,宠溺道:大声哭出来~没什么的,哭是人类的正常需求,认识你之后,小年都快变成林黛玉了,没办法啊,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制高点的欢呼雀跃,低谷时放声大哭,无论怎样,她都没有去掩饰,或者说不会掩饰吧。

    陆漫云语重心长道: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我,也会在我的爱人沈先生面前哭成泪人的,在家人面前,眼泪不一定代表懦弱,更不一定代表悲伤,只是代表一种需要发泄出来的情绪。

    沈青訸颤抖的抓着陆漫云的衣角,脸埋进陆漫云的小腹。

    陆漫云双臂拢着怀里的人,抚着沈青訸的后背,要记住,这里永远是你最后的港湾,这里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要你打开门,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陆漫云揉了揉沈青訸的发丝,我给你的爱,是无偿的,不需要任何酬劳的;也是昂贵的,不能购买的。陆漫云顿了顿,因为你是沈青訸,我愿意无条件给予你,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这小孩特对我的胃口。

    沈青訸压抑的哭声渐渐释放出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

    我当时就想,这要是我闺女该多好,啊?哪像我们家那个小祖宗,只知道窝里横,什么都不会,还不听话,进了厨房就跟要她命差不多,怕我唠叨连家都不回,更别谈跟她讲道理了。陆漫云轻笑一声,你们在社会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在我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孩子就是要被宠爱的啊。犯了错吵了嘴哪怕动了手,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

    活了几十年,从没有大声哭过的人,如今,终于在陆漫云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没有任何顾虑地放声大哭。

    再也不需要担心妈妈难过;

    再也不需要害怕爸爸生气;

    更不需要夜夜降临的黑暗;

    她无数次绝望想放弃所有;

    老天却在最后给她一个家;

    有家人有陪伴有笑的资格;

    有温暖有依赖有哭的权利;

    沈青訸这一刻,接纳自己。

    沈青訸,你是一个普通人。

    沈青訸,你可以软弱无助。

    沈青訸,这没什么可耻的。

    陆漫云抱着沈青訸轻轻摇晃,宛如回到小时候哄沈绛年睡觉的时候,淘气的孩子不仅不睡床非要妈妈抱,还非要妈妈来回走动,不准停下来。

    聪明的小孩在陆漫云停下来那一瞬,立刻就能感知到,并立即哇哇大哭以示抗议。纵然睡着了,只要陆漫云放回到床上,没一会沈绛年就会醒过来,再次哇哇大哭。

    陆漫云没办法只能上床陪着沈绛年一起睡,小孩子学聪明了,这次要睡在妈妈的胸口,再也不下去。

    很长时间,陆漫云的胸口都被压着,以至于后来沈绛年不再睡她身上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和空虚。

    母亲常说,这是孩子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要多给与她怀抱和亲吻,经常和孩子有身体接触。

    这一切,都是幼年沈青訸所缺失的。

    她渴望却害怕,她羡慕却又不敢,不是没有尝试接纳过,但最后换来的是伤害。

    最爱她的母亲,和她身体相接,却死在了她的身边。

    疼爱她的阿遥,和她同床共枕,却嫁给了憎恶的人。

    保护她的段钰,和她朝夕相对,却出卖了她的一切。

    她看透了世界,根本没有好人,只有利益勾结。

    即便后来,她有了朋友,有了事业,有了一切。

    她也不愿再相信,这世间还有所谓单纯的美好。

    直到,有一只勇敢的小狮子,她矛盾着痛苦着却一遍遍撞南墙。

    心底的墙被撞裂,一束光射进来,她的刺猬铠甲开始支离破碎。

    最为致命的,是光亮后还有让人眷恋的温暖港湾围绕着小狮子。

    她最终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在沈绛年和陆漫云面前输得彻底。

    咔哒咔哒,安静的房间内,有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沈青訸没有戴表,唯一的可能是,陆漫云带手表了。

    沈青訸摸到了陆漫云的腕子,陆漫云明了地说:你送的手表,我很喜欢。陆漫云稍微拉开距离,沈青訸哭红的双眼暴露出来。

    我给你一样东西。陆漫云转身去沈绛年的衣柜最底下的隔间翻找,很快,她拿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坐到沈青訸的旁边。

    你猜猜,这里是什么?陆漫云笑着问。

    沈青訸咬唇,摇了摇头。

    陆漫云按了开关,咔哒一声,开了。

    是一对精致的羊脂白玉镯,色如截脂,光泽亮润。

    这是我们陆家的传家宝,我结婚时母亲送给我的,原本想着等你们结婚再送的,那天收了你的见面礼我就想,该是早点送给你,要不然这么好的姑娘被人抢走了怎么办?陆漫云半开玩笑,你现在要是收了,可真就是我陆漫云的陆漫云顿了顿,叹口气,想我一个大学教授被你们弄得犯愁辈儿都不会排辈了,你们两到底是谁嫁谁娶?

    沈青訸脸颊带着红,低下了头。

    我看,谁也别嫁,谁也别娶,都当我闺女得了。陆漫云故意爽快道。

    我嫁她娶。沈青訸略微沙哑的声音,微微扬起头,笑着说:我是倒插门,以后还请多关照。

    来,给你带上,小年那个,等她回来的。陆漫云亲自给沈青訸带上了玉镯,沈青訸抬手抚弄微凉的玉身,恍如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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